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耐穿的鞋子,快来买呀!”一个穿着粗麻衣的小货郎叫喊着走了过去,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他肩上扛着一个类似折叠梯的木质货架,上面挂满了各种颜色的鞋子。
小货郎忽地停了下来,带着些许好奇之色地看着一旁的木匠。一个木匠坐在街边上,眼睛紧紧地盯着手中的一块打磨光滑的木头,凿子与木头相碰,奏出一首奇异的乐章。木匠黄色的头发偏在一旁,好看的蓝色眼睛炯炯有神,一旁站着许多年轻地姑娘,以带着钦佩与爱慕的眼神看着木匠英俊的脸庞。
木匠的对面织布机飞快地转动着,漂亮、坚韧的布匹缓缓爬出,一旁的顾客不时轻轻地摸一摸,发出赞赏的声音。中年妇女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一旁的小女孩踮起脚尖,为母亲擦去额头的汗水,然后又继续仔细地看着母亲的动作,自己也在虚空中比划着。
一个少女拿上了自己的布匹心满意足地走出裁缝店。忽地,她躲在了一个柱子后面,偷偷地看向对面的铁匠铺。
在与桌子一般高的火炉中,焦炭浑身燃着熊熊的烈火,拼命地向外跳跃着。两个青年半蹲着,使劲的拉动着两个皮革的风箱,面上闪耀着忽明忽暗的光芒。一个赤着健壮的上身,浑身热汗的中年人用大钳子夹着一块闪闪发光的铁块,在火炉中来回翻滚着。忽的,他将之放到了静静地躺在橡木柱上的砧板上,从旁边摸出一柄半人高的铁锤。锤子在铁匠奋力地挥舞之下,缓缓地改变着铁块的面容。
拉风箱的两个青年缓缓站起身来,略大的青年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随即递给了另一个。略小的那个青年靠在一旁的架子上,眼睛不时瞄向对面的柱子处,没注意到递来的毛巾。略大的青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了那个姑娘。姑娘顿时羞红了脸,转身跑开了。略大的青年哈哈大笑,拍了拍另一个青年的肩膀。另一个青年也是满脸通红,嘴巴开合着,似是在解释着什么。
姑娘跑到一旁的街道上,钻进了一个巷子中。巷子边上是一间小小的房子,其上,一个个大大的窗户对着街道开着。两块水平的窗板被放在了窗户外面,一个朝上打开,另一个则是朝下。上面的窗板由两根粗木棍支撑着,变成一个小小的遮篷,下面的窗板则是放在了两个木质的支架上,形成一个简易的陈列柜台。件件货物被摆放在了柜台上面,造型不是很精美,但却很实用。一个少年一边随意地挑选着,一边与出来招呼客人的小姑娘攀谈着,不时发出阵阵清脆的笑声来。屋内的妇人轻轻地倚在丈夫的肩上,看着外面的两人,夫妇忽地相视一笑,走向了后屋。
一切的场景都显得十分平和、恬静,握着筱雅的柔荑,苏寒缓缓地走在不算宽阔的街道上。偶尔与陌生人碰到了肩膀,两者只会相视而笑,继续向前走去。一切需要买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明日便要启程。
夕阳渐渐地垂了下去,但余晖却依旧闪耀着梦幻般的色彩,令人迷醉。云霞的脸颊也浸上了点点红光,在金黄色的天空中摇晃着,醉倒在山峦的怀抱中。
苏寒的脚步忽地慢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这里的环境极好,好得他都有了留下来的冲动。但是,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他答应了金峰要活着回去,答应了柳若烟要送她去见她的父母,答应了狂岚要带她报仇,答应了小瑶要找到她......他必须要出去,以最快的速度!
“寒哥,你也大概猜到了是谁杀害了我的父母,对不对。”筱雅忽地出声问道,苏寒感觉手掌中忽地冒出了些许汗珠。“而且,你已经决定了要去诸神殿,对不对。”手中的汗珠渐渐多了起来。
“而且,你——已经决定了要为我报仇,对不对!”筱雅的呼吸忽地急促起来,声音也大了几分。周围有的人诧异地转过了头,却发现旁边根本没有人,不禁有些慌了。
一个男子碰了碰旁边的人,低声道:“哎,你有没有听见更更那声音呀,怎么我转过头没人呀!你说是不是最近死的人魂灵呀!哎,你说话呀!”这人见旁边人不说话,不禁有些恼了,他推了一下这人,刚想说话,却见那人脚下多了一滩水渍。
“天哪,大哥,不是我杀的你,你别缠着我呀!”那人竟是飞速地跑开了,看他面容,竟是碰到被苏寒解决的那个汉子的醉汉。
......
“你回答我呀!”筱雅站在一个幽深的巷子里,看着面前沉默着的苏寒,大声说道。
苏寒静默无言,只是淡淡地看着地面,他已经猜到了筱雅接下来要说的话。果然,筱雅双手抱住了苏寒的头,使他看向自己,声音中带着恳求之意。“我们不去了好不好,这仇我不报了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苏寒看着她泛起泪花的眸子,轻轻地拨开她的双手,将她拥入怀中。“我们没有能力去对付他们的,不管是王,还是反叛者,我们都应对不了。我已经失去了父母,我不想再失去你了。算我求求你,咱们走吧。呜呜”筱雅娇小的身躯紧紧地拥着苏寒,含糊不清地说道。
苏寒左手轻轻地环住筱雅的纤腰,右手抚摸着筱雅的头,带着歉意地说道:“抱歉,我有着不得不去的理由,不止要帮你报仇,我还要到这大陆的另一端,然后——离开这里。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筱雅忽的停止了呜咽,抬起了头,双目通红地看着苏寒,无比坚定地说道:“那么,带我出去好吗!无论生死,我想和你在一起。”
苏寒吃惊地看着筱雅,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再次将筱雅拥入怀中。
那一晚,苏寒给筱雅说了很多,说了自己小时候怎么偷东西,怎么照顾妹妹,怎么和院长学的功夫,怎么有的这个疤痕,怎么获得了魄力。也说了外面的世界,和今后会遇到的危险。
筱雅却只说了一句:“有你,我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