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婉儿举起了马鞭。
“人家没有地方去,才来找你们的,这一路上受尽了苦,呜呜!”胡灵儿开始哭天抹泪。婉儿气得一甩马鞭前头去了,实在看不得这丫头的把戏。洪昭忠此刻反倒笑了,对塔塔拉哈说道:“这小丫头鬼精灵,一看不好惹!说不准啊,已经看上你儿子喽!嘿嘿,这一下婉儿姑娘可有气儿受了!”塔塔拉哈听了立刻斜眼看着胡灵儿,撇着声问道:“你无处可去,哼,你那宝贝阿玛不是很在乎你,怎么能舍得让你自己独闯天下,来到了这塞外苦寒之地?说,他想干什么?”
胡灵儿停止哭,红着眼睛嘟着个嘴说道:“塔塔拉叔叔,您就行行好,让我在这古镇住一段时间吧,好不好么!?”
“凭什么让你在这里住,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你阿玛水火不容?”塔塔拉哈厉喝道。
“哇,大人欺负小孩子!”这一下炸窝了,胡灵儿开始嚎啕。惹得路上的兵一个个站下,对她指手画脚。这把塔塔拉哈气得脸都红了,心脏都直哆嗦。
就这样吵吵闹闹,终于到了白家客栈。看所有人都进去了,没一个人热情相请,胡灵儿不由得骑着马站在门口发愣。“小气!”好半天她才咬着嘴唇翻着白眼,对着白家客栈猛做鬼脸。
塔塔拉哈正在和洪昭忠饮茶,有兵士来报:“大将军,门口那女娃还不走,嚷嚷着要见少将军!”
“嗯?这妮子到底怎么回事儿?”塔塔拉哈不由得有些怀疑,暗道:这是看到了洪老爷子,这是粘上不掉啊!要是不让她进来,到时候在镇子里乱走,说不定探得我的一些秘密,反而不好。想到这里他对兵士说道:“放她进来,领到这儿来!”那兵士领命而去,没多大一会儿领着胡灵儿走了进来。
“见过大将军,见过洪老前辈!”胡灵儿这次安分不少一进屋就行了礼。
“坐在那儿吧!”塔塔拉哈指着下首的座位,然后又让人上了茶。
胡灵儿端着茶杯吸溜一口茶水,这才抬头看塔塔拉哈说道:“大将军,我这次来,并不是我阿玛授意的,是我自己想来!”说着面色一红。塔塔拉哈心里一紧,看了看洪昭忠。其会意点头微笑,说道:“丫头,莫不是你看上了少将军?你可要知道,人家可是有妻室的!”
塔塔拉家和胡家,都在京城一条街上,两家距离并不远。胡灵儿打小见过塔塔拉虎,那时候就很倾心,这才撺掇她阿玛跟塔塔拉哈去求婚,不想被塔塔拉哈一顿埋汰。本来两家之前小摩擦就多,这一下闹得更是不愉快。自从塔塔拉虎回到白头山以后,这丫头就仿佛得了相思病,得知阿玛胡春雷奉命前去捉拿塔塔拉虎和李婉儿,并要顺藤摸瓜找洪昭忠,她立刻央求前往。胡春雷就这么一个女儿,没办法只得答应。这次,她无功而返,胡春雷本来不想说什么,但是谈到了僧格林沁的外甥,他不由得恼了。这个家伙敢借僧格林沁的名号来欺负自己女儿,他实在不能忍受,另外也很生女儿的气,乱跑个什么,真的给你点脸就往鼻子上蹬?于是,他命令家仆将胡灵儿给锁屋里了,不让她惹是生非。这丫头鬼精灵,竟然买通了家仆,做了个逃走的假现场,然后扬长而去,骑着马儿不远几千里来到了白头山找塔塔拉虎。
此刻,她听了洪昭忠的话神色一暗,嘟着嘴说道:“本来我们家和他们家也没什么啊,还不是因为一些小事儿总是吵老吵去,要不然,现在我就是国壮哥的妻子了!”声音虽小,但是塔塔拉哈听得清清楚楚,他冷哼一声说道:“有什么阿玛就有什么女儿。今天,你来这里可不是这么简单吧?说吧,你阿玛的兵什么时候到?是不是要奉老佛爷的命,杀了我们塔塔拉氏和洪老前辈啊?”
