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典重和楚心禹这两员绝世猛将在前冲锋陷阵,士气高涨的大军没花多少功夫就彻底占领了山寨,遍插晋军旗帜,而一直在外面打酱油的江苏昊也在士卒的护卫下,进入了山寨。
“江公子,傅公子,将军想请二位过去一下,说是有要事商议。”一名士卒小跑过来,抱拳道。
江苏昊和傅星汉对视一眼,便跟着这名士卒来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刚一进去,江苏昊就被那堆得小山一般的金银珠宝晃得睁不开眼。
“王将军,这是什么地方?”待回过神来,江苏昊疑惑地问道。
王开嘿嘿一笑,答道,“这是那些贼子的藏宝之所,颇为隐秘,若不是一个弟兄误打误撞发现此地,我们还真没想到,这里竟藏着如此多的财宝。”
对于这些财宝,江苏昊倒没有多少贪念,只是心中无比地气愤,他大声喝道。“这些混账!竟然搜刮如此多的民脂民膏!真是无法无天!”
傅星汉把玩着一个名贵玉瓶,摇头说道,“就区区十几个村庄,想要搜刮这么多钱银,就算二十年也绝无可能。”
“这些钱银一定有别的来路。”傅星汉盯着瓶底那专属大魏御贡的刻印,轻轻一笑,便将玉瓶放回了原处。
“不知王将军找我们来,所为何事。”傅星汉笑着问道。
“是这样的,此处所藏财宝甚巨,末将愚钝,也不知如何处置,还望两位公子能够指点一下。”王开搓着手,谄笑道。
傅星汉拍拍江苏昊的肩膀,说道,“我可说不上话,还是请江公子来吧。”
看着周围人眼里的渴切之意,江苏昊顿时明白,原来这王开叫他们过来,是想要商量如何吞了这笔金银啊。
江苏昊轻咳一声,说道,“依我看,这些珠宝干脆二一添作五,一半就犒劳各位弟兄们,剩余的便分给周围的穷苦百姓吧,如何?”
听罢,王开为难地看着江苏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这。。。”
傅星汉轻笑一声,拍拍江苏昊的肩膀,说道,“江公子,哪有你这般分法,你若不拿,那将士们谁敢拿呀?”
“这样,你取三成,百姓三成,王将军三成,上交一成,我孑然一身,对这些黄白之物不感兴趣,那土匪头子的兵器倒是不错,就当作我的那一份了。”
一旁的王开喜笑颜开地看着傅星汉,说道,“是极,傅公子所言是极。”
江苏昊一愣,单纯的他是真的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玩,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居然还能分得三分之一的财宝。但一想起被毁于一旦的李家村和附近被欺压的百姓们,顿时心有戚戚。他看向傅星汉,提议道,“傅大哥,不如我取一成,百姓四成,王将军四成,上交一成。毕竟,都是靠将士们浴血奋战,才能打下营寨。”
王开虽然心中一喜,但还是有些犹豫,傅星汉则大笑一声,说道,“好!王将军不如就按江公子的意思来,既然江公子体恤将士,你可莫要让江公子失望啊。”
“是,末将遵命。”既然傅星汉也在一旁劝说,王开便顺水推舟,下令士卒将所有金银珠宝都搬出去。
江苏昊和所有士卒离开后,只剩下傅星汉和王开二人呆在被搬空的山洞里。这时,王开凑上前,恭敬道,“傅大人,末将此行接到密令,便带着将士们连夜赶来,路上不敢休息,但还是晚了一步,望傅大人恕罪。”
“王将军何罪之有,李家村之灭,我也没有想到,况且我叫你们来,也不是为了区区一个李家村。”傅星汉负手说道,“而且这趟剿灭土匪,王将军居功至伟,我会记住的。”
王开道谢之余,有些犹豫地说道,“大人,我等在山寨的一间密室里,发现了一座工坊,救出了不少被抓的村民。”
“工坊里,正在打造兵器铠甲,我们是不是应该、应该上报。”
傅星汉神情一冷,淡淡说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自会向上头解释,王将军就当没发生过吧。”
王开心里暗骂自己多嘴,赶忙跪伏在地上,忙道,“望大人恕罪,末将绝对会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末将此行,只是率军剿灭了一伙普通土匪而已,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傅星汉蹲在王开身前,笑道,“王将军果然是聪明人,好了,起来吧。”
“既然你也猜出来了,我也不遮遮掩掩,那三个当家的,身上都有前朝大内禁卫的标识,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土匪窝,而是前朝贼子的据点所在!”
