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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设伏谋鸩宴名臣 倚猛战力斩黄巾(1 / 1)

<>操请于王允曰:“敢劳司徒远来,有何见教?”王允对曰:“上闻孟德能剿黄巾,天颜犹悦;今望孟德入禁,以受封赏,则天下义士,莫不振奋。”操曰:“然闻何进、刘备之侪,作乱于廷,马元义之巾党未灭,操不才不敢受赏。虽十倍于故功,犹不敢受之微赏。上若有意襄助,不若以兵革金帛为妙。”王允曰:“此上谕也,孟德不可抵之。”操笑曰:“司徒不见韩信之故事乎?今孟德不过灭一二无名之辈,淮阴持钟离之首,尚不能免,操虽不智,不能识此乎?”允面有难色。曹洪在侧,毅然谓操曰:“今正扶天子清君侧之良机也,孟德不可失之!”操沉思自度,婉拒允之言。允黯然曰:“以为孟德义士,竟如此之自保退逡之人也,天亡汉廷乎?”

允既去,操乃令三军之精锐者发往洛阳。曹洪异之曰:“先司徒所延不许,今何故也?”操曰:“尊王攘夷,士之必义。然宁拂逆上意,而达奇袭之功,不允虚情而留败北之虞。”

却说袁绍初到冀州,名士沮授、郭图、荀谌等悉数来投。韩馥惧恐,问别驾关纯曰:“今位危也!别驾救吾!”关纯曰:“袁绍欲鸠占鹊巢,可谓险恶矣。然远道之盗,不敢窃重鼎;饥疲之贼,不敢谋勇夫。骑都尉张郃,智勇无双,明公诚能用之,则外拒袁绍,事可期也。”馥乃令张郃引兵一万,出城应战。袁绍左右不过二三千人,谓左右曰:“素闻张隽乂乃名将也,今计将安出?”众皆无语。忽然谋臣中走出一人,身长八尺,面容英俊,对曰:“今将军之冀州也,图荡寇平叛之业。闻张郃熟习文略,非寻常武夫可比,其必明天下之大道。倘能假臣三寸不烂之舌,纳而用之,则乃将军之武运,天下之兴伊。”绍大喜,视之,乃荀谌也。既止其军,荀谌单骑往见说郃。郃立于辕门之后,见谌来,扬枪为意,朗声呼喝曰:“今两国交兵,不宜私接来客。”谌曰:“此之失于偏颇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共扶汉室,岂分异同!且谌今来,非为说客,但不多言,请君自度。”不及张郃多言,谌自近前而曰:“今天下分崩,韩馥小节虽无疏,而大德却有亏也。只顾偏安一处,不肯里政,野无遗穗,家无寸金,此亦高论清谈可免乎?袁公远来,只求清理黄巾,吊民伐罪,将军高义,不可阻之。且并州故郡,困于强贼张燕之手,北方幽州,躏于劣虏公孙瓒之骑,世民以桑葚榆钱为食,无寸土可以为业。袁公新灭牧野之党徒,开仓放粮,万民一振。”郃感怀,引军从之。韩馥闻之大恐,引家眷等逃至清河。绍遂入主冀州。会陈琳禀之王允之意,绍悦然曰:“此扬袁氏之名也!”既定。琳恐有诈,沮授昂然大笑曰:“孔璋之言,亦是有理,然浅水岂能困蛟龙乎!但发无妨。”

