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客店院里,一匹怪狼趴在地上,僵硬的眼神瞅着天空。“该死的家伙!”婉儿扑腾腾给它几脚。声音惊动了在屋子里喝茶的塔塔拉哈和李困龙。他们走出来站在房廊下瞅着婉儿气红的脸。
“婉儿,谁惹你了?啊?哈哈哈”李困龙手捋长髯道。婉儿瞅他一眼没有出声,李困龙感到女儿的那一眼好陌生,顿觉浑身不自在,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哈哈哈,你们今天收获不小!”塔塔拉哈走过来,看着无耳无爪无尾巴的狼道:“不过这样的狼,我们还是头一次看到呢!哈哈哈”
“谁让它阴险狡诈想要我的命!”婉儿余怒未消。李困龙闻听此言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连忙转移话题道:“婉儿,刚听国壮说,你们杀死了一个土匪,我想可能是聚虎庄的大当家的达尔哈,这事儿不好啊!”
“什么?”塔塔拉哈还不知道这事儿,一听之下不禁大惊。
“都是孩儿反应迟钝,没及时拦住婉儿。但那人确是出言不逊,婉儿才会……”塔塔拉虎从屋子里出来接住话茬,“才会射死他,当时我们也不知道此人就是达尔哈。”
“唉,我说你们真是啊,”李困龙显然将自己当成了老丈人,说起话来也没有之前那种客气,“那达尔哈是老太婆的人,这一下不知道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哼,爹的意思,就任由这种垃圾侮辱孩儿吗?”没等塔塔拉虎说话,婉儿倒第一个冒出来,硬硬地回了老爹一句。
“你,你这孩子,”李困龙脸色微变,“怎么和爹爹说话呢?”
“就这样说话!”婉儿气呼呼地一转身,用后背对着老爹。
“唉,莫不是这孩子真的听到我和金牌护卫的话?”李困龙不由得走了神。
“也罢也罢,告诉乔朗增加护院人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塔塔拉哈捋着胡须望着天边的乌云道,“孩子们还小,不知道忍耐,多几次这样的经历未尝不是好事!”
傍晚,古镇街道,两个少年一男一女并排行走。
“谁让你回来就把我杀土匪的事儿告诉我爹的?”婉儿质问塔塔拉虎,暗地里将粉拳捏的紧紧地,此刻她的心算是乱透了,想要塔塔拉虎快点娶自己,又怕爹爹真的叛变,那样她和塔塔拉虎变成了敌人。这种复杂的情绪让她无处发泄,此刻就是刻意找茬。
“怨我呀?你爹在来我们家的路上听一个猎户说聚虎庄的大当家被人杀死了,并说是一男一女杀的,你爹一问那个猎户,才知凶手正是你我。方才我一进屋就问了,我能不说吗?”塔塔拉虎解释道,看婉儿红着眼圈,便又问道:“婉儿,你今天好怪呀,我总感觉你怪怪的!有什么事儿呀?”
“国壮哥,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身边的人叛变了,你和师父会怎么办?”婉儿叹口气问道。
“叛变?谁叛变?”塔塔拉虎不答反问。
“唉,没谁叛变,我说的是如果!”婉儿提高了声音。
“哦,”塔塔拉虎点点头笑了笑,“还没发生的事情,想那么多干嘛?”
“你……哎呀,我……”婉儿脸都气得红了。
“怪事儿,婉儿,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这么怪啊?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儿啊?说给我听!”
“我没事儿,我不用别人关心!”婉儿一跺脚一转身跑了。塔塔拉虎看着她背影呆在了当地,心想我也没做啥呀,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女孩子就是这样,将来找老婆不找这样的,整天这样,谁受得了?于是他长叹一声,回客店百~万\小!说去了。
婉儿本来以为塔塔拉虎会追自己,可结果跑出一段距离也没有塔塔拉虎的脚步声,于是一憋气流着泪跑回了家。一进门屋里一片寂静,敢情老爹还没回来,她坐在门槛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从地窖里拿出一颗白菜,坐在那儿一片片往下掰。就这样,婉儿用了很长时间做了一盘子白菜炒蘑菇。做完以后就坐在门槛上想心事。外边的天越来越黑了,她转过身来看了看天色,心道:“爹怎么还没回来?难道是见神秘人去了吗?”想到这里又转念想:“爹啊,你一直都是我心中的的大英雄,总是教我为人刚正不阿,可是如今你这是怎么了呢?你怎么可以叛变呢?”想着想着这眼泪就收不住了,好像决堤的水一般流了下来。
正在她哭得起劲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接着李困龙的声音传来:“哎呦,我家婉儿这是怎么了,自己哭天抹泪的?”婉儿立刻收了眼泪,说道:“爹你回来了啊?菜都做好了,就等你吃饭了!”李困龙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进屋上了炕。婉儿从锅里端出菜来,又温了一壶酒,一一摆在了老爹的面前。李困龙此时已经确定女儿已经知道一切了,于是愁上心头一杯杯往下灌酒。
“爹,别光喝酒,吃菜啊,不然你又该胃疼了!”婉儿扒拉几粒大米饭闷头说道。李困龙正在想心事,没听到女儿的话,于是婉儿提高了声音:“爹呀,你怎么不吃菜?”李困龙这才点点头,夹了一口菜,但是好半天不往嘴里送。最后干脆放下筷子,又开始灌酒。婉儿看爹爹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脸上一片化不开的愁容,便打定了心思问道:“爹啊,早上的人是谁?”
