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场面似乎都静止了下来,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那一处让人触目惊心的血迹。
那个位置……那个位置……
所有人只觉得心口冰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升头顶!
“殿下!”几名亲扈发出一声怒吼,瞬间全身骨骼格格作响,异能燃烧至极至,完全是要拼命的架势。
“殿下要紧!”丰毅吼道,第一个来到启淳旁边,把人抱起来狂奔!
他把人放上被弃在路一旁的马车,手脚颤抖地把身上的药瓶都掏了出来,寻找止血止痛的伤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有事!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丰毅不敢想象,假如太子出了意外,那么,整个大昊将面临怎样的腥风血雨。
就算拉着他们所有人陪葬,也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为什么,他不能警醒一点,为什么他的身手不能更快一点,明明他已经感觉到那个人的不对劲,明明他看到那个人向殿下出手,他眼中的杀机……可是他整个人却木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事情的发生……
丰毅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拳头狠狠砸在马车车厢的厢壁!
马车发出一阵震动。
直挺挺躺着的太子殿下突然弹坐起身。
丰毅被吓得一屁股倒坐在车厢里。
如果丰毅脑洞丰富一点,这会就要怀疑太子是不是死了又诈尸了。
还好他并没有,只是脸上依然保留着滑稽的表情,两眼呆滞地看着太子殿下黑着脸把心口的匕首甩了下来,殿下的心口处还洇着滩血迹,但那里确实没有伤口,别说伤口,连上面的衣服上一点破损都没有。
饶是丰左署历经大风大雨,也有点承受不来这样的转折。
他不怎么敢相信地问道:“殿下,您……没事?”
殿下没好气道:“嗯,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这刀没刃。”说着拿起被他甩了下去的匕首,往自己手心狠狠一扎。
匕首闪着寒光,看起来非常逼真,可是中间有个小机关,刚抵上皮肤就缩了进去,看起来就像扎在人身上一般。
丰毅:“……”
殿下玩了两把,郁闷地又甩开匕首。
他老婆……这是要上天哪!
长默与那班人登船撤退,船很快划动,他站在船头,看着对岸那班已经失去冷静的护卫带着启淳飞速退离。
再看看身处的正是在一条渔船之上,他们来的小港口是附近渔民捕鱼专用的,从水里冒出来那班人,也大多是渔民装扮。
然而,会在这个场合以这种姿态出现,这个渔民要加个冒号或者问号。
尾海自打上回出事就被清理了一遍,不过很明显,清理的显然不干净,从这些人的装扮中,长默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并不是所有的越人都像坊主父子一样目标明确,旗帜鲜明地奔跑在反社会的作死大道上不回头,就好像他们每天没别的事干专跟正常人作对似的,还有更多的越人,有个正常的身份,默默无闻地隐藏与人群之中,他们不容易被认出来,也不是总在做坏事或做过坏事,但这些人绝对团结,组织上有征集的时候他们绝对会义无反顾响应号召站出来,好比今天。
他事先根本没有跟任何人约好,是小坊主告诉他,退到这里有人接应。
的确只是接应,在启淳那队亲扈的逆天武力面前,这些人根本就不能形成有效的抵抗,不过两个照面,大部分人都负了伤。
不过,水面上是他们的主场,这些人大部分水性极佳,一旦回归海里,那真是泥鳅入海,再想捉到绝对不容易,他们来接应,倒不是全然鲁莽之举。
小坊主一确认脱险,就仰面倒在船舱上,宣泄般狂笑。
长默在他的旁缓缓蹲了下来,看着他。
小坊主脸上满满地都是兴奋,那一波狂笑让他鼻冀翕张,面孔赤红,加上乱糟糟的头发与一身衣衫褴褛,看起来十足像个疯子,与表情平淡的长默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
“那个人,应该会死吧?”他兴奋说。
“不知道。”
“这个位置,是心口,流了那么多血,伤口应该够深,哪怕是最高级的异能战士,伤到这个位置,很难活命!”
“哈哈哈哈!大昊国唯一的皇子就要挂了,建章大帝那对狗夫夫可生不出第二个皇子来了,大昊皇朝要绝嗣了哈哈哈哈!”
