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氏说完,回头去看程青青,只见程青青脸‘色’格外难看,焦氏有些担心:“福晋……”
程青青缓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
焦氏还想问点什么,程青青已经疲倦的地‘揉’了‘揉’眉心:“‘乳’娘,您去看看忧哥儿吧,我有些累了,今儿想早些睡下。”
焦氏只好退了下去。
程青青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衬得她消瘦的脸格外蜡黄。
冷氏母子的遭遇无异于在她‘胸’口重重一击,她想起蜷缩在冷氏怀里惶惶不安的丘哥儿,自然地想到忧哥儿。
同样都是没了父亲,同样是府有主母……如果嫡福晋没有孩子还好,眼下嫡福晋也怀有身孕,哪个做母亲的不会替自己孩子着想呢?……
程青青的心像被吹皱了的湖水,再也无法平息。
……
焦氏觉得程青青最近有些古怪,平日里爱看一些古诗字画的,最近居然‘迷’了‘药’书。
从百草集到失传的医经古卷,看的津津有味废寝忘食。
有一次焦氏进屋,闻见屋子里一股厚重的草‘药’味,程青青穿了妆‘花’小袄满头是汗地坐在炉子前。
炉子摆了一口锅,锅里的水咕噜噜沸腾着,草‘药’的味道是从里面传来的。
走进了看,锅草‘药’水里竟然煮着一块‘玉’枕!
焦氏大惊失‘色’,忙将帘子撩了起来。虽然屋子里草‘药’味浓烈,依然能闻到淡淡的碳味。
在密闭的屋子里烧炭,不要命了!
直到焦氏惊呼出声,程青青才惊觉。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鬓角的碎发:“我倒是忘了,差点酿成大错。”
焦氏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将四面的窗棂打开通风,又取了蒲扇扇了又扇,确定没有碳味了这才作罢。
焦氏仍旧惊魂未定,皱眉看了眼还在沸腾的炉子,不免骇然:“福晋这是做什么?”
程青青擦了把额头的汗,又低头小心地翻了一下‘玉’枕,这才开了口:“我听说用安神的草‘药’煮过的‘玉’枕能帮助睡眠。”
焦氏一头冷汗:“有这样的效……世人道听途说罢了。”
程青青没有多做解释,依旧耐心熬煮着锅子里的东西。
焦氏试探着问了句:“福晋最近睡得不安稳?”
“不是,送给嫡福晋的。”
……
孕吐虽然减轻了,可肚子里的小东西开始闹腾,经常半夜在肚子里大闹天宫,锦绣为此连着好几日没睡安稳。
幸好程青青送了一个‘玉’枕,说她怀忧哥儿的时候也睡不踏实。‘玉’能安抚心神,凝气养元。
迢氏仔细检查过那‘玉’,质地不算特别好,‘玉’里头还有许多黑‘色’的杂质,却是整‘玉’一块,想来是没办法做手脚的。用银针试了‘玉’,的确没有问题。
锦绣用了两夜,果然有安神的效。天气逐渐回暖,‘玉’清凉清凉的,能帮助安神入眠。且自古有云,‘玉’能养人,怀孕之人戴‘玉’还能滋养胎儿。
为了表示感‘激’,锦绣让木棉回送了一方蜀锦给程青青。
日子一天天过去,宋煜还是没有消息,锦绣却放下心来,没有消息是最好的消息。
官道在锦绣的张罗下继续修筑,不管宋煜是否还活着,官道都必须修筑,通往外头的官道是西蜀百姓唯一的希望。
河堤的修缮工作很是有序地进行,百姓们自发地前去服役,数十万人加入其,充足的人力足够他们从南边的昆山搬来坚固的石块,经验丰富的工匠准备了最粘稠的夯土,在‘花’了最少银子的情况下,河堤得到最大限度加固。
而西蜀王府也在这次洪涝博得极大的美誉。
即便沉浸在在西蜀王殁了的噩耗里,西蜀王府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悲痛而放弃西蜀的子民。
为了救济那些因洪水失去家园的人,西蜀王府前前后后投了几十万两银子,派了很多亲兵‘门’客,一切皆以百姓为重。
人们的心踏实起来,西蜀王死了,可只要有西蜀王府在,他们还有希望。
之前到西蜀王的丧礼闹的百姓们,在看到西蜀王府既往不咎地帮助他们重建家园后,纷纷羞愧不已。
有人悄悄地往西蜀王府‘门’口放特产,又有人去庙里给西蜀王福晋立长生牌,还有人将西蜀王为西蜀百姓谋福祉而不幸落水溺亡的事编成口书,街头巷尾地赞誉。
……
云曦终于有机会进西蜀王府。
见到云曦,锦绣着实吓了好大一跳。
云曦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人也蔫蔫的没‘精’神,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地靠在椅子,狠狠地把王渊痛骂了一顿。
锦绣这才知道,原来王渊也跟着宋煜去了山谷湾,然后——杳无音信!
“府衙那边一直说没消息,这也整二十天了,活不见人死总要见尸吧!”云曦恨得牙痒痒:“他要是还敢回来,看我不扒掉他一层皮!”
木棉无语:你这样谁还敢回来?
递一杯‘花’茶给她,她咬牙切齿地一口气灌了下去,末了咂咂嘴,说道:“我想告个假,出去找找。”
木棉愕然:“你要去找王渊?”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要是死了,我把他的尸体带回南江去。他喜欢吃糖酥,葬在陈记糖酥的旁边。”
木棉抚额,不好意思说人家陈记糖酥未必愿意,见云曦似乎真的有些难受,于是打了个转儿,说道:“既然一直没消息,说不定王渊没事呢?兴许过段时间回来了。”
看见云曦嘴角一‘抽’,‘露’出一丝苦‘色’来:“王爷……王爷都……他恐怕更没有希望了。”
木棉不知该如何劝说,暗暗给锦绣递了个眼‘色’。锦绣想了想,开口问道:“你走了,武馆里的孩子怎么办?”
“我教给他们的东西足够他们练一年了。而且我也不是彻底离开西蜀,等找到王渊,安葬好了,再替他守三个月的灵,我回来了。”
“夫妻一场,也算了了一桩缘分吧。”她语气轻快,眉眼却又一丝浓郁到化不开的忧愁。
锦绣和木棉不禁在心里叹一口气,看来云曦对王渊是动了真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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