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1 / 1)

<>敲定了时间便是极快就出发了,监察史的出发,该是大动干戈,一路轰轰烈烈而去的,毕竟此次云浣出动,也是要给朝中官员一个暗示,暗示东方瑾真的有了动作,并非空口白话。

可是大队刚出了京城,云浣便脱队了,白敛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因此早作准备,极快的跟上。

“我说白大人,你非要跟这么紧吗?”斜睨着身后之人,她提提包袱,脸色有些难看。

白敛上前一步,与她并肩:“我要保护你。”

“呵。”她冷笑,对他的说辞只余嘲讽。

“况且我知你的心意,不过就是不想声张,打算微服探查,如此虽说危险小了些,但也免不了被人识破,若你出个三长两短,我岂非失职?”白敛见她不信,继续恪尽职守的又说。

云浣很鄙视的瞄他一眼,暗忖:你真的在乎失职吗?那你现在笑这么诡异做什么?

云浣不再言语,罢了,被这人跟上就跟上吧,反正一路北行,路途遥远,也可趁机试探试探他,到底是她看中的人,有什么劣性,也要及早知道的好。

出了京城往北走,便是固县,固县在西北方向,平日算是比较荒凉,只因京城出来的人,大都往南方的徽州去,这西北之行,向来乏人问津。

进了客栈,却看客栈竟然门庭如市,云浣愣了愣,下意识的与白敛对视一眼,白敛不动声色的回她一记眼神,朝柜台走去:“掌柜的,两间客房。”

陌生人的来临引来许多食客的注意,明明是纷闹的大厅,此时却诡异的安静了一阵。

掌柜的看他们一眼,判断一下,才说:“两位,不好意思的得很,只剩一间客房了。”

云浣皱眉,偏头道:“不如换一家。”这家客栈怪怪的,她感觉不太对劲。

还不等白敛回答,那掌柜的又凉凉的说:“这几日固县人满为患,各家各店都租满了人,怕是别的客栈也没空房呢。”

“为何人满为患?”白敛问。

“两位不知道?”掌柜抬头看他们一眼,见其的确不像江湖人士,才道:“固县外的四海山上出现了吃人的怪物,官府出了通告,谁能杀得了那怪物,便能领一百两黄金,这不,四海八方的有能之士都齐聚固县,就是等着半夜上山擒拿怪物呢。”

“怪物?”云浣哧笑:“那是山树精?还是狐狸精?”在她看来,这些什么鬼怪神谈不过是怪志,前世她油走四方,条件恶劣经常在树林里过夜,除了遇到些野兽外,何曾遇到过什么怪物?

“这位姑娘,可不敢胡说。”掌柜的压低了声音,像是极为畏惧:“听说那怪物有八只脚,两个头,血盆大口,逢人就是一口,一口吞一个,连嚼都不嚼就咽下去果脯了,这等妖孽,当真是祸患无穷啊。”

“天下间竟还有这种妖物?”白敛目光微闪,看了圈下面那些磨刀霍霍的食客们,冷冷一笑:“若是如此,我倒想见识见识了。”

云浣听他这么一说,先是愣了一下,其后又看他目光晦涩,神情有异,眯了眯眼,也顺口接下去:“也对,那倒是,若是能见到,倒是由不得人不信了……”话落,她又转首,对那掌柜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要那间房了。”

“好嘞。”掌柜的麻利的登了记,又让小二送他们上房,打赏了几钱银子,小二才高高兴兴的走了。

待房中没了别人,云浣才问:“这山中怪物,你真信?”

白敛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说:“那你呢,信不信?”

若说妖怪,自然是不信的,可是她却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我是觉得,妖怪不过是说辞,县衙的人哪能这么糊涂,危言耸听的公告有怪物,这不是造成百姓不安吗?此事,怕是那固县县令在故弄玄虚,只是就不知他引这么多武林人士过来,有何意图。”

她的想法,与他正好不谋而合,白敛一笑,又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我想,我们恐怕得在这儿多呆两日了。”

她清眸一闪,坐下,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才道:“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

一间房两人住,自然就牵扯到分*的问题了,白敛倒是君子,很慷慨的让出*,可晚上,躺在*上,云浣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房间中多了另一道呼吸的感觉,让她如何能安心入睡?

