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於期拉着成蟜走到对面的客栈,双方坐毕,樊於期有心套路他,拱手问道:“还不知吾子尊姓大名。”
成蟜见他跟换了个似的,对自己变得礼貌有加,定是知道自己是御史害怕自己的职权,这才弯腰导向,成蟜生平端的是心正淳和仪态大方,最见不得见风使舵的人,当下冷冷道:“成蟜!”
樊於期抓着脑袋整个五官都皱在家一起,成蟜见他不断的揉捏自己的头发想是已有多月不沐。
那樊於期低头哎呀不断,表情有些扭曲,拿手敲着案几。
成蟜看着樊於期此人,不知他到底是头发痒还是身体不舒服。
忽的樊於期猛地一抬头,神情大爽,大手往案几上一拍,喜骂道:“祖宗的,可叫汝兄长想起来了,我说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
他见成蟜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嘿的一声,将成蟜的手握在手心,道:“我只问汝和秦王是何关系?”
他见成蟜不说话,左右看了一眼周围,低声说道:“汝是秦王之弟,成蟜!对乎?”
成蟜见他对自己有所了解,嘴上道:“不错!”
樊於期验证了此人果真是秦王之弟,将自己大腿一拍,乐道:“今日我樊於期真是走大运碰见贵人了!”
成蟜冷不丁的道:“我只是个被驱逐出境的公弟,说是贵人却比五大夫轻贱的多!”
樊於期早年喜欢打听八卦,其中多扯到王公往事,其中一条便是有关成蟜在吕不韦为相期间被追杀一事,事情到了这里就结束了,那成蟜便像在秦国失踪一样再也没有任何风声。
樊於期听了疑惑道:“怎么,秦王还未曾接纳汝?”
成蟜低头摇了摇。
樊於期想到此子少遭不造,命运多舛,想到自己活的随心所欲没人管他,低叹一声也不说话了,沉默起来,面带恻隐。
成蟜见樊於期言语似在同情自己,自己本来不觉的什么,一个陌生人都对自己起了哀怜之心,成蟜唏嘘一声,感叹道:“我现为御史一职,虽有秦王有心护我,但吕不韦素来视我为眼中钉。此次我如秦他便向我来示好,之后却试图在秦王宫捉拿我。吕不韦人心难测,成蟜原想着有了公弟的身份,成蟜便可多一张身份牌可打。”
樊於期向来能抓住别人能抓不到的一面,他见成蟜来雍城是监督某人,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只听樊於期忽的大笑起来。
成蟜将自己的心酸说与一个陌生人听,却遭到樊於期的嘲笑,成蟜不由的生气道:“我将能说之话道与汝听,汝却这般发笑,是何意思!”
樊於期收敛妆容,嘿道:“我不是有心笑汝,只是汝当真可笑。”
成蟜听他还当面贬谪自己,不由的一怒,却隐不发作,成蟜认为此人外形草莽,自己却傻的和他多言,再留下来是自取其辱,成蟜脸色一板一句不说正要起身告辞。
樊於期见黄毛小儿脾性当真傲,忙起身将成蟜拉回来,道:“是我不好,汝听我把话说完再离开不迟。”
成蟜被樊於期拉住,先前吃了他一计内功,成蟜知自己打不过他,站着道:“有话就请快说吧!”
樊於期低头思索了会,他素来和底下的人喊父道母惯了,陡的一下要他正经起来还要私底下组织会语言。
成蟜见樊於期半会不说话已是没了耐心,樊於期捕捉到了成蟜的情绪,急忙道:“汝不出三日定会玉冠加身。”
成蟜不知他何出此言,自己来咸阳不就是为了摆脱吕不韦的追杀乎?
樊於期见他不信,拉着成蟜又坐下,“只听我一一道来。”
成蟜见他话语中肯,说话很有自信,不妨在多听他几句废话,只看他脸色不快的做下,只想听完就走。
樊於期见他坐下后,跟着坐在对面,他为成蟜倒了杯水放至他的面前,“汝可知秦王为何派我来雍城?”
成蟜第一次见樊於期,又不知他担任何职,道:“不知。”
这时候樊於期微微一笑,“我目下为雍城的护城军统领,且秦王三日后会来雍城加冠礼,遂命我等整修道路。”
成蟜心道:“他原来是护城军统领,怪不得身后跟着一群步兵。”
樊於期忽的会心一笑,有深意的看着成蟜道:“汝可知还有谁人在雍?”
不待成蟜作答,樊於期敲着案板道:“几日前,昌平君李信三人来雍全面接管此城,昌平君掌政,李信手掌兵符,军政二事由中央大臣委任。”
成蟜一听,没想到来的是昌平君和秦国武将二把手李信,出动这两人秦王定是要对嫪毐势力进行一次审判,他不解道:“汝不是说三人,还有一人是谁?”
樊於期挥手道:“小人物,无关紧要之人不提也罢!”
樊於期果真无事爱向旁人拉呱,他道:“第三人说来也是吕不韦的门客,此人名李斯,拜为郎,只是协助长信侯料理蕲年宫行礼安排,算不得要职。”
成蟜忽道:“李斯?”
樊於期疑道:“怎么,汝认识李斯?”
成蟜立马敷衍道:“听旁人曾忆起,不想今日已官拜为郎。”
樊於期说了这么多,忽的问道:“秦王派你来雍,可吩咐汝监察哪些事?”
成蟜见他此时和自己推心置腹,说了这多话,大家都是秦王派来雍城的大臣,心下也不顾虑道:“秦王只派我来接手两事,第一件便是让我查看长信侯有无他心,这第二件事秦王却不与我言明,只说我来了雍城便知第二件事。”
樊於期听了连忙将成蟜面前的水一口灌下,兴奋的说道:“汝知我还有一条任务是何乎?”
他见成蟜不说话,把头凑听来低声道:“秦王秘谋我,让咸阳去雍城的道路‘尽西其亩’!”
成蟜听见一吓,身体一抖,他再明白这意思不过,尽西其亩的意思就是让庄稼垄沟全部朝西方走向,便于车马交通。一旦完成,咸阳可以随时出兵平反雍城内乱,且大大提高时间效率。
成蟜忽的对秦王有了新的认识的,他先是以及冠之由让樊於期整顿道路,其次昌平君李信的到来,再是让自己来监察,一手防着一手,布局成稳,嬴政的深谋远虑实出人意表,不知在我回咸阳的时候是不是也在他算计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