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新防盗, 订阅未满80%的要等1-2天才能看如此一来, 岂不是放任韦欢一人对抗独孤敏与韦欣?
我一时失色, 回头一看, 果然见独孤敏勾到了球,一路向球门过去,韦欢咬住她不放,将要追到时候,独孤敏一个回头,将球传给了韦欣,韦欣接了球便往侧面前突,待要被韦欢追到时又将球传给独孤敏。
这两人你来我往,配合得竟然有几分默契, 我估量着韦欢未必能敌,又见这边有房家姐妹,便忙一踢马腹,紫骝如闪电般奔到独孤敏之后,我抓着马鞍的铁圈, 向下弯腰,胡乱一勾, 居然把独孤敏的球给勾了下来, 场中众人都怔了一下, 韦欢急得喊:“二娘!”后面的话却没说出来, 因为这一会工夫, 独孤敏已经又把球夺回去, 越过我的马头,策马向球门狂奔。
韦欢大急,一鞭子下去,她的坐骑如风驰电掣般向独孤敏追去,不止是她,连韦欣、裴兰生等也都全部放马狂奔,追向独孤敏的所在。
若说球场刚才不过是一锅温水,这会儿便像是瞬间沸腾起来一样,我稍有失神,也踢着马加入战团。
八匹马前后左右团在一起,相去不过数丈,三十二只马蹄或起或落,扬起大片尘土,独孤敏见势不好,将球勾起,反手向后,想传给韦欣,房十一转眼就在她身后把球劫了去,反倒传给她姐姐,房七带球回走,又被裴兰生抢走,裴兰生还不及带球,又被韦欢一个矮身斜勾给勾了去。韦欢使出她那假动作的本事,将众人甩在身后,一路将球带到附近,右手一挥,击进了球门。
球刚进去,鼓声便停了,那一炷香也被小心掐灭。韦欢离我近,一转马头过来,笑着说:“不是让二娘守住一人么?怎么想起到场中追逐了?”
我说:“总不至于叫你一个对她们两个罢。”
韦欢笑看了我一眼,没多说话,只与我一道缓缓骑到场外。王诩带了几个宦官要来抚我下马,我见其他人都还坐在马上,就摇头拒绝了,他又端来一杯冰镇蔗浆给我,我看韦欢在拿水袋,弯腰问王诩:“蔗浆还有么?”
王诩轻声说:“公主喝完了,小人再去倒。”我就知道这是从父母跟前拿的,摆摆手叫他不要麻烦,一手去取水袋,一手把杯子递给韦欢:“给你。”
韦欢怔了怔,没马上接,只用眼问询地看我。
我解释说:“你方才动得最多,最需补糖。”我算是看出来了,哪怕我贵为公主,亲爹娘在场坐镇,也架不住一帮熊孩子玩脱了,到时候万一真的不小心输了(这个可能性倒是很小),或者被让得特别明显(这个可能性非常大),来个大家都慢悠悠不动手,光等着我一个人击球入门什么的,岂不是很难堪?还是先照顾着韦欢,让她把这场球体体面面地赢了再说。
韦欢虽然不懂这些来自后世的运动原理,却显然知道我是在笼络她,对我笑了下,接过杯子,我怕她不懂,又赶紧提醒:“不要喝太多,喝一点就行——我可不是小气,这是冷的,一冷一热,喝多了不好。”甘蔗在本朝还是稀罕物什,只有达官贵人才可享用,当然,这东西在大明宫里自然又算不上什么了。
韦欢听我这么说,便举杯喝了一口,她喝东西的姿态算不上斯文,喝完嘴角沾着一点水渍,也只是伸出舌头一下舔掉而已。我长久没见过身边的女人做这样的动作,竟对她生出几分亲切感来,又不自觉地对她一笑,她以为我是在笑她的行为,吐吐舌头,对我笑着说:“蔗浆很好,很甜,多谢二娘。”
奇怪,这在我平常无奇的东西,被她这样一喝,又这样一赞,竟变得分外甘醇凛冽、引人垂涎似的,莫非是天太热的缘故?
我此刻真是万分后悔将从人甩开了,当时只想禁苑之内,往来都是达官贵胄,不认得我也认得我的衣服和马鞍,却没想到竟有武敏之这种胆大包天的人,如今他那里二三十人,我却只身一人,真要闹将起来,吃亏的多半是我。哪怕事后母亲将这群人全部凌迟,也已于事无补。我眯着眼,留神看了一圈周围,行宫离此地倒是不远,但是宫门守卫自有职守,未必一喊便能来,而外面驻跸的军士离得又有些远,赶来也要些时候,我目下所能做的,要么是仗着马好,强行策马突围,这样一则我骑术太差,未必能从这一群少年中突出去,二来若闹到父母跟前,未免倒显得我理亏,要么是等我的随从跟来,但这样又不知道要等多久,万一在此之前先发生点什么,倒霉的只会是我。
我默默地摸了摸腰间,那里放了一把未开刃的短刀,还是李睿送我的,说等我及笄了就替我开刃,当时我还觉得这样挺好,现在却只在心里狂骂自己和李睿——若当时便开了刃,此时至少我也能有个倚仗,武敏之若敢对我做什么,我便一刀结果了他,料想他的随从也没有他那样的胆子,敢在禁苑之中欺辱公主。
“好久不见,大郎还是如此洒脱。”我想了许久,觉得还是等随从来好些,便对武敏之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寒暄了一句。若是平常,我一定毫不留情地就“武大郎”这个称呼好好地嘲笑一下他,现在却一点调笑的心情都没有,右手紧紧握住缰绳,左手抚在腰间的短刀上,故意侧过身子,把刀柄露给他看。
武敏之看见了我的动作,笑了笑,松开我的缰绳,懒散地坐在马上,他的随从们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慢慢地过来将我围住,我强自镇定,指着这些人对武敏之道:“大郎是我的表兄,家人之间,自然没有那么多讲究。只是你这些部曲,怎么都这么鲁莽不懂事,竟敢不向我行礼?”
武敏之微笑道:“他们都是鲜卑人,许多连官话都不会说呢,那些礼节自然是不知道的。你我兄妹,也不必计较些下人们的小错,二娘说对不对?”
对个屁!我完全忘了他与我的母亲同祖的事,在心里默默地把他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面上却只好作一半的怒色:“看在表兄面上,当然不会计较,但是不知他们对我都这样无礼,侍奉表兄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呢?”
武敏之转头对那些人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也不知是鲜卑话还是吐蕃话,但见那些人齐刷刷地抽出短刀,雪亮的刀刃在林中疏密不一的阳光下反射出不同的光线,晃得人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