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钟煜晨面色微沉,自从上次闵如霖将指向丞相的账簿递到他面前之后,他就不再看丞相递上来的折子了。
其实他的心里,是已经相信了那本账簿,在他心中,丞相已然成了那个为了名利权势,荣华富贵剥削百姓,收受贿赂的小人。
“你身为一国之君,国朝政史你不理,还有功夫去皇贵妃的元清宫寻欢作乐?!”太后气的指尖微颤,“丞相递折子上书南边突降暴雨,已经淹没了不少村庄!”
钟煜晨呆愣住,半晌说不出话,那边太后又继续说道:“丞相早在半月前就已经递了折子上来,可你是怎么做的,你猜忌多疑将折子闲置在一旁,丞相这才找到哀家,请哀家做个决策。”
“可......可南边暴雨和皇后又有什么关系?”
“你还在执迷不悟,哀家先不同你讲皇后,单说丞相,你又可有半点为君风范?”太后失望地望着钟煜晨:“早年钦天监就推算出皇后的命格,众人只知皇后是天命皇后,得此可国运亨通,可他们万不知,若是皇后身子有什么闪失,流域国也必将遭祸事。”
“哀家也不愿相信,可南边刚暴雨不久,皇后就病倒了,你说,你说哀家要如何?”
太后一时气急攻心,眼前发黑险些晕过去,还好钟煜晨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皇额娘,您没事吧。”
“皇帝若是有心,便多去看看皇后,别叫她寒了心,断送了自己,也断送了流域国的大好河山啊!”
钟煜晨搀着太后坐下,静默着走到一旁坐下,若有所思地盯着门外,洛瑾瑜当真与流域国有这般密不可分的联系吗?
钦天监的话,又当真应该奉若神明吗?他是不信的,这些鬼神邪说他向来不信,可现在事实摆到了他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过了好半晌,钟煜晨才缓缓开口:“皇额娘放心,儿臣谨记教诲,日后必当潜心对待皇后。”
太后抚着心口缓过了神,闻听侧首瞥了钟煜晨一眼,喟叹道:“但愿现在还不晚。”
钟煜晨垂下眸子,没再答话,忽听耳边太后又问:“丞相递上来的折子,你怎么看,预备怎么做?”
他侧首看去,眼底划过一丝动摇,良久后才轻声道:“儿臣须得请丞相入宫商议后,才能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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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太后将洛瑾瑜的汤药交给刘太医负责之后,他便天天来,每天例行把脉,抓药熬药,可洛瑾瑜的身子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每况愈下。
各宫的妃嫔娘娘们收到了信儿,个个登门探病,但是真情还是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就连皇上也隔三差五地往凤鸣宫来,但洛瑾瑜跟他没话说,他也不强求,每次来都是问洛瑾瑜身子恢复得如何了,每每待一盏茶的功夫便起身离开。
洛瑾瑜总觉得他是别有所图,所以心中戒备更甚,两人之间的隔阂日益渐深。
芍药那边来信说,阳城老宅子年久失修,外墙摇摇欲坠,需得拆了重建,估摸着要半月有余才能住人。
洛瑾瑜估算了一下,时间也差不多,就叮嘱芍药无须着急,回皇城前给她来个信。
丁香和白芪一道回了药王族,白蕴仪应当是还在皇城,丁香在信中没有多提,只说白蕴仪还有事情尚未办妥。
刚用过午膳,洛瑾瑜躺在木蓝搬出来的摇椅上昏昏欲睡,摇椅放在树荫下,微风拂过,更催得洛瑾瑜睁不开眼睛。
恍惚间听到一阵脚步声,但洛瑾瑜实在困倦,近几日被刘太医喂了不少汤药,里头有安神的药材,她每每喝下都要酣睡几个时辰。
“别吵。”洛瑾瑜嘟囔了句,砸吧了两下嘴后便没了动静。
直到日头偏西,洛瑾瑜才堪堪醒来,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眸,缓缓睁开了双眼,身上不知何时被何人盖上了毯子,洛瑾瑜猜想应当是明月。
她坐直身子,眯着眼睛恍神,耳侧忽地响起低低的笑声,“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洛瑾瑜愣了一下,呆呆地往声源处看,宸妃身着宝蓝色衣衫站在凉亭下,水眸弯弯正捂着嘴笑。
“宸妃,你是何时来的?”洛瑾瑜摸了摸嘴角,以确保方才没有流口水,指尖并没有湿润感传来,洛瑾瑜放下了心,掀开毯子站了起来。“怎的也没人通传?”
“回皇后娘娘,臣妾午后便来了,丫头来通传的时候,您正打瞌睡,还说让臣妾别吵,臣妾这才按住了她们,没搅了您的好梦。”
洛瑾瑜干笑了两声,抬脚走进凉亭,招呼宸妃坐下。
“宸妃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洛瑾瑜掩唇咳嗽了两声,秀眉轻颦。
宸妃赶忙执起茶壶给洛瑾瑜斟了杯茶,双手捧起递到了洛瑾瑜面前,“皇后娘娘这身子怎的还没好,可是太医不尽心?”
洛瑾瑜接过茶杯轻抿了两口,淡声道:“没有的事,刘太医每日要来两三回,只是我自己的身子不争气罢了。”
在未知宸妃所来何事之前,洛瑾瑜始终保持着戒备。
宸妃可是太后那一边儿的,保不齐今儿来就是为了刺探些什么。她可不能忘乎所以,露出了马脚。
“皇后娘娘年纪轻轻,怎的就郁结于心,久治不愈呢?”宸妃轻叹一声:“这旁人总说,皇后娘娘是流域国的福星,关乎着国运。起初臣妾还觉着荒谬,可近日来一看,可不就是关乎影响着国运。”
洛瑾瑜闻听愣了一下,眉头一皱觉得宸妃话里有话,遂开口问道:“宸妃此话从何说起啊?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皇后娘娘竟还不知吗?”宸妃一副惊讶的样子,抬手屏退了凉亭内侯着的宫人们。
那宫人们大都是凤鸣宫的,见此都将目光递到了洛瑾瑜身上,洛瑾瑜微微颔首,示意她们退下。
待到身侧都无人了,宸妃才低声说道:“臣妾听说,南边下暴雨,淹了不少村庄呢。”
南边?下暴雨?洛瑾瑜神色微怔,眸光微转,追问道:“宸妃这是打哪儿听来的?如此大事可说不得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