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盘鼓楼,阳光正好,照射在仍未融化的皑皑白雪上,刺眼的光让薛莹一阵晕眩。
“小姐!”巧丫在马路的另一头招手,身后是来接薛莹的马车。
薛莹回应,正要迈步却猛地咳了几下,捂着胸口虚弱地靠在门边。
“小姐,你怎么样了?”巧丫担心地问。
薛莹摇头,但紧接着却是更加剧烈的咳嗽,面色越发惨白。
巧丫连忙跑过来扶着她:“我们赶紧回去吧,在这种冷冰冰的地方呆了一晚上,谁受得了啊。”
“等一下。”薛莹哑着嗓子,“我要把夜明珠还了。”
盘鼓楼的夜明珠一天一百两,不敢进换回去多算一天就亏大了。
巧丫只好松手,让薛莹走到大门旁边的小窗口。慢吞吞交了押金条、拿回押金,正要把夜明珠递回去,一个恍神间薛莹却忽然加快速度,猛地向狭窄的门口钻去。
她这个动作十分突然,巧丫神色一变反射性地伸手想要抓住她,却见薛莹丢出暗器,她知道薛莹乃是用毒高手不敢直接用手接,抽出匕首将暗器击飞。
“笃!”暗器接触到锋利的匕首,顿时四分五裂。
暗器如此不堪一击,“巧丫”知道自己上了当,心底一惊。
“大胆,竟敢损毁我们盘鼓楼的东西!”苍老的一声大喝,一道疾光从小小的窗**出,直指“巧丫”的所在。明明只有一道光,却似乎围拢了四面八方,“巧丫”千钧一发之际竟然还能找到破绽,滚地躲避,站起身时却更加惊惶了。
就因为这么一滚,她竟然躲到了盘鼓楼那道狭窄的石门中。
入了石门,就是盘鼓楼的地盘了。
“嗖!”一根牛筋鞭子从门里弹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拉入了盘鼓楼中。
马路另一边的车夫看着这一幕,神色一变再变,犹豫了几下,忙驾着马车逃窜了。
一只脚狠狠踩在“巧丫”的脸上,苍老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赔钱!”
“我赔,我赔。”“巧丫”忙不迭求饶,只是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并不像之前那么清脆悦耳,也就是说,这个人发出了不属于巧丫的声音。
“哼!”踩着她的人似是不解恨,用脚底狠狠搓了几下她的脸,硬是将她天衣无缝的面皮搓了一部分下来。
“哎呀哎呀,巧丫你‘丢脸’了!”在一旁看热闹的薛莹居然还有心情调侃。
“巧丫”抬头恨恨看向她,“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她对自己的易容术非常有自信,可薛莹竟然不但看出了她是假的,还借用盘鼓楼的这些老古董设计将她拿下,让她狠狠摔了个跟头。
刚才只不过短短几瞬,薛莹竟然已经能够完成这一系列布局,说没有预谋,谁信?
“巧丫心疼我,知道我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身体肯定会不舒服,又怎么会把马车停在另一边,劳烦我走这一段路程呢?你为了躲着盘鼓楼的守卫,离门口稍微远了那么一点点,这就是破绽。”
“盘鼓楼不管外事,你们的恩怨与我们无关,但是你,毁我盘鼓楼夜明珠在先,擅闯盘鼓楼在后,这趣÷阁账,我们得好好算清楚了。”老人将假冒巧丫的人提起来,“你跟慕容家有没有关系?需不需要通知大理寺?”
假冒巧丫的人面色变了好几轮,终于不得不咬牙:“不需要,我跟慕容家没有关系。”
“嗯,那你就是我们的犯人了。”老人点头。盘鼓楼性质特殊,除非涉及皇家事务,否则进了盘鼓楼,就得归这里管,官多大都不管用。
老人将假冒巧丫的人带走了,薛莹停在原地,好一会才缓过气来,然后猛地咳了几声。刚才在门口那几下并非完全只是伪装,盘鼓楼及其阴冷,又不能点火取暖,待了一个晚上,差点没把她冻死。
“易容术?”她自言自语,想了想转身又往里走去。
“够了。”身后传来声音。
她眼睛一亮,转身看见坐在轮椅上的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火炉?好巧啊!”
“巧什么巧?”火炉难得没有给她好脸色,“都待了一个晚上了,不回去休息还折腾什么?”
薛莹抓抓脸:“只是想要求证一些事情而已。”
“刚才那个人,使用的确实是‘桃花门’的易容术。”火炉直接回答了她的疑问。
“桃花门?桃花门的门主不就是?”
“千面戏子。”
“那北原国太子安卓兀?”
“是千面戏子的亲传弟子。”
“那岂不是说,刚才那个冒充‘巧丫’的人跟北原国有关系?不对啊,我的目标不是她呀。”
“是她没错,她是蔡铧派来试探你的。”
薛莹的脑子有些打结:“那蔡铧跟安卓兀?”
火炉垂眸:“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还不清楚。”
“如果他们之间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那岂不惨了?”
“那也不是你应该管的。”火炉微微皱眉,“就算别说蔡铧了,就算镇国公府跟北原国有勾结,与你何干?”
薛莹微微撅嘴:“我替未来皇帝操心一下,不行啊?”
这话竟然让火炉无言以对。
薛莹却忽然放软了语气:“我拿自己当诱饵,让你担心了对不对?对不起啦,下次我会更加小心的。”
“只是更加小心,而不是,不会再做这种事?”火炉抓住了其中的破绽。
“有些事我不能不管啊。蔡铧一直隐身幕后,让我很没有安全感。万一他比慕容静还难对付怎么办?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薛莹过去给他推轮椅,“好奇怪啊,听着像是我故意去惹这些大人物一样,明明我是一个很低调的人呢。”
她这话让火炉不知该如何吐槽起,只是忽然反手握住她。
“咦?”这么暧昧的动作让薛莹的脸“腾”一下滚烫滚烫。
“你不觉得头晕吗?”火炉问。
“有点,估计是饿了。”薛莹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睛盯着他凝脂般修长莹润的手指。
“你的手很烫。”火炉收回头,抬头无奈地看着她。
“啊?”薛莹呆愣愣的。
“脸很红。”
还不是因为你突然抓我的手。虽然两个人曾经一起睡过觉,但这个动作还是不大妥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