操屯军于虎牢,以待袁绍共进。何进预伏程旷、郭胜等十常侍引刀斧手于夹壁内,而宣二人入殿。操与绍渐入,隐见左右光影,绍不自安。操故作持重,居于下首。俄而刘备、董卓等入谢罪。忽然董卓拔剑而起,呼曰:“灭此二狂徒,更待何时!”左右刺客悉出,公卿俱乱。何苗奉进命,横剑跃马从殿外奔入,直扑趋帝,剑指后心。袁绍慌忙赶上一步,将何苗一把拽下马来,补上一刀,砍死当场。操将扶帝上马。张让等引禁军杀出,喝到:“休纵之!”操、绍二人力微,正惊惶是,京兆尹司马防引一军杀来,与操、绍二人共殿后,人皆不敢近。程旷、夏辉二人舞戟杀来,为司马防一合斩于马下。忽然望见大殿起火,刘备、孔融、陶谦等亦引军杀出,司马防拼死挡住。会张温奉使南归,见势大惊,直奋骑往帝处,欲呈旄而拜,路过何进,稽首欲拜,不防何进一枪刺之马下。可怜张温一介文人,就此殒命。

火光中杀出司隶将军张济,大喝曰:“陛下不必惊惶,微臣救驾来迟!”右校尉淳于琼遥喝曰:“张济素有叛心,陛下勿信之!”已然不及,张济横过枪杆击晕天子,掠过马上,转身便逃。张济马快,转过数巷,已逃出城门外。何进亦引大军杀来,袁曹二人大惊,正惊惶间,司马防取缳弓,一箭正中何进眉心,登时死于当地。余党渐溃,董卓大吼一声曰:“彼寡此众,何足惮之?”溃军复聚,董卓挥动长戟,驱动大军,一哄而上。淳于琼接住董卓交手,二人斗了二三十合,琼见董卓力大无穷,不可力驱,拨马便退。司马防眼见不敌,语操、绍曰:“天下之事托二公矣!防宁取尽节之易,而委诸公以艰任!吾子朗、懿、孚等,望诸公善遇也。”发一声喊,引禁军往冲之,往来冲突,若星点于苍茫之中。朗亦狂呼曰:“吾乃京兆尹司马防是也!”旋没于乱军之中。操含泪稽首曰:“公之大德,毕生难忘!”遂偕袁绍化装出城,逢张郃、夏侯惇等,具透详来,众皆贺其洪福。于是各归大营,计引军追战,以夺帝返。

且说张角闻帝出挟,早已起意,令近河之党徒卞喜、马元义等引军往弘农等。张燕亦统并州之徒南渡。刘备闻之,与谋士孙乾议曰:“今袁曹二人必不甘休,不若联其徒党,携手以灭之。”乾以为不可,备不听。复咨董卓之意,卓甚傲,亦逆之曰:“仲颖虽无管、乐之才,亦足以凭谋勇拒敌区区之众。袁曹锐而不众,巾党众而不锐,皆不足为惧。玄德倘引狼入室,则恐反不易制也。”备怀怒,乃设宴要董卓,口称谢罪。卓对曰:“吾二人各为己爵,言怀不同,何足奇之?勿虑也。”宴毕,卓觉腹痛难忍,乃请更衣。备亲领枪矛兵十数人往,隔板群刺卓。卓以手扳矛首,断其三,然终不能免。备入视之,啐其尸。于是众皆畏惧,遂与巾党联军。

绍闻之亦怒,谓操曰:“先以为群霄夺权也,今竟公络草寇逆贼,岂非自绝于天下邪?”遂大举兴兵勤王,诏令天下。刺史丁原欲往,轻军直下。张燕使其部黄龙会见其主簿吕布,说之曰:“将军亦一世之豪杰,屈居匹夫之下,何若大展宏图乎?今若诚能奋戟一呼,则军中响应者必十之七八,则大业可期也。”布乃信之,于是杀丁原,夺其军,一路遂败。幽州牧刘虞,名望甚高,闻檄欲往,令大将张纯、张举募兵以备。刺史公孙瓒本多疑之人,况早忌虞位居其上,闻此异动,心不自安。其素有吞邻自重之心,于是引亲兵燕云铁骑奇袭其地。盖使其部将赵云先修书刘虞,约以围猎之名,虞不疑它,引从者千余骑往。方至,云诘以增兵之实,并环围攻之。虞仓促应战,大呼曰:“虞奉檄起兵勤王,非有贰于伯珪也!”言未轶,已然为赵云生擒过马。其军势亦溃。

