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西院,推开玉娟门扉,彤儿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颤动,放下手里的东西,趴在乏旧的圆桌上便哭了起来。
床榻上一面色玉白清秀的女子似被那续续断断的哭声吵醒,蹙了蹙眉,看着趴在桌上哭噎不止的孱弱身影,呐呐的张口:“怎么了?”
哭泣的身影骤然一震,似是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人,连忙收了收眼泪,拿起桌上的东西,走到床边,红着眼眶摇摇头道:“浣儿,我没事,你快背过身去,我给你擦药。”
被唤作浣儿的清秀宫女拧眉看着彤儿手上的新药,淡问:“哪里来的?”
彤儿不说话,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弱弱颤颤的,看着好不可怜……
“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浣儿又问,温暖的小手轻轻拂过彤儿白玉般的面颊,手指沾上温湿。
似再也忍不住了,彤儿兀的放下手上的药膏,猛地扑进了浣儿怀里,委屈的呜咽:“是眉若,我好容易去太医院给你找了些膏药,刚回来经过回廊,就遇着了眉若和香巧,一番置喧,我只听她们是要断了我的命……浣儿,你说我该怎么办?香巧都亲口说了,只怕明天莲姑姑就要着力对付我了,我该怎么办……”
彤儿本是京城商家的庶女小姐,生逢到了选秀的年纪,就被排进了秀女堆里,她是下三品家的女儿,选的也是宫中女官,被分派到玉妃娘娘的流华宫这还仰仗着家里母亲使了银子,却不想进流华宫的第一天,就被以样貌排拒下放到了草木坊,草木坊,顾名思义就是打理草木培植的地方,想她以前也算个千金小姐,却何奈命苦……
入了这草木坊后,彤儿本也想安安份份的了却过去也就罢了,却不想,如今竟又因这容貌要遭第二次的罪了。
一想到那些摸样俏丽美好,却不知为何一个接连一个“病死”的下三庭宫女们,她只觉得一阵心寒,不自觉的又往前头那人怀里缩了缩,此时也顾不得对方前日才受了莲姑姑的板子,后背还带着火辣辣的伤。
轻柔的抚着彤儿颤抖的背脊,浣儿淡淡垂眸,卷翘的眼睫遮盖住她眼底那片幽光,她什么也没说,只静静的安抚着怀中之人,待感到怀中人慢慢平静下来,她才徐徐的道:“不见得是你想的那么差,看看再说吧。”
彤儿抽噎着从浣儿怀里钻出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盯着浣儿那平静妍秀的俏脸,嘟哝着道:“从昨日你醒来,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是不是给打傻了?”
浣儿微微一笑,点了点彤儿的鼻尖,施然的道:“我哪里不对了?我看是你不对了,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彤儿黯下眉宇,眼底尽是惆然:“这可是要命的事,真怕我也……步她们的后尘……”
像是要阻止她继续胡思乱想般,浣儿娇嗔着催促:“好了,不是要给我上药吗?快些,莲姑姑就许了我两日的假,明个儿我可就要上工了,伤不好,我可是半点力道都没的。”
彤儿这才惊觉,忙拿起药膏,爬到浣儿背后,掀开她后头的衣衫,乍一入眼的就是一片斑驳,青红的杠子一道一道,煞是渗人可怖。
“你忍着点,疼就说话……”彤儿不放心的叮嘱。
浣儿眉目未动,仿佛后背的疼痛只算尔尔一般,却还是轻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