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莞尔一笑:“我的意思是,王府愿意出钱助先生完成大志,条件是先生来做王府的账房先生。”
韩先生跌地坐回绣墩,半天没缓过神。
只是一套九章算术当然不足以让他心动,可是王府愿意出钱帮助他做学问……
这……他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
蹉跎这些年,缺的是银子。
没有银子买材料,没有银子做模型,没有银子做实践……
一切都离不开银子!
他眨了眨眼,几乎是顺着一口气喊出来的:“多谢福晋!”
说完这话,他像是了了多年的心愿,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锦绣心一阵欢喜,这么个人才,终于是拿下了!
菊青来茶的时候,锦绣和韩先生的谈话接近尾声,只听见锦绣吩咐他:“先生回去收拾一下,三日后来府吧。外院有单独的房间居住,小厨房供应伙食,先生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一副要什么有什么的样子。
菊青的视线在韩先生破旧的褂子转了又转,特别是落到褂子下摆处开了口的地方,眼睛像被蜜蜂蜇了一下,狂跳起来。
锦绣果真把这疯子留下了?
这么个穿的不如乞丐的人,做账房先生,说出去不怕丢人吗?
菊青额头皱的老高,故意将茶盅重重往茶几一放,茶盅盖高高‘荡’起,茶水溅落一地,又嗡地落下。
幸好韩先生正高兴着,满腹心思都在九章算术和学问,并未注意到菊青的态度。
锦绣让他退安。
汤嬷嬷深深看菊青两眼,下去准备早膳了。
菊青才‘阴’着脸前,指着锦绣是一顿排揎:“你会不会选人啊,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府里塞,你看那么个破落户,像是能管账的吗!”
锦绣没有搭理她,端起茶盅吃了一口。
这幅淡然的样子落在菊青眼里更不是滋味。她猛地嘲道:“贱婢是贱婢,纵然坐了主子的位子,骨子里仍旧是贱民,登不得大雅之堂!”
锦绣闲闲看她一眼,自从被救回来开始,菊青言语愈加的放纵,益发不将她放在眼里。也不知是王语嫣的意思,还是她自己个儿轻狂了。
想了想,低声问道:“韩先生是王爷身边的人推荐的,你觉得有问题?”
提到宋煜,菊青的脸‘色’才缓和了些,仍是‘阴’晴不定地剜了锦绣一天,哼了一声。
端了茶几的茶盅,‘阴’阳怪气地冷笑道:“大小姐最近对你的表现很不满意呐,公子的事还没个头绪的话大小姐恐怕要另想他法了,只是锦荣……”
话说到一半突然收了回去,极为得意畅快地扫锦绣一眼,趾高气昂地走了。
锦绣的眸子突然沉下来,果真是王语嫣的意思!
迫不及待地想帮王麟得到世子之位?
刚刚出了刘寒的事,她明显是被人盯了,这时候做什么都是有风险的。
况且,她根本不打算帮王麟继承爵位呢。
锦荣断‘腿’之痛,要让王家尝尝才行!
还有菊青,越发的拿捏不住了,这颗方氏埋在她身边的棋子,也该抹去了!
她召木婂来吩咐一番,木婂面容谨慎地下去了。
用了早膳,汤嬷嬷没忍住,问她:“福晋之前说开书堂,是王爷的意思?”
自然不是宋煜的意思,却是她打算的。
还是点头,含糊道:“王爷提过一次,并未细说,我想着左右府里书籍众多,下人们也该识些字才好。让韩先生得空的时候去教习授课,也算丰富了大家伙儿的日常消遣。”
汤嬷嬷不看好:“哪里有下人学认字的,若是个个都成了秀才才‘女’,那岂不是‘乱’套了?”
下人,不是该目不识丁,做些粗使的活儿吗?读书识字那是小姐公子才能享受的优渥,下人有了本事,还能安于本分吗?
锦绣摇头:“嬷嬷此言差矣。读书未必是要做学问,更多的是要明大义,省自身。倘若真的有人能从韩先生寥寥几句学成,做了大学问,这等不世之材出自王府,我与王爷也会觉得面有光,实乃荣耀。”
汤嬷嬷见她心思已定,不好再劝,只长长叹了一口气,还是不看好。
锦绣不管下人的看法,召了程峰来商量。
“在垂‘花’‘门’边建一栋院子,方便内外院的人借书,得空了你与木婂去清点一下库房,看有多少书籍。缺了的再去书斋买回来,各式的都要有一些,丰富点。”
程峰也不懂:“下人怎么能识字?”
锦绣便板了脸,问他:“识字是想让你们有更开阔的眼界,通过圣贤的思想省自身,明大义。说得直白些,倘若哪一****派你出去,需要书信往来,你若连字都不会写,秘密的事情如何汇报?”
程峰大窘,连连躬身:“属下糊涂。”
锦绣才让他退下。
木婂是下午‘摸’进锦绣屋子的,乘着菊青和汤嬷嬷都不在,神情谨慎地小声与锦绣说:“奴婢都打听清楚了。”
锦绣眯着眼,靠在临窗的软塌,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只给了木婂两个字:“去吧。”
木婂眼底划过一丝狠厉,悄无声息退下了。
菊青在耳房摆‘弄’首饰盒,盒子里的物件不多,大多以明晃晃金钗和绒‘花’为主。
木婂走前,一脸羡慕地道:“菊青姐,首饰好漂亮!”
菊青吓了一跳,回头狠狠瞪了木婂一眼,喝道:“一惊一乍的,吓死人啊!”
木婂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撒娇道:“菊青姐,我不是故意的,真心觉得首饰好看。”
菊青脸‘色’才好看些,又听木婂问:“这些都是福晋赏赐的吗?”
菊青的脸立刻垮下去,冷屑道:“以前五福公府的时候,国公夫人赏赐的。”
提到这些,她还有几分骄傲。作为方氏的贴身丫鬟,得的赏赐自然是最好的。至于锦绣嘛,不提也罢!
木婂惊羡:“夫人对你真好,”见菊青眼底黯了几分。
好有什么用,如今隔得这么远……
木婂前一步,细细打量菊青手拿着的那朵绒‘花’,绒‘花’以等五彩蚕丝做成,头点缀了一颗硕大的明珠,看去名贵非凡,甚是美‘艳’。
木婂赞叹地啧了几声,目光却从那朵绒‘花’转过,指了匣子一朵紫‘色’的绢‘花’,道:“这朵紫‘色’的也不错呢。”
菊青瞟了眼,闷哼:“是一朵普通的绢‘花’,有什么稀的。”
木婂笑:“肤‘色’白的人戴紫‘色’的好看。”说着压低了声音,神秘道:“回我出府替福晋买东西,正巧碰见辽东王骑马路过。”
说到这,木婂故意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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