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樾和邢敏齐都是脸色大变!
此时已是夜幕深垂,这北胡人必是料到了北疆军此时已经筋疲力尽,打定了主意要趁热打铁,一举攻破城池!
“侯爷,这……”
楚樾神情肃穆,整了整铠甲,转身登上了城头。
“所有将士听令!誓死守城!”
又是一夜的鏖战,岌岌可危的永安镇,硬生生在楚樾带领的赤羽军的保卫下,守住了城门。
北胡领兵的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在城门下呜啦啦一阵乱骂。
邢敏齐不懂北胡话,只看得楚樾的脸色越来越差,颤巍巍问道:“侯爷,他说什么?”
楚樾沉默片刻,捏紧了手中的长剑,避而不言。
“他们还有不少部队没有出动,只怕很快又会进攻,你先安排好受伤的将士,然后去休息。”
“那侯爷你……”邢敏齐看着楚樾疲惫的样子,“要不还是侯爷去歇歇吧……”
楚樾横他一眼,“把你放在这里有什么用?送人头吗?”
邢敏齐被他凉瘆瘆的眼神吓得脖子一缩,讪讪地走了。
楚樾凝神看向城门下方,果然刚才那将领骂了一阵,便带兵回了北胡的营地,只是营地里仍是火光通明,并无休息的迹象。
只怕不等天亮,就又要再来
楚樾看着受损严重的赤羽军精锐,愁眉不展。
这样密集的攻势,再也难以抵挡得了几次了。可若永安镇失守,那北疆北境的四镇就全部落入北胡手中!
这四座城镇是北疆的北大门,无论是地势还是屯兵数量以及城池的规制,都是其他城镇难以相比的。
若永安沦陷,则北疆后面的城镇便是探手可得,北疆大军将彻底陷入被动。
永安,决不能失!
可一想到刚才那人的话,楚樾心里就蒙上了阴影。
你们大胤的皇帝早就将北疆送给了我们!
楚樾眼中凝出了冰,心中气恨。
那萧氏母子,真的要为了屁股底下的宝座,彻底将江山社稷都拿去与人交易么!
愚昧!
燕十在一旁看着楚樾的样子,心中焦急。
“主子!您都已经三天三夜没怎么合过眼了!再这么熬下去会撑不住的,赶紧去休息一下吧!”
任他在旁边如何劝说,楚樾都不理会他,只是转身下了城楼,大步朝着临时安置出来的议事厅走去。
几名统领见到楚樾,难看的脸色稍微和缓。
燕十看着楚樾仿佛没事人一般,埋头就和大家谈起了作战计划,急得直跺脚。
楚樾看着桌面上的地形图,心里有些想法。
“贺统领,北胡军驻扎的地方,旁边这座是什么山?”
贺明在北疆任职多年,熟悉地形,看一眼答道:“这是黑虎山,是一片荒山,里面密林层叠,据说还有野猪,非常难行。”
楚樾沉吟半晌,“若能从这山穿过,绕到敌人的后面,倒能与前线配合攻击。”
贺明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侯爷,即使能穿山过去,也必然不能有很多人数,否则速度慢动静也大。”
“若是一千人的队伍呢?”
“若这一千人都是精锐,自然可以。”贺明说出另一个问题,“可区区一千人,除非是有本领极大的干将带领,才能配合侯爷前后夹击。可眼下……”
楚樾明白贺明没说的话是什么。
老镇北王是世子前后离开了北疆,李祺叛离,连带着他手下的心腹七七八八都散了,此时北疆军最缺的,就是忠心不二能力卓绝的将领了!
若能力不济,这一千人,只怕也只是徒然送死罢了!
楚樾心里也正是为此为难,左思右想也没有合适的解决办法,只得摆摆手。
“算了,这个先不提。”楚樾“你们先守好自己的位置,等……”
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吵闹声。
这熟悉的声音让总将领心头发紧。
又来了!
这才刚刚天亮!
楚樾闭了闭眼睛,转身快步往城门上去。
“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燕十心里一边对这北胡人骂娘,一边急匆匆跟在楚樾身后,眼睁睁看着前面的人在楼梯上身子一晃,差点跌了下来!
“侯爷!”
楚樾扶住了城墙,闭目调整了一会儿气息,转头骂道:“嚷嚷什么!闭嘴!”
“侯爷!”燕十此时也是铁了心了,他跪下来抱住楚樾的腿不让他走,“不行!咱们府里可都指望着您呢!老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看着您送死!咱们回京吧,这北疆不成了,咱别管了!”
楚樾何尝不明白,燕十话糙理不糙,可一想到镇北王府对自己的恩情,一想到表哥对自己的托付,一想到自己身后一双双战栗的眼睛,他就不能退!
“滚!”
燕十却不管不顾地就不让楚樾离开,任凭他抬脚踹在胸口,也不松手!
“您再不休息,熬也要熬死了!”
楚樾脑子里昏昏沉沉,身上也有些发冷发热,看着执拗的燕十,气得扬起拔起身边的旗杆就要去抽他。
却只觉手上一轻,有人轻巧地抽走了旗杆。
楚樾心随意动,猛回过头去,就看到沈南星巧笑嫣然的在台阶下看着自己。
“你!”
楚樾一时语塞,惊喜和气愤的情绪让他瞪大了双眼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回来!你怎么敢回来!
好半晌,楚樾才回过神来,眉头一皱就要发作。
沈南星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踢一脚同样在发愣的燕十。
“还不赶紧动手!”沈南星语速飞快,同时手上对着自己的后颈处比划了一下。
燕十这回反应可快了,立马就明白过来,抬手就朝着楚樾劈去。
楚樾几日未休息,本就有些昏沉,乍看到沈南星更是冲击太大,竟然没能躲过燕十的黑手。
楚小侯爷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的手下,竟然已经是第二次被沈南星使唤着劈自己了……
彻底晕过去之前,楚樾恨恨地看了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沈南星,恶狠狠地说:“你给我等着!”
沈南星有些心虚,蜻蜓点水般在他唇角一吻,在耳畔轻语。
“令旗交给我,必不让永安失守,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