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今日今景,却是不同情。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鄱阳湖依旧碧波万顷,月光依旧皎洁。那人还是那人,那船还是那船。林凡依旧在饮着酒,只是少了一个妩媚身影,甲板上多了一位望月女子。
林凡将此景尽收眼底,自从那日黄袍人与楚楚一番交谈后,楚楚便成了这副模样。楚楚得知了什么林凡并不感兴趣,倒是对黄袍人所做所为感兴趣。
扬州鼎被黄袍人带走,可疑的是黄袍人应允待林凡回京后竟还愿意将徐州鼎奉上,不仅如此,竟还主动答应愿意替林凡阻击惧留孙。
罢了,林凡从来不是杞人忧天之人,无论何事都是一个肩膀扛之。至于楚楚,林凡心中一番涟漪,想起那日那伞还有那个轻不可闻的吻。然而到最后化作的只有眼中的一抹冷绝。
爱是什么,林凡已经忘了。在他心中的只有孤独,回忆和酒。
“大人,明日便可至九江郡,赵德江如何对付?”
“郭御史已被安置在顾家庄园,先接回郭御史。”
林凡语气充满肃杀,“另着人马直接杀进漕运府,我暗卫做事本就有风闻奏事之权,更何况如今有真凭实据。”
“是。”
旭日东升,一干人马自大船而下,直奔漕运府。
漕运府督掌江南水运,衙门自然有重兵把守,其下更有五千水兵归赵德江调遣,这也是林凡为何兵贵神速的原因。
“林大人?您怎么来了?”门口卫兵却是认识林凡真容,这还亏的林凡当初收受贿赂,才能使得漕运府上之人记忆犹新。
“本座要见你家大人。”
“还请大人稍等,小的这就进去禀报。”
胡一鸣冷笑一声,“不用你去禀报,我等自己便去。”
“你们想要做什么?”
“赵德江贪赃枉法,独吞百余万石粮食,更妄害朝廷御史,如今证据确凿,特来捉拿归案。”
卫兵被胡一鸣一掌拍飞,自从得了破障丹,胡一鸣便直入九变,如今信心大增。一跃而进,其后数百暗卫鱼贯而入。
“林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捉你。”
赵德江脸上表情猛地一变,心中虽有猜测,但当真听到也是心里一阵突突,他如今才想到眼前这位年轻人可是被誉为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大人莫非不满意我的特产?我家中尚有珍藏。”
“本座怎么敢收欲杀本座之人的东西。”
“林凡,你当真要抓我?”
林凡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本座也不想,只是为了给江南数十万百姓申冤公正,本座只能大义灭亲。”
“林凡,你休在这里装大尾巴狼,你可知我背后是谁?你要敢抓我,杀我,怕是你也好不了多少。”
“聒噪。”林凡却是扭身而去,看都不看赵德江一眼,为何人在绝境之时总爱说些无聊之话?
赵德江眼中顿时满是绝望,“林凡,你焉敢如此啊!白公公是不会放过你的!”
“一鸣,撬开他的嘴巴,本座要知道,杀本座是白公公的意思,还是咱们那位新上任的统领看咱们不顺。”
“哼,大人自入暗卫以来,兢兢业业,立下汗马功劳,若真是郎世清这个小白脸搞的鬼,老子一定把他的脑袋拽下来当球踢。”
林凡莞尔,难得有这么个傻手下忠心护主。此件事了,该是去瞧瞧郭嘉与父团圆场面了。
长安,某处民居内朱三郎接过密信,脸上不由一喜,大人终于快要回来了,随同送来的还有两粒丹药。
“来人,不必关注菜市口那神秘之人的尸首,大人另有交代,速速调查有号称清居雅士的姓裴之人。”
“是。”
“我希望在大人回京之前这件事便能办妥,不然尔等知道后果。”
“是。”
裴府,小书房。裴宣身为闻喜裴氏裴矩这一支的嫡子,虽仍与父居住,但早已岀仕为官,乃是一家之主,自然拥有自己的书房。
裴府为区别裴矩与裴宣,特称为大小书房。只是今时今日裴宣并没有往日的儒雅,眉宇间尽显烦躁。
手中厚厚的一叠资料已经被他翻看了无数遍,这上面赫然是林凡的资料,详细到有些事林凡自己都忘了,上面却有记载,这是遍查林凡流浪十年所有地方的消息。
裴宣看着这些文字,仿佛看到了林凡这十几年来的艰辛,一个孩子吃了那么多苦,他简直无法想象。尚儿从小在自己身边,锦衣玉食,而自己另一个孩子生活又何止是乞丐?
他知道自己要有所决断了,这个孩子马上就要查出自己的身世,那么他会做些什么?从他往日作风不难看出,凶狠毒辣,但是现在在裴宣看来,这都是这个孩子的自我保护。可是这将会给裴氏带来不可抵挡的伤害。
夜已经深了,裴矩书房的门忽地被打开,“父亲,我有些事想对你说。”
裴矩抬抬头,有些诧异,但还是放下尚需批改的公文,他了解自己这个儿子,这个嫡长子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
裴宣迎着父亲的目光,斟酌再三,“父亲,您觉得暗卫副统领林凡怎么样?”
“之前不是与你说过,此子年纪虽幼,但心机,手段,大局,一个不缺,更兼性子果决,杀伐果断,此子不死,必能一飞冲天,盛世为权臣,乱世可为王。”
裴矩越是夸赞,裴宣心中越是愧疚与苦涩,不仅对不起那个爱自己的女子,更对不起这个孩子。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林凡?之前我不是交代下去调查此子身世,若是无碍可以引为援助吗?”
裴宣语气苦涩,“孩儿也是听闻林凡大才,这才有关注之意。”
裴矩展颜一笑,“你总算是开了窍,林凡做事狠辣又如何?世家之所以流传千年,就是因为世家会审时度势,不断与人合作。”
“这林凡当真不凡,并不是如表面上只知杀缪的武夫。乃是会审时度势之人,这样的人更是了不得。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此子与四大家族之三交好,却唯独恶了虞家,拉一家打一家得本事可是耍的炉火纯青。
竟又混乱得了扬州鼎,却能直接送出。有魄力!如今擒了赵德江,怕此次回来又要在朝堂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连老夫也也隐隐有些期待。”
裴宣有些喃喃,“父亲,你可知林凡是谁的孩子?”
“莫非其中有隐情?现在诸多家族都在调查林凡的身世。”
“父亲,林凡是我的儿子。”
“什么?”
裴宣已经十数年没有见过父亲如此失态了,“他是我的儿子。”说出这句话的裴宣分外苦涩。
“当真是我裴家子?”
“真的。”
“哈哈哈!”裴矩拍拍桌狂笑,“竟是我裴家麒麟儿!我裴家何愁不兴?真是天助我裴家!”
裴宣看着状若疯魔的父亲,一时间只觉得嘴唇仿佛有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