“至于那些被抓的村民和你们发现的工坊,不死贼心,昭然若揭,就不用我再明说了吧。”
“末将愚钝,实在听不懂傅大人所言何意!”王开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傅星汉将颤巍巍的王开扶起来,拍拍王开身上的灰尘,淡淡说道,“不拖,那些被救出的村民,我还是不太相信他们的嘴巴,还望王将军费心了。”
听罢,王开自然明白傅星汉话中之意,他心中一番挣扎,刚想抬头为村民们求情,就撞上了傅星汉的冷笑,吓得他赶紧低头抱拳,道,“什么村民,末将从未见过什么村民!”
“那就好。”傅星汉面带笑意地走出山洞,浑身被汗打湿的王开终于承受不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走出山洞的江苏昊来到山寨内,看到浑身浴血的典重神情木然地跪在地上,愣愣地盯着李家村的方向,身前堆叠着一人高的土匪尸首,均是被他砸得面目全非。
“典大哥这是怎么了!”江苏昊问向一旁的楚心禹。
楚心禹叹息一声,答道,“自从攻破山寨,杀尽土匪之后,典大哥便这般模样了,任谁劝也不听。”
江苏昊抿嘴不言,他向附近士卒讨要了一壶酒,走到典重身边,将手中酒轻洒在典重跟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祭奠逝者,怎可无酒,典大哥,节哀顺变。”
典重抓起一把被酒打湿的泥土,哽咽道,“公子,我自幼无父无母,是我爹从虎狼口中救下了我,将我带回李家村,将我养育成人。”
“可我七岁那年,我爹上山打猎,就再也没回来,村里的人也没有嫌弃我,而是一口饭,一尺布,将我拉扯大,我心里铭记着他们的恩情,一直都不敢忘,心里想着长大以后一定要十倍百倍地报答他们!”
“可是,可是就在我能够报答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却被这些贼子杀害!”
典重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小时候,村子里的同龄人都害怕我,只有小梅,她不嫌弃我,没有她陪着,我可能早就不堪重负,投河自尽了,打那日起,我就告诉自己,我一要娶小梅为妻,一定要给她幸福,可是她,可是她就死在我的面前啊!”
典重低下头,浑身颤抖着,显然在强忍着不哭,江苏昊蹲下身子,轻轻抱住典重,劝道,“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点。”
听罢,典重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苦楚,紧紧抱着江苏昊,放开喉咙,大声哭泣,嘴里不住念叨着,“村长!小梅!我为你们报仇了,我为李家村报仇了!”
哭了许久,典重才逐渐收起眼泪,只是不住地抽泣,江苏昊轻轻将他扶起来,突然,他扑通一声跪倒在江苏昊面前,吓了江苏昊一跳。
“典大哥,你这是作甚,赶快起来!”
可典重根本不为所动,而是认真地说道,“如若没有公子,李家村血仇不知何日才能得报,典重替李家村上下三百一十七口,谢过公子!”
言罢,典重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公子,我知道你身世显贵,典重只是一介猎户,无以为报,若是公子不嫌弃典重粗鄙,典重愿在公子跟前做牛做马,以报公子大恩!”
江苏昊看着真挚的典重,一脸严肃地将他扶起,轻声说道,“对不起,典大哥,恕我不能答应你。”
典重有些失落地看着江苏昊,虽然他早已料到会如此,毕竟江苏昊身世显赫,自己又只是一介武夫,哪能入得了江苏昊法眼。
“是我太莽撞了,请公子莫要见怪。”典重低下头,遗憾地说道。
江苏昊摇摇头,后退三大步,郑重地朝着典重双手作揖,深深鞠了一躬,大声说道,“典大哥勇武过人,天下无双,可否助苏昊一臂之力,锄尽天下不平,造福大晋百姓,今后苏昊必将以仕礼待之!”
典重神情闪烁地看着江苏昊,脸上全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他单膝跪地,重重抱拳,应允道,“我典重,愿誓死追随公子!”
楚心禹看着眼前以诚互待的江苏昊和典重,抿嘴不言,攥紧了手中的长枪。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现在的江苏昊,像极了当年曾经统领大魏半数兵马的楚景山。两道身影,在她的记忆里,模糊地重叠在一起。
过了许久,楚心禹才喃喃道,“他,真的还是江苏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