“啊?你说早上的人?什么早上的人?我怎么不知道!吃菜吃菜!这肉挺好吃!”李困龙说着还傻笑了几声。
“爹,那不是肉是蘑菇!你就跟我说实话吧,我都听见了!”婉儿嘟着嘴道。
“婉儿呀,你说爹是不是怕死的人?”李困龙放下酒杯望着女儿。
“爹不是怕死的人,从小你就给我讲杨家将的故事,教我做人刚正不阿,爹是婉儿心中的大英雄!”婉儿说道,但是心里却是痛得紧,一直以来的大英雄变成了叛贼,这是她接受不了的。
“如果爹有一天做了爹不愿做,但是必须做的事儿,而且这个事儿对你将来有很大的坏的影响,你会恨我吗?”李困龙吞吞吐吐地说道。
“这……我不知道!爹你说的是不是早上的那个人?”婉儿瞪圆了眼睛。
咳……李困龙又喝了一杯酒,一时呛得咳嗽起来,好半天才喘口气说道:“那人是老佛爷的贴身侍卫,也就是我平时跟你说的金牌护卫,你说我怎么让他们盯上了呢?”李困龙把昨夜金牌护卫造访的事儿说了一遍。
“照爹你这么说,仿佛这个金牌护卫要害我师父?是不是?”婉儿的心提了起来。
“怎么说呢,你还小,这些事儿说不明白!你说我这辈子打打杀杀的到底是为了谁呢?为了万岁,还是为了老佛爷,或者是为了大将军?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最后我想其实都是为了你!……”
“爹,他们是不是要你杀师父!”婉儿此时不想知道爹爹是为了谁,就想知道那个人让爹爹干啥,于是打断爹爹的话急急的问。
“也不是,还不是为了那些宝藏!他们让我找到宝藏的位置!”李困龙终于说了出来。
“那不能说,那可是师父的心血,当然也是你用命换来的,而且那么多兄弟为它付出了生命!退一万步说,万一有一天皇上问宝哪去了,你让师父怎么答复?”婉儿劝解道。
“是呀,婉儿你说得很对。可是老佛爷我也得罪不起,那个金牌护卫有血——滴——子!”李困龙抱着头说:“我死没什么,你说你为了这个也……我怎么对得起你娘!呜呜!还有如果我按照金牌护卫说的做了,你和塔塔拉虎的婚事也就……呜呜,可怎么办呢?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婉儿呀!”李困龙老泪纵横,这是他第一次在女儿面前哭,哭得就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婉儿看着须发皆白流泪不止的爹爹,心里空落落的。再一想到自小没有娘亲,眼泪唰唰的掉了下来。
“这事儿你得跟我师父说,否则……将来……哎呀,你就是得说!”婉儿感觉这么解决是最好的方法了,她拼死也要让爹爹找师父说明白。
“可那血滴子,嗨!这事儿可怎么办呢?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死!”“死”字被他说得很轻,他实在不想让这个字眼刺激女儿。于是李困龙一边流泪一边灌酒,堂堂知府,身经百战的勇士竟然被亲情所困,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爹,你喝酒就能解决了问题吗?”婉儿此刻是心乱如焚。
在他们纠结的时候,孙作海从白家客栈出来,顺着街道往李困龙家走去。走到半路,他只听得身后有人立刻转身,只见离自己一丈多远站着一个戴斗笠的人。孙作海功夫了得,而此人离如此之近他竟未察觉,可见此人功夫在孙作海之上。
“大江之水向天去,清清如龙万年长。”那黑斗笠轻启嘴唇,说出的这句诗却让孙作海浑身发凉。
“金字招牌行天下,护国卫家世无双!”孙作海接道。
这两句诗还藏着一句诗:大清如龙万年长,金牌护卫世无双。
哈哈哈,黑斗笠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抱拳在胸:“喂,孙将军,向来可好?”
“阁下有事找我?”孙作海觑眼问道。
“嗯,也算是有事儿!”黑斗笠说道,“聚虎庄阁下知否?”
“知道!”
“你可知道如今日本人出现那里,他们对塔塔拉哈将军的宝藏垂涎三尺?”
“什么?日本人?”
“是的,我这次来是奉老佛爷之命前来探查宝藏下落!”黑斗笠说道,“一个月前,我在白家客栈杀了一个白脸武士,当时有三个武士,跑了一个黑脸和红脸,此时这二人就在聚虎庄。我这次来……”说着,黑斗笠走近孙作海耳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