<>耿秋明对于吕望是大有看法,吕望揭发了贾公道贪污之事,耿秋明是知道的,虽然耿秋明是因此而坐上主任之位的。但有一节就是,吕望那天晚上踹开耿秋明宿舍的门,坏了耿秋明的好事情,耿秋明对此十分恼火,故此对吕望绝无好感。
吕望在主任办公室里被晾了三个钟头,到了中午了,还不见耿秋明回来,吕望没有办法只好走了。吕望又找过耿秋明几次,但耿秋明都坚持决不予安排岗位。理由当然是耿秋明在车间大会上宣布的——开车生产三日内回厂,否则不予安排工作。吕望好话说了千千万,费尽了口舌,但无济于事。
李键其实也休息了一个多月,他上班来比吕望还迟三天呢?当时他去找耿秋明,耿秋明也是态度坚决的道:决不予安排。隔了一日,耿秋明却变了态度。
李键上班头一日,恰好是吕望第八次找耿秋明被赶出来之时,两个人见了面。说了一些闲话。李键问:“吕望。主任没有让你上班?”吕望苦苦一笑,说:“没有——”李键听了,倒是挺世故的说:“看来你是缺礼了?”吕望惊讶,问:“缺什么理?”李键说:“我刚跟耿秋明说要上班,耿秋明很坚决啊!我晚上到他家送了两条烟,两瓶酒,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吕望听了无奈的一笑说:“是吗?看来我只有送礼了。”李键又提醒说:“送礼送到他手里才行,千万别让他老婆收了,他老婆收了没用。他们两口子关系不好。”吕望听了,点了点头。
吕望准备送礼,他去一家店里买了烟和酒。买烟酒时候,开店的人问:“小伙计,是去送礼的吧!”吕望听了,脸红了,忙说:“不,不,不是……”开店的人听了,一笑说:“是又怕什么?你也别紧张,也别不好意思,这年月谁不送礼。”吕望听了,心里还是很紧张,他怕开店的人再问什么,于是交了钱匆匆忙忙的逃出了这个小店,吕望走出去好远了心还在发虚的跳个不停。
在大街上,有一个商店门口坐着两个无事的闲聊的人。这两个人闲的没事看街上的人,议论哪个女孩子长的漂亮不漂亮;哪辆车子是什么牌子高级不高级等等。他两见了吕望,见吕望手里提着烟酒脚步匆匆的,其中一个人就说:“哎!你看那个提烟拎酒的小伙计,你猜他是去干啥?”另一个问:“干啥去?”这个人说:“送礼。”另一个说:“不一定。”这个人道:“怎么不一定呢?你看他走路时候,脚步匆匆忙忙的,提着东西好似做贼了一样。”另一个说:“也许他就是贼呢?”这个人说:“不可能,不可能,你看他长的文文静静的不像是贼呀!”另一个说:“人不可貌相。”这个人说:“你胡说,我不仅看出他是送礼的,我还看出他送的是什么烟?”另一个问:“什么烟?”这个人说:“石林——贵的他送不起,贱了又不够档次。”另一个说:“我不信是石林。”这个人说:“不信咱们打赌?”另一个说:“赌什么?”这个人说:“你去问问,如果是石林你给我二十块钱,如果不是我给你买一条石林烟。”另一位说:“不行——买红塔山。”这二位,一个非要红塔山,一个只给石林烟,两个人争持不下,借这个机会吕望走过去了。吕望听他们言语,心里害怕,怕他们上来问。吕望见了他们就如同见了狼一样,走出老远了,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心还在跳个不停啊!吕望咒骂:闲的没事也不该在这大街上胡说呀!——这种人不得好死。
吕望去送礼,他也觉得大明白天的去送不好,所以选择了黑夜。
吕望知道耿秋明家,耿秋明家是在南大街鸿运小区四号楼五单元三层上,门牌号是九号。这楼每个单元六层,每层三户,每个单元共十八户人家。耿秋明家是三层上靠右边的那一户。吕望去了敲门,声不大,因为门上包着白花铁皮,闷声闷气的敲不响。吕望敲门时候手在抖,心儿也在扑扑扑的跳个不停,吕望觉得几乎要跳出胸口了。吕望一再的告诫自己“镇定、镇定。镇定。”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由于吕望用力太小,外面敲门,里面根本就听不到。吕望逐渐的加力,加力,加力。终于里面的人听到了。