而她也知道,白敛也是没睡的。因此,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下,倒是有些尴尬了。

“云浣。”清冷的声音突然划破黑夜的寂静,传进*上之人的耳中。

云浣没有回身,背对着*外,应了一声:“嗯。”

“那夜的刺客,你可知他做了什么?”

像是没料到他竟问及这件事,云浣滞了滞,才翻了个身,清亮的眸子在黑暗的房间里寻到了*下打地铺的男人,这才开口:“之后听张侍组说,是入宫偷窃的贼人,及时被发现,被云副统领所伤……”

“那你可知他偷入的什么地方?”白敛又问,只是声音却徒然冷了几分。

感受到他声音里加剧的冷意,云浣皱了皱眉,才道:“不知。”她与那人不过萍水相逢,不巧的给碰上了,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况且那夜她纯粹自保,若不然,她想她是会帮忙一起抓这人的,因为她的身份是宫中女官。

*下的人突然不说话了,这样的宁静让云浣有些不适,她身子不禁往前探了探,追问:“他偷了什么?”

“什么也没偷到。”白敛回道,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某种危险的讯息,仿佛若那人真的偷走了某东西,他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既然没偷到,那便无事了。”意识到他恐怕不愿详说,她窝回*上,裹紧了被子,翻身作势要睡。

房间又恢复了寂静,两道均匀的呼吸交错交织,为这个漆黑的空间,带来了几分诡异。

白敛黑眸睁大,视线瞥向*上那朦胧的黑影,终究没再说什么,也翻过身去。

什么也没偷到,可那人却进了那个地方,那条被视为宫中禁地的幽道……所以此人,必定是对宫中极为的熟悉的,也是知道有什么宝贝就藏在那幽道尽头的。

可是……那人又是否知道,幽道的尽头里的,并不是宝库,而是……陵墓。

第二天一早,两人洗漱完毕下楼吃饭时,就听到那些江湖之人已是谈论声一片:“你们可知昨日那怪物有多可怕,头上长了麟角,尾巴足有三尺上,眼睛大若铜铃,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他嘴边逃出来,你们看,我的手上的抓伤,就是它爪子抓的。”一汉子说道。

“当真这么厉害?那你还真幸运,能遇到那怪物,还能从它手下逃走。”另一人立刻附和,还兴致昂扬的抓着那位汉子的手直瞧。

那汉子也不拘谨,大方的把这野兽的爪印放到众人面前,又说:“昨夜咱们一群人走,谁曾想我就脱队了,还走偏了山道,这才遇到那怪物,不过我看那怪物昨夜的战力似乎不太足,有些恹恹,这才让我给逃了,不如今晚咱们再去,我认得路了,这次咱们一起动手,得了赏银对分,一来能得钱,二来也算是为民除了一害,如何?”

他说得如此笃定,自然得了大帮人响应,大厅登时喧哗一片。

白敛与云浣寻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问小二点了些清粥油条,两人边吃,边一字不漏的听着那方人的谈词。听到最后,云浣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问白敛:“你说,那带头的汉子,是想把这些人引到什么地方去?”

“你有兴趣?”他挑了挑眉,喝了一口清粥。“若是有兴趣便去看看。”

“没兴趣。”她垂下眸,慢慢的荡着碗里的米粥,只等粥凉了些,才喝了一口。“若是把我们也困住了如何是好?况且,想知道,也务须亲自前去。”

白敛挑眉,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在专心吃饭了,他才摇摇头——看来这女人,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用过膳后白敛去续房,可再回头时,就看到云浣已经钻进了那议论纷纷的人堆里,这些人中不乏也有英雄儿女,虎背熊腰的女人也不少,可像她这样柔柔弱弱的还真是第一个。