“塔塔拉叔叔,我可没这么想,我阿玛更不会来。我承认现在他听命于老太后,做了您不喜欢的事情。但是,我是我,我阿玛是我阿玛,请您相信我!”胡灵儿诚恳地说。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塔塔拉哈说道,然后命人安排房间。看胡灵儿退下以后,洪昭忠说道:“大将军,胡春雷此人我还是知道的,论功夫不下于你,可是论正值,呵呵,那他得甘拜下风。这个人你得注意!不过,他也不能傻得演苦肉计,让自己女儿过来探路。所以,你是多虑了。”塔塔拉哈听了默默点头,不过没来由地感觉心头沉重,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胡灵儿每天都找塔塔拉虎,可是他每次都和婉儿出去办事,并不想接近她。婉儿知道这丫头肯定是动了心,不由得有些担忧。毕竟,大丈夫三妻四妾,塔塔拉虎身为少将军也不能例外。
而洪昭忠经过半个月的修养,身体明显好多了。他每天都要塔塔拉哈陪自己喝酒。这不,现在二人让厨房做了一些好菜,又开始对饮上了。
“洪先生,今天你我不谈其他,只为喝酒!”
到古镇以来,塔塔拉哈和洪昭忠聊天,总是脱离不了梦想、国家大运之类的。今天塔塔拉哈觉得谈累了,所以就提议不谈什么江山,什么理想,只为了眼前的美酒。这些酒还是处置了王蒙汉之后,塔塔拉虎率队取回来的,每一坛都是芳香扑鼻,酒味醇厚。这不,几坛酒刚一开,就有淡淡酒香飘散出来,接着越来越浓,闻着就让人心醉!
“我已经垂垂老矣,我知道大将军的意思。好,今天就不谈国事,但我们必须谈理想!你的理想是什么?”
洪昭忠坐在床上看着塔塔拉哈,良久仰天大笑,然后如此问道。
“说出来,洪先生别笑话我!我的理想是能有一个清静的世界,守着一片田园种我的菜,钓我的鱼,喝我的好酒。晚上可以听着小虫的鸣唱而酣然入梦!”塔塔拉哈悠然神往道。
“哈哈哈,好好,好好!说得好,这样的生活谁不喜欢?陶渊明有诗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看来你大将军有了隐退之意了?”听到塔塔拉哈说自己理想时那种悠然神往的表情,洪昭忠鼓掌问道。
“非也,人人都想要这种生活。但是没有人舍出自己的自由,怎么能换来这千万百姓的自由!”
“我想你就会说到国事!怎么样这可不是我逼你说的,因为你骨子里就是个政客!”洪昭忠可谓是一针见血。
“哈哈哈,干!”塔塔拉哈没有回答,只是刚当撞了一下洪昭忠的酒坛,之后仰头灌酒。“好酒好酒,这酒也似人品一样,有的人相处虽短,但求再次会面;有的人话说一句就不想再见;有的人给人感觉清清淡淡,但是天天都离他不了!”
“有的人刚劲猛烈,忠君为主;有的人为了梦想,心无旁笃,但垂垂老矣才知道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哈哈”洪昭忠接道。哈哈哈,两个人相视大笑。洪昭忠忽然止笑问道:“老夫属于哪种酒?”
“你属于酒性刚烈,入口却又甘甜无比,下肚之后却让人肝肠寸断的陈年老酒!”塔塔拉哈回道。
“你属于酒性凶猛,酒力绵长,虽让人有醉意,但是却不迷惑人的心智的上等好酒!”洪昭忠咕咚喝一口酒道:“就如此酒!哈哈哈”塔塔拉哈放下酒坛,握住洪昭忠的手道:“品酒才能交友,你我就是忘年交了!”洪昭忠没想到堂堂大将军竟和自己一个落魄之人谈酒论友,还要成为知己,所以一时间哽咽道:“大将军此话当真?”“当真!”塔塔拉哈紧握他的手一晃道。“这乃天意,既然你能如此对待老朽,老朽只能把这条命交给你了!”洪昭忠感到只有面对塔塔拉哈,心中才能敞亮,这就是相见恨晚的感觉。还没等塔塔拉哈说话,他又说:“大将军何日启程上京城,老朽愿往!”塔塔拉哈一听此言,喜道:“万岁得你,就如当初刘皇叔得诸葛先生!好!我即日动身上京!”
第二天,塔塔拉哈让塔塔拉虎准备了车乘,并挑选了几十个善战的兵士,带够了盘缠准备入京。为了安全起见,塔塔拉哈扮作小兵,混在队伍里,他要亲自护送才能安心。
队伍走过了呼啦河,又往前走了一段时间以后,虽为十月份,但是让人感觉天气仍然比较热。毕竟白头山区地势较高,加上常年积雪,较比这里气温低。此时,马身上也出了一层汗,贴在人身上非常难受。特别是婉儿一个女孩子更是难受至极。大家心里都非常盼望能有一场大雨冲去身上的燥热,但是整整数天,天上就是没有一丝云彩,吹吹风总行了吧?可是这也成了梦想。于是整个队伍都是发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