绍闻檄无所应,而两路先败,只得与操一路急进,杀至渑池。张角部将公孙复着大黄袍,持三十斤大蛇矛引军搦战,耀武扬威。袁绍呼曰:“谁可战之?”一言未已,只见袁阵中杀出一将,头戴黑金冠,胯骑黑云鬓,手拎朱雀斧,怒喝如雷:“河北高览在此,逆子安敢造次!”公孙复横矛杀来,交手一合,高览一斧斩之为两段。曹操乘势掩杀过去,对阵马元义横刀出马,欲阻遏溃势,曹阵中冲出曹洪,挥动棹刀,一个照面,将马元义活擒过马。巾党大败,仓皇逃入函谷关自守。操谓绍曰:“函谷城坚池深,力攻也难,可以计谋之。”于是择老弱卒千余人,屯于关下,日夜叫骂。

关内程远志、邓茂二人忍耐不住,引军开关应战,方开城门,只见一将金盔金甲,手持龙牙枪,跨金甲骕骦,一骑绝尘,左冲右突,数合之间,二人毙命。巾党悍将赵弘使大斧来战,一时扼住官门。忽然山上冲来一骑,从百余人。巾党见其人少,初不为虑。其人赤膊裹一掩心镜,持大铁棍,更不搭话,一合打死赵弘,杀散守关士卒,刘备等见势不妙,复挟帝出奔。那人亦不停留,纵马冲出,追杀残余。操见其单骑赤身,冲突万军之中,神威凛凛,太息曰:“真猛将也!”使左右访查,知其乃沛国许褚,操曰:“素闻其名也。他日遇之,必当延揽!”

袁绍帐下荀彧谏绍曰:“此战虽胜,然未深及其首脑也。使定长策以谋之,则一劳永逸也。”绍辞以军士劳苦,请缓军以期再进。操喜纳之。彧曰:“泾须谷在前,若可要之以折截其军,必灭。”操乃从其计,令夏侯渊依计而伏。曹纯引轻骑三千,搦战角阵前。鼓角方鸣,张梁、张宝请于角曰:“誓平曹营寸土!”引丁壮五万,蜂拥而上。杀出迎战。二人始合,纯弃刀诈败而走。于是梁、宝等引军穷追,步骑遂分。至于泾须谷,两旁三声炮响,杀出千余曹军,箭如飞蝗,矢若暴雨,登时谷中肉泥飞射,血汁江流。稍停,张角大吼曰:“此皆不足惧!吾等拥数万之众,兼天将之护,何惮此区区百余人邪?”挥动长鞭,指挥左右往山上放箭。曹军毕竟兵少,只得退却。角方自得,只见谷上一声霹雳,夏侯渊引数十骑亲兵纵马飞下,直扑张梁。梁、宝二人,各拈毒箭夹攻之。曹纯遥见,慌忙引弦而去,正中张角铁护额。角披发,匿其不见;纯意为其有妖术,为矢所贯而若无物,遂惊惧而走。夏侯渊中其毒箭,身如蚁噬,紧咬牙关,与三将昂然死战。战四十余合,角力不能支,夏侯渊乘势跃马而起,右挥刀劈张宝,左手夺过角鞭,打得张角脑浆迸裂,死于马下。巾党本乌合之众,首脑既死,纷纷做鸟兽散。此乃曹军所初不利,而幸蒙渊力战忘死而逆。有诗赞曰:

汉室倾微乱扬纷,国士威昂义兵新。

抹额黄巾方染血,绕臂银刀复涵尊。

霸业多折不继进,首倡扬名四海云。

最苦若素任坚韧,宁落长鸿做奇勋。

张梁大骇,飞马遁走,夏侯渊方指挥军马掩杀,曹纯谏之曰:“今其首已枭,可以暂缓。”既归,操厚嘉之。欲知两军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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