那些江湖人见她对山上之事好奇,都是男人,自然也想得姑娘的青睐,便争相恐后的讲解道,说着说着,越说越远,说得那妖怪超脱凡尘,都要升仙了般。

白敛看那群男子将她围住,她还笑得那般温婉轻柔,他不觉眉头一蹙,本想上楼的步伐生生一转,也转到人堆里,很刻意的坐到她旁边。

那些兴致勃勃的男子们见他过来,想到昨日来时,便是这两人一道,心想这两人莫不是夫妻?可是看这姑娘头上梳的还是女儿髻,该是还没嫁人才是。

“两位若是也有兴趣,今晚便一起吧,反正有李大哥带路,咱们都帮衬这点,定不会再出什么岔子的。”其中一个汉子说道,说着还比了比那手臂被抓伤的男子,示意以此人马首是瞻了。

那倒也是,没人遇到怪物,就这位李大哥遇到,还能从怪物身上侥幸逃脱,如此本事,自然得人敬佩。

那位李大哥脸上有些不自然,看了云浣与白敛两眼,才说:“两位若是有兴趣就一道吧,只是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时候,你们可得站远些,别被误伤了才好。”

云浣立刻摆手,一脸苦笑:“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哪敢去拖累诸位大侠,我们就不去了,诸位领着那怪物尸体回来的时候,我自是第一个出来迎接。”

“好。”人群中有人大笑:“姑娘这话老子爱听,哈哈哈……”

白敛看在眼里,视线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些人,最后才以想出去逛逛为由,将云浣拉走,一处了客栈,他便沉着脸道:“男女一堆,你倒是不嫌忌讳。”

云浣睨他一眼,悠哉的道:“有何好忌讳,男人是人,女人就不是人了?”前世四处征战,一堆兄弟一起走,一起停,感情就是这么培养出来的,战友间相互信任,同仇敌忾,这也是之后为何她们能赶走蒙兵的最大原因。

“看你这样子,真怕是生错了性别。”明明她外表柔弱纤细,可心里竟然有这等豪迈的心思,若是个男儿倒是也符合。

固县算是近百里来最大的城县,因此人流倒是也多,加之最近县衙颁布了奖赏条令,来往的外乡人也多了,个个腰上配的是大刀,一看就不是普通庄家人,或是生意人。

“方才你看出了什么?”云浣突然一问,随即眼睛看向白敛。

白敛像是就等着她问,当即就也不磨叽,说道:“那些人中,以那位李大哥为首,至少还有三五个是一起的,这几个人相信就是这固县县令特地派出来故意危言耸听的,今晚你真不去看看?你就不怕这些江湖人士都出事?”

“何须等到晚上,要救他们,现在就可以。”话落,她脚步突然停下。

白敛仰目,就看到他们竟正好停在了县衙门口,大门两边站着两个衙差,看来恹恹的,不是很精神,旁边有只大鼓,可是鼓上蒙灰,就是鼓槌都掉了一直在了地上,想来是许久没人打理了。

“呵。”云浣冷笑:“这样的县衙,能拿出一百两黄金做悬赏吗?”

两人只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就绕开了,倒是没引起谁的注意,两人一路环绕,不一会儿就走到外墙后头。