却听长默道:“不是皇子,从新年已经是太子了。”
小坊主“哦”了一声,继续哈哈哈哈。
长默耐心地在旁边蹲着,很平静。
黄昏落日斜照而来,在他脸上渡上一层金边。
从小坊主的角度望上去,眼前男子带着一种不真切的人间烟火气。
他再一次觉得这少年的鼻梁可真高,长得可真好看,这张好看的脸,加上这个平淡的表情,还有他干脆利落往皇子心口扎刀的那个姿势,他都好喜欢。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看到的灰扑扑的孩童,再次见面温软柔和的少年,到眼前这个让他更加着迷的平淡青年……他的蜕变,可真是迷人啊。
他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在花舫见面时那种轻佻,问长默:“那个皇子那副样子,没少取悦你吧……你怎么就舍得出手?”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颈项,被掐住了。
“唔——唔。”小坊主双手掰着自己的脖子,舌头往外伸,眼睛里渐渐布满惊恐。
可是,他的挣扎却没什么力道,因为他的身体本来就是强弩之末。
长默微笑着,表情却如噬血修罗,出口的话,亦是十足的冰冷森寒:“是什么让你误会,本尊可以随便受你挟持,又是什么让你误会,本尊可以随便任你奚落?”
小坊主的喉咙咔咔作响,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眼前的,不再是花舫上那个他可以借着献媚占便宜的少年。
甚至,不是与自己同种级别。
而是,可以随便处置自己生死的存在!
意识到这个,他眼睛带上了求饶,然而,这种求饶根本没有用处。
他意识到长默是真的要杀死自己,就像他可以毫不犹豫刺杀太子一般。
不!不甘心!他不甘心!他还不想死!
“呜呜……”救命。
他费力地挣扎着,最后的眼光,是望向那些部属,他希望他们能出手救下自己。
可是太迟了,长默干脆利落地扭断他的脖子。
然后,少年冷漠地站起身,不再看地下的尸首一眼。
可以说,从长默认出小坊主来历的时候,他就不打算更让他继续活着。
不为别的,就为他曾经在大元府策动那宗□□,让那么多无辜孩童惨死。
这个意外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等到反应过来,小坊主已经咽气了。
小坊主年龄不大,职位已经混至坛主,算是这方教众一个小头目,况且,越人原本就有教规,教众不得自相残杀,长默的举动,触犯了众人的逆鳞。
一时间有受伤没受伤的都向长默围了上来。
长默没什么表示,等他们再接近了些,手一翻,疫力催动,一个样式古朴的兽头浮雕从他掌心出现。
当感应到来自兽头所散发的高等阶禁制的威压时,这些人脸色大变,纷纷停下脚步,甚至后退了几步——
这——这怎么可能,是比他们上锋,甚至可能是上上锋更高级别的等级威压!
越人组织等级分明,这种级别,别说处置竟然敢对上锋不敬的小坊主,就是处置他们所有人,也不在话下。
没有人再敢不敬,几乎是立即向长默恭身行礼。
“拜见尊者!”
长默没有废话,冷冷道:“带我去你们上一级分坛。”
这时他们已经航行在半深水的区域,周围三三两两不少渔船。
听到他的命令,一个老者打了个唿哨,远处另一艘渔船渐渐靠了过来。
两个人出来,带着长默跳上这艘船。
长默不得不佩服越人这个组织复杂精细的联系方式。难怪得,官方付出那么多人力心力,这些人却继续□□着跟官方打游击。
这样连续换了好几次船,最后来到一处暗礁之处,潜入水里,水里面有一个洞穴,洞穴里面,是一个样子看起来是新建的小传送阵。
这个过程,不出意料地一直收到来自启淳地夺命连环call,长默入水之前,屏蔽了这方面的感知,选择置之不理。
上州官署里面,启淳来回踱步,很暴躁地拍裂了张桌子。
官署外面,现在正重兵驻守,自打启淳捂着心口鲜血淋漓的样子被抬进来,太子殿下被袭击受伤的消息大概已经传出去了。
殿下进了屋就活蹦乱跳,身上衣服还是那一套,血淋淋的很吓人。
不过,更吓人的是殿下的脸色。
德胜在旁边小心翼翼问:“公子还是没有回应您?”
“没有!你说他究竟想干什么!干什么?!他不怕死吗?!”殿下咆哮。
“好!真好!他干脆还屏蔽了我!”
“该死!混蛋!”
“长、默!你可真行!千万别给我抓回来!”
“有什么事就不能好好商量一下吗?玩这种先斩后奏!”
德胜:说得好像商量了您就肯让他去了一样啊……
不过,有一点,确实要承认,长默这一回,确实玩大了。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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