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云松院,高阳郡王朱高煦正听着一名护卫的汇报。
这护卫正是当初被朱高煦派去盯梢姜明华的许青。
自从朱高煦怀疑姜明华身边有高人相助,他就派了许青继续盯梢,想把那位高人给找出来。
当然,最好是能够说动那位高人帮他。
所以得知了玉满堂发生的事后,朱高煦心里就起了疑,派许青去查那串手串。反正姜明华已经回了家,不必继续盯着。
只是朱高煦怎么也没想到,那串手串竟然如此不详!
“这么说那串手串十分不详,戴上它的人都会惨遭横祸?”朱高煦沉声说道。
即便身为高高在上的郡王,平日里不太把人命当回事,朱高煦在得知此事后,心中依然生出了几分怒气。
且不说姜明华如今勉强算是他罩着的,只看姜明华的身份,张家也不该如此步步相逼。
回春堂售卖假药在先,本来就不对,姜明华不过是给自己母亲讨了个公道,张家却不停把人往绝路上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何其歹毒?
不过是个小丫头,何至于此?
许青偷偷看了朱高煦一眼,见他脸色阴沉,便试探着说道:“要不……属下再给她传个条子,让她把那串手串处理了?”
之前他们得知张家有人去了李神算家,就猜到李家肯定会有动作。为免姜明华吃亏,偷偷将李神算的过往简略写成了条子,扔进了姜明华的屋里。
许青觉得,要不是那张纸条,姜明华未必能顺利解决那些女眷。
他回想着偷偷打探来的消息,心里就是一阵犯怵。那手串实在太邪性了,姜明华一个小丫头,戴了它非出事不可!
张家可真是够狠的,居然用这种歹毒的手段对付一个小姑娘。
不行,他以后得更小心些,可不能让他家主子也着了张家的道!
朱高煦沉吟不语,好半晌才说道:“就按你说的办。”
其实他有些好奇,那位高人究竟还在不在姜明华身边。毕竟这种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能遇到一个都是叨天之幸。
姜明华的病应该就是那人治好的,之后又得了两次保护,说不定缘分已尽,那人早走了。
如果真是那样,他这番布置倒是白费了心思。
若是那人还没离开,手串的不妥肯定会被发现,他让许青递消息,又有些多此一举。
有那么一瞬间,朱高煦不太想管这件事。
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让许青给姜明华传消息。
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如果那位高人已经离开,他这消息说不定就救了姜明华一条小命。
许青得到命令,立即去办了。
朱高煦坐着没动,又想起了姜绍元突然回来的事。他当然知道姜绍元是怎么回来的,他那位好大哥对张家倒是尽心!
先是回春堂,接着是李神算,这次又特意给姜绍元放假,他倒要看看,他的好大哥还要给张家擦多少次屁股!
与此同时,姜明华正在房里制作玉牌。
剑兰买回来的下脚料并不规则,要想制作成玉符,先得将它们切割成方方正正的玉牌,打磨好了,才能下刀雕刻符文。
姜明华打磨得认真,她端坐在烛光下,仿佛不管什么事都不能让她分心。
沐兰陪着姜绍元一起去了正房见周氏,她懒得去看周氏的脸色,所以没有跟过去,而是直接回了房间。
但她也没有完全抛开不管,特意叮嘱了剑兰打听消息。
反正姜家后院不大,东厢房离着正房不远,不管出什么事都避不开人,打探消息容易得很。
姜家不是什么传承已久的世家,实际上,已故的老太爷就是泥腿子出身,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才去当了兵。
后来靠着战功,辛辛苦苦才升到了千户的位置。
然而也就这样了。
升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当今的皇帝还是朱元璋。这位开国皇帝平生有两大爱好,一个是杀功臣,一个是杀贪官。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为了给孙子朱允炆扫清障碍,朱元璋无所不用其极,当年那些跟着他打江山,能征善战的功臣几乎被杀了个精光,存活下来的少之又少。
这还不算,他还喜欢杀贪官。
后世有个说法,说是明初的时候,贪污五两银子以上就要剥皮充草。受贿百贯宝钞,甚至有可能被凌迟处死。
为此,朱元璋手底下的官员一个个都恨不得缩着脑袋过日子,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生怕出了家门就回不去了。
姜绍元只是个小小千户,俸禄少得可怜,要不是打仗拼命,燕王偶有赏赐下来,家里又有些产业,他们家的日子还会更加艰难。
姜明华对现在住的地方很不满意,狭窄又逼仄,大家都住在一个院里,连点秘密都藏不住,想要避着人做点什么都难上加难。
制作玉符还能躲在屋里,可练武就不行了。
姜明华想搬出去住。
她记得姜家在北平城外有个庄子,不大,出产也很一般。姜家平日里吃的菜,就是庄子上送来的。
如果能搬到庄子上去住,她行事会方便很多。
沐兰正在治病也不怕,她可以把劝说沐兰跟她一起过去。到时候她们母女二人住在庄子上,还免了晨昏定省给周氏请安,更不用整日看她的脸色。
姜明华正想着,剑兰急急忙忙闯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夫人逼着老爷抬周姨娘当平妻呢!说是不能让小少爷作为庶子出生!”
“小少爷?”姜明华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放下刚刚制作好的玉牌,跟着剑兰一起出去,“走吧,去看看热闹。”
剑兰愕然地张大了嘴,片刻后突然反应过来,焦急道:“小姐,这可不是小事,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没什么好急的,她没这个命。”说话间,姜明华已经走了出去,快步走向正房。
剑兰焦急地跟在她身后,想起姜明华刚才说话时的眼神,不由打了个激灵。
奇怪,她怎么觉得小姐并不是说狠话,而是在陈述事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