云浣从未在白敛面前使用过武功,但是她知道,白敛是知道的,此次同意他同行,便也是早晚要当着他的面施展出来,所以,到了围墙下,云浣凌空一跃,直接就上了墙头。

白敛微微一笑,像是很满意她的坦白,也随即飞上去,同时一跃,两人便进了后衙。

后衙就是县令住的地方,当然,通常贪.官是有钱搬住购买别的大宅的,可是这后衙也不会空置,大多的时间,尤其是白天,衙门里头都该是有人的。

只是有人,却不代表防卫就好,固县只是个城县,衙差不过就十几个,还要轮班,因此换算下来,一个班顶多七八人,门口站了两个,也就只剩五六个了。因此,没什么威赫。

固县的县衙算是比较小的,后衙也不似一般宅子那般交错横行,两人没一会儿就走遍了这小院子,随即找到书房,潜了进去。

“进这里做什么?”白敛问。

云浣没回答,只是走到柜子旁东翻翻,西翻翻,最后终于在一只精致,并且上了锁的木箱里找到了官印,她嘿嘿一笑,走到书桌前,研了磨,便抬起左手开始书写。

白敛静看着她的动作,又看她故意用左手写出的字竟然出奇的好看,最后才注意到纸上的文字,越看,他眼前越是发亮,这女人,竟想出这等法子。

待写好了,再戳上官印,白敛才问:“这招请君入瓮是跟谁学的?”

“我自己的想的。”她弯了弯眸,眸里一片狡黠:“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方便,只等这东西贴出去,事情自然浮出水面,何苦等到我们去一一探寻,浪费时间。”

好吧,对她来说,原来这只是浪费时间?白敛苦笑,他怎么觉得事情明明很复杂呢?

事情复不复杂,取决去背后的人有什么目的,白敛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云浣却并未往那方面想,因此用了最简洁的方法,毫无顾忌的要将潜藏在暗处的某些黑影抓出来。

不过……希望不会打草惊蛇就好。

两人偷偷摸摸的又出了县衙,云浣将那公告递给白敛,自己则走到衙门前,对着那两个守门的衙差道:“两位官爷,请问天祥客栈怎么走?”

那两个衙差见来者是个芙蓉如面的俏姑娘,原本恹恹的态度登时一转,变得积极极了:“姑娘这是迷路了?”

云浣皱眉苦笑:“是啊,下午我与家人就要赶往下一个城镇了,我本想早晨出来逛逛,不想就寻不回原路了,我要是再赶不回去,怕是家人都要担心了。”

“姑娘莫怕,我有空,我送你回去。”其中一人道。

“你哪里有空,你要看门,我才有空,姑娘,我送你。”另一人急忙插嘴。

就在两人争执不休时,白敛沉着张脸走过来,冷着声音就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再晚都该启程了。”

云浣这才回头,看到他,立刻欢快的跑上去,挽着他的胳膊甜滋滋一笑:“你来了。”

白敛盯了盯她挽着自己的纤细小手,又看了看她脸上的大大笑靥,虽知这是假的,也心情一好,声音软了些:“嗯,走吧。”

云浣浅笑,又对那两个明显大失所望的衙差道:“我哥哥来找我了,两位,不劳烦了。”

哥哥?

白敛目光一闪,周身突然冷了几分。两个衙差听这人是哥哥,眼前登时又亮了,正想再死皮赖脸的巴上去说点什么时,就见那男子已经拧着“自家妹妹”的衣领,将她整个提拉走了……两个衙差顿时又是一阵失落。

两人直走到了拐角处,云浣便寒着脸道:“放开。”

白敛目光不动,只将她随意丢开,才一脸冰冷的道:“看你与他们聊得倒是开心,是不是我打扰了。”

这人又古古怪怪的说什么东西?

云浣神情疏淡的理了理被他抓皱的衣领,淡淡哼道:“是不是打扰白大人不会自己分辨吗?还有,下次不要随便碰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你随便碰我呢?”他反唇相讥,指的是她刚才抱住他胳膊的举动。

她却挑眉一笑,笑得格外温柔:“那怎么一样,我是女人,你是男人。”

“不知方才是谁说的,男人是人,女人就不是人了?”他毫不客气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拿她的话来堵她。

本以为这样她就噎了,却不料云浣清眸一闪,一脸理所当然的道:“什么时候男女无别,什么时候男女有别,是我说了算。”话落,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补了一句:“谁让现在是你跟着我,白大人,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现在不是大内禁军教头,你是我云浣的侍卫,你是……保护我的。”言下之意就是,我比你高一等。

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如何能甘愿屈居于一介女流之下,白敛当然也不例外,可看着眼前女子那灿烂得意,因为口齿上略胜一筹而沾沾自喜的俏脸,他突然不太想反驳了。

