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祈泽缄默了一瞬,上前扶住赵玉珍,柔声说道:“母亲,让姐姐先坐下来吧。”
慢了一步的白芪见此,面上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她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白芪,来。”洛瑾瑜听到脚步声,转头朝白芪招了招手,然后给她介绍:“这是我妹妹,温琼琳,这是我的父亲和母亲。”
“母亲,这是药王族的弟子,白芪。”洛瑾瑜牵过白芪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白芪姐姐,你额上的花瓣好漂亮哦。”洛琼琳松开洛瑾瑜,一脸新奇地盯着白芪看。
白芪有些不自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知要如何称呼,神色惴惴,没等开口,就被赵玉珍牵起另一只手。
“来,先坐下吧,别客气,我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赵玉珍揩了揩眼角的湿意,“你可有什么忌口?”
白芪被按着坐下,闻听连连摆手,“没,没有。”
洛瑾瑜在她身旁坐下,见她神色有些紧绷,知晓她是紧张了,便悄悄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扭头去跟赵玉珍说话:“娘,做些家常菜便好。”
赵玉珍笑着点了点头,“好。”
语毕,转身走了出去。
洛祈泽坐到洛秉怀身旁,执起茶壶给他填满了茶水。
“你们是怎么认出我的?”洛瑾瑜一脸疑惑,她装扮成这样,没有半点之前的模样,他们究竟是怎么认出来的?
洛祈泽看了看洛琼琳,笑而不语。
“姐姐,你的声音,琼琳是绝对不会认错的。”洛琼琳笑弯了眉眼,唇边浅浅酒窝浮现。
“那你呢?”洛瑾瑜又转脸去看洛祈泽。
洛祈泽微挑眉头,“你莫不是忘记了,你身上挂着的佩玉是我送的?”
洛瑾瑜低头看了看腰间挂着的佩玉,云纹条理的润白玉,她眨了眨眸子,有些困惑,这个佩玉是哪儿来的?
“瑜瑜姐,我瞧着这玉佩好看,便替你挂了上去。”白芪在一旁弱弱地说道。
·
凤鸣宫
“皇上驾到。”一道尖细的嗓音传来,惊醒了还在愣神的广丹。
她穿着洛瑾瑜平日里的衣衫,墨发松散地绑在脑后,如坐针毡地半倚在软榻上。
姿势仪态都是按洛瑾瑜教的来。
那张和洛瑾瑜一模一样的脸庞上,满是惶恐和不安。
“娘娘,皇上来了,奴婢伺候您梳洗一番。”芍药自门外走来,有些手忙脚乱。
皇上来的突然,她一时也没料到,眼瞅着皇上马上就要走到寝殿来了,皇后娘娘却还一副松垮的样子。
广丹张了张嘴,可是发不出声音。她被白芪点了哑穴,真真是有口不能言。
芍药上前想要搀着广丹去梳妆,谁料广丹猛地站起身来,没理会芍药,直直地朝内室走,拨开珠帘,走到床边,顺势躺下。
“娘娘,皇上已经来了,您这样可不合规矩。”芍药愣了一下,没想到今儿皇后娘娘竟如此任性。
广丹苦着脸,拉着薄被将自己蒙住,怕什么来什么,现下要怎么办才好。
娘娘,您害的广丹好苦啊,您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芍药见她不说话,静默了一会儿,跟着走到了床边,苦口婆心地劝着:“皇后娘娘,您可不能这样耍小性子,那可是皇上。”
广丹捏着被角,紧紧地咬着下唇,脑中不断回想着洛瑾瑜走前的嘱托。
“广丹,若是皇上来了,你无需理会他,躺在床上装睡便好。若是他扯你起来,你便冷着脸,他觉着无趣,自然会离开。”
那时,广丹已经被封上了穴位,还被白芪下了软筋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洛瑾瑜和白芪转身离去。
而自己则浑身发软地瘫在软塌上。
“皇后娘娘,皇上已然到门口了,您没得拂了皇上的面子是不是,奴婢扶您起来,给您梳洗一番,免得殿前失仪。”
广丹出了不了声,也不愿意动,就那么躺着,任由芍药说破了天,她都不会理会。
“瑾瑜,瑾瑜。”
没等芍药劝服广丹,钟煜晨就已经走到了寝殿的门口,低沉的嗓音轻唤了两声,紧接着,人便进了殿内。
芍药连忙起身,快步走到钟煜晨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奴婢参见皇上。”
钟煜晨淡淡地嗯了一声,越过芍药往里走,隔着珠帘瞧见躺在床上的人儿,眉心一动,脚步顿了顿。
转身去看芍药,“皇后还没醒?”
芍药微垂着脑袋,闻言,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若是说醒了,见到皇上进来还不起身,是为大不敬。
若是说还没醒,可皇后娘娘已然是清醒着的,那便是为欺君。
这厢芍药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那厢钟煜晨瞧着芍药为难,久不回话的样子,心下了然,猜出了大概。
面上随即浮现一抹歉意,唇角微勾,苦笑了一声。
心中以为,洛瑾瑜是还在为那晚的事情生气,这么一想,语气便更软了几分。
“瑾瑜,可用了晚膳?”钟煜晨朝芍药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芍药一脸担忧地往里看了看,末了还是退了下去。
床上躺着的人儿没有动静,钟煜晨掀开珠帘走了进去,在床边儿坐下。
广丹感觉到身旁坐了个人,当即想到是皇上,身子更加僵硬了几分,心也提了起来。
“瑾瑜,你可是还在为婉嫔的事情生气?”钟煜晨伸出手,方才碰到她的肩膀,床上的人儿却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弹跳到了床的最深处。
钟煜晨低头看了看悬在空中的手,眸中划过一丝受伤,她竟是连碰都不愿意让他碰了吗?
“瑾瑜,那晚的事情,我真的可以解释,你先起身,一边用膳一边听我跟你解释好不好?”钟煜晨耐着性子柔声说道。
广丹听他这样说,心跳如鼓,感觉整个人被放到了火上烤,焦灼难耐得紧。捏着被角的手更加紧了几分,指尖微微泛白。
钟煜晨见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轻轻叹了口气,以前怎么从未发现,她竟是如此执拗的人?
也罢,既然她不愿意起身,那他便趁她没躲着自己之前,将事情说清楚,也省得她以后误会了自己。
“瑾瑜,当晚我真的是往凤鸣宫来的,只是半道上碰见了婉嫔,她看上去身子不太舒服,我便停下问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