吕望隐隐约约听见门里有人说话,是一个小女孩童音十足的说:“妈妈,有人敲门。”紧接着是一个成年女人的声音说:“你去开门吧!看看是不是你爸爸回来了。”那个小女孩应声道:“哎!好吧!”她说罢了,踏起一串轻轻的脚步声来。时间不大。门开了,匣开一道缝,从门里探出头的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望着吕望,眼睛内有几分恐惧,怯生生的说:“你找谁呀!”吕望问:“你爸爸在家吗?”吕望的声音比那个小女孩的声音还小,还显得胆怯。那个小女孩回头却是大声的喊:“妈妈。有人找我爸爸。”
一阵拖沓的脚步声过后,从门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来。这女人约有三十来岁吧!人长的实在,穿着也显得十分朴素。吕望猜:这可能就是耿秋明的妻子吧!那女人一笑,客气的问:“你找秋明吗?”吕望点了点头。应声说:“嗯!”那女人说:“他还没有回来呢?”吕望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那女人说:“他说今天晚上他值班,不回来。”吕望听了,面带阴沉。那女人见了问:“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吕望一笑说:“也没有什么事情。”那女人客气的说:“你快进屋来坐吧!”吕望笑了笑说:“不,不用了,我还有事,我该走了。”吕望说罢,转身就走,那女人说:“你慢走啊!”吕望应声,当吕望走了几步回头时候,见门已经关上了。吕望伸手一摸自己的头,他的头上汗水已经流出来了,他觉得走路的腿也发软了。吕望在那里静静的站了一会,才觉得轻松了,于是迈步回家。
吕望拎着礼品漫步在夜色中,天黑漆漆的,路也有些看不清了。吕望却喜欢这样的天气,因为他害怕别人看见自己做贼似的送礼,他总觉得心虚和胆怯。
次日,吕望又是在晚上,天黑漆漆的,他做贼似的又摸到耿秋明家敲门。这次是轻车熟路比头一次来的顺当。他“当当”的敲门,门开了,开门的是昨天他见的那个女人。吕望问:“耿主任在家吗?”那女人说:“今天他又值班。”吕望听了,凄苦的一笑。那女人也凄苦的一笑。吕望告辞——又白跑了一趟。
又一日,吕望再次来耿秋明家,仍是夜里,他敲门,接待他的仍是那个女人。一见面,未等吕望开口,那女人便说:“秋明今天又值班。”吕望听了狐疑起来,他说:“不可能吧!车间里八个管理人员轮流值班的,昨天是他了,今天一定不会又是他吧!”那个女人听了。凄苦的笑道:“厂里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反正自从他当主任以来就基本是天天值班。”吕望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那女人说:“你一连来了几次了——有什么事情吗?”吕望听了,怯怯的答道:“也没有什么大事,那我改日再来吧!”吕望说罢,走人。那女人关门。
一连六日,吕望晚上来找耿秋明。耿秋明均不在家。这日吕望又来找耿秋明,敲敲门,门开了,开门的仍是那女人,那女人一见吕望,她脸上带着凄苦的笑,未等吕望说话,她便说:“秋明,今天晚上在家——你进来吧!”说罢,转身漫不经心冲里面喊:“耿秋明,有人找你。”说罢,她径自转身迈步穿过客厅进了卧室。
耿秋明乐乐和和的从里面出来,边走还边念叨着:“是谁来找我?”或许他以为是哪位朋友呢?他那一贯阴沉的脸上泛起了可爱的笑容来。耿秋明到了门口,他没有想到是吕望,他一见是吕望,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笑是让人心惊胆怯。那笑容阴冷,那笑容刻意,那笑容极不自然。
耿秋明用严厉的目光审视着吕望,吕望胆怯了,害怕了,他不敢看耿秋明那严肃且充满敌意的眼神。耿秋明脸上仍然是笑,一下子除去了阴云变的动人起来。他客气的说:“是小吕啊!到家了,别老站在门外呀!快进屋来坐。”吕望抬眼见耿秋明欢快带笑的脸,心中又有了几分信心。吕望原来以为耿秋明不会笑,没想到这位笑的还挺迷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