“云大人真是谬论一堆啊。”他讽笑一记,便没再说什么,只从她身边走过。

回到客栈前,云浣寻了个乞丐,给了他几文钱,让他进客栈吆喝两声,那乞丐自然愿意,领了银子就冲进去“办事”。

“喂,衙门颁了新公告,说是那怪物已经被人杀了,没赏银咯。”吆喝完,小乞丐便匆匆跑走。

大厅里一众的江湖人士一听,登时齐齐站起来,脸上有狐疑,有好奇,却都齐齐往衙门的方向冲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固县所有客栈里的江湖人士都一拥而上,都跑到了衙门门口的公告栏去看,而这件事,自然也惊动了正在家接待贵客的县令老爷。

“什么?新公告?”听了师爷的来报,县令大人猛地跳起来,随即又满脸慌张的对着前头主位上坐着的那位大人物道:“齐公子放心,此事下官定会查明清楚。”

主位上那人一袭偏偏蓝衣,容貌温润和煦,可一双眼眸却是眼尾上挑,看着有几分阴险的味道,让人一看就想到了狐狸二字。

“县令大人不必心急,此事必然是有人从中作梗。”他端着手边清茶,慢条斯理的说。

县令大人却是满脸惊愕,像是料不到这位齐公子竟会如何和煦,滞了一下,他才急忙道:“是,是,是,下官这就去查探清楚,定给齐公子一个交代……”

可脚步刚旋,就听后头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急,交代虽要,可事情砸了就是砸了。”说着,顿了顿,一双邪魅的狐狸眼瞥向旁边的师爷:“我问你,那新公告上,可有官印为戳?”

师爷愣了愣,立刻双膝跪地,一脸恭敬的道:“是……是有的。”

“哦……”蓝衣男子恍惚一笑,又看向固县县令:“官印怎的也能随便乱放?大人对待这官职既然如此随便,想来也是这官位不符大人的心意了,既然如此,我自会回去禀明主上,你这六品县令也别做了,让主上为你另外择个更好的去处。”

“齐……齐大人……”固县县令登时满脸苍白,急忙跪下,重重的磕头求道:“大人开恩,下官这就去查明事实,事儿没砸,没砸,这些江湖人士下官必会网罗成擒,甘心归顺的,自然入主上麾下,若是不甘心的,便是杀了也免得入了敌军阵营……”

“这些话这会儿说都晚了。”话落,蓝衣男子悠然起身,随手拿起旁边的折扇,一边把玩着,一边往外走,只走到门口才又说:“此事你也不必插手了,我的人会接手,你就管好你的衙门就是,等着上头的旨意下来就可。”

“齐大人……齐大人……”县令立刻连滚带爬的想继续求饶,可爬到门口时,门外哪里还有半个人?

师爷见此,也跟着爬了出来,一脸颤巍的道:“这位齐大人……好生厉害啊。”

县令面色焦黑的看他一眼,才叹了口气:“这次,怕是真的完蛋了。”

师爷见状,只拍拍县令的肩,劝道:“大人,顶多就是降职而已,这固县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您老人家也敛了这么多年的财了,就当提前荣休,早日逃离这是非之地也未尝不好。”

县令却瞪他一眼,狠狠的道:“你懂什么,主上岂会放知道内情的人归乡安逸?怕是……我就要……”话说一半,他突然跳起来,眼底惧光一闪:“不行,我要快些逃,若不是等着此事上禀了主上,我就当真没命了。”话落,人已匆匆朝厅外跑去。

师爷叹了口气,只觉得县令小题大做了,可不等他从地上站起来,就听到门外一声惨叫,他心底一颤,连忙跑出去,这一看,他顿时大惊失色……

纷花的院子里,县令大人竟倒在一团血泊之中,他双眼圆瞪,看着已是断了气,再看他身上,胸前正插着一支利箭,箭头直接刺穿县令的身子,从他心口贯穿,再从后背刺出,箭头一团乌黑。

这是……毒箭,而且……一箭毙命。

师爷吓得冷汗凛凛,一垂头,发现自己的裤下有些温热的湿润,一看,就看到自己竟然吓得*了,咽了口唾沫,他想跑,却感觉脚像是扎了根似的根本动不了……

安静的院子里,轻风吹动,吹晃了那滩血水,也吹起了那刺鼻的血腥味。

云浣与白敛在县衙门口守了好几个时辰,也未见县令来,更别提那所谓的幕后操控者,只等着那些江湖人士大喊着:“既然怪物已经死了,那也没我们的事了,散了散了,各回各家了。”

人群渐渐散去,云浣眉头一蹙,双目盯着衙门里头,目光晦涩不明。

白敛看了看天色,这么晚了,这位县令大人连面都还没露,怕是……哎,此番果然还是打草惊蛇了。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家丁连扑带滚的跑过来,到了衙门口,抓着一个衙差就说:“不……不好了,大人……大人死了……”

死了?

云浣眼底登时一厉,清眸里闪过一丝后悔,可一偏头,却见白敛正以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衙门前的几人,她皱头一眉,问道:“你早猜到会如此?”

白敛垂眸,刚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起伏,只淡淡的道:“猜是猜到了,可不试试,也不确定。”

“那你可猜到背后之人是谁?”她厉眸又问。

他却不语,只是径直转身,往客栈的方向而去。云浣咬牙,快步跟上,继续不依不饶的追问:“你当真知道?那你之前为何不提醒我?”

“提醒了也没用。”他随口道:“能在京城附近如此嚣张得意的,除了方王,还能有谁?既然已猜到了是他,那事前提醒了,反而不清不楚。”

“你说是方王?”方王势力遍布九州,这区区固县县令归顺于他应该也不奇怪,可是云浣还是觉得有点不对。

白敛抿唇着道:“方王野心勃勃,此举,不过是先将这些武林人士一网成擒,然后挑出愿意归顺的加以利用,不归顺的,自然就是杀了,如此,便可壮大他的势力。”

“是吗?”云浣紧皱眉宇,沉默不语。

白敛看向她:“怎么,你觉得不是?”

云浣抬眸,摇了摇头:“方王封地曲州,曲州离固县,有近五千里距离,如是我,便会在曲州附近的溪州、溯州、坦洲,或是江南那些州县招揽人士了。既是招揽,便是还在筹谋,既然还在筹谋,但凡有点脑筋的人,谁会在蹈光隐晦的时间里,像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意图一般大动干戈?所以,我倒觉得这是谁故意以方王的名义故弄玄虚,引得皇上与方王更加反目,这样,他便好坐收渔人之利。”

听她一番见解,白敛顿时眼前一亮,她竟能想到这般深层的地方,这女人似乎比他所料想的还要聪明,如此智慧,若要真是男儿身,只怕就要了不得了。

“怎么?”她目光一转,便见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便蹙眉问道。

白敛回神,恢复了神情,才问:“那你猜那事件之后的黄雀,会是谁?”

“这个……”喜欢用这般弯弯扭扭的方法挑拨关系,离间人心的人,他倒是想到一个,那就是岱钦,那个蒙古男人三十多年前便是个诡秘莫测,狡猾多变的人物,只是不知事隔三十年后,他还会不会用这等老套的做法了?“我猜是云家的人。”

不过不管是不是岱钦,此事上,她想造就的方向,都是另一个。

“云家?”白敛皱眉。太后虽说一直想掌政,可她若真用这种方法逼迫方王与皇上对峙,那其结果,怕也是她不能承担的,毕竟兄弟间刀剑相向,很容易给外族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想到这儿,白敛便略有深意的看了云浣一眼,见其只是默默的往前走,并不说话,只是那往日清澈的瞳眸,这会儿却是一片晦涩。

她,真的猜是云家吗?还是……她不愿相告他,她的真实想法?

ps:因为加更所以晚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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