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此事我们不宜出面。”
唐守礼沉吟了一阵,皱紧了眉。
李家绑架了唐月,他压根就没打算放过他们,但晋王插上这一脚之后,此事就变成了皇家的内斗,他身为宁王府的人,代表的是整个宁王府的态度,皇家是非不断,宁王府实在不宜出面。
但明面上不能有动作,暗地里却可以动些手脚。
晋王做到这个地步,后路必定也是想好了,他们只需观望,坐观虎斗。
“叩叩,”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谁?”
“老大,是我,十一。”
唐守礼看了一眼顾祁,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应了一声让十一进来。
十一推门而进,脸上的兴奋之色简直按耐不住。
“老大,你不知道,李家这次彻底完了,晋王查出了他贩卖私盐一事,正上交给盛京大理寺处理。”
“贩卖私盐,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事啊,老大你说--”
十一眉飞色舞之际朝窗前瞥了一眼,刚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震惊了。
“将军,您怎么在这?”
顾祁转过头,似笑非笑。
“将..将军”,十一陡然结巴了,头埋得很低,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刮。
顾祁走到桌边,一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他,道“说啊,继续说,本将军听着呢。”
十一有些分不清将军只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求助的目光抛给身边的老大。
唐守礼咳了一声,道,“将军让你说,还不快说。”
“哦,”十一悄悄放了心,将军一贯喜怒无常,只有老大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是这样的,”十一的声音明显谨慎了很多。
“晋王的人好像查到了李家与近年来的盐政一案有关,并将证据上交给了大理寺,李家一干人等正被押往盛京候审。”
顾祁的眸子渐渐深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唐守礼,相视一笑。
唐守礼忍不住在心里点头。
果然老虎就是老虎,沉寂多年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将整个事情交给陛下,结果如何,其实只在晋王一念之间,而安王,盐政一案涉及了整个两淮地区,罪行之严重,世人皆知。这件事安王摘都摘不清,又怎么会上赶着往前凑,这一举实则彻底断了李家的后路。
再说万一大理寺查到安王与此案有干系,就算没有证据,那陛下也必然会生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盐的重要不言而喻,贩卖私盐更是生财之道,那安王要这笔钱干什么?招兵买马?某朝篡位?
做皇帝的人向来多心,他们只会想得更多。
安王不跳出来还好,只要被查到一星半点的关系,那不死也要脱层皮。
所以说,晋王此举甚妙。
顾祁没料到的是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了李家与两淮盐政司高垣的关系,宁王府的齐麟卫也是耗费了不少心力才有了些进展,如此说来,晋王这些年也不是一味的没有作为啊。
他的背后定然有媲美齐麟卫的人存在,难道是当年的顾家军?
顾祁沉着声音开口,眼里划过一道墨色的漩涡。
“看来,本将军要去会一会我那舅舅了。”
“将军,”唐守礼脸上有些犹豫,“您千万不要和晋王起冲突。”
“怎么会?说起来我好久没有去探望我舅舅了,这会可不是正好,庆祝他终于找到了我无缘的小表妹?”
顾祁穿着白色的锦袍微微一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单纯到极致的少年。
唐守礼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他知道顾祁本来也是打算暗地里将李家与高垣的关系告知晋王,只是没想到晋王自己现了,这样一来,其实是皆大欢喜。
但顾祁心里始终有一个解不开的结。
那就是当年老宁王的死,晋王与老宁王是至交好友,但老宁王出事的时候,晋王却袖手旁观了。
老宁王的死仔细说起来有许多让人不解的地方,他们都知道老宁王死得蹊跷,但究竟为什么死,怎么死的,似乎除了他本人,没有人清楚。
当然也许,顾祁也是知道的。
正因为这样他才无法原谅自己。
而晋王当年任老宁王赴死,袖手旁观,其实更加说不过去,晋王性子虽冷,却至情至性,他比老宁王小了许多岁,却是战场上的生死之交,按理说他绝对不会不管老宁王的死活。
但不能否认的是,晋王当年确实一直没有表过态,这也正是唐守礼疑惑的地方。
“查到晋王落脚的地方了么?”
顾祁抬眼看向十一。
“查到了,就在柳河县城西的一处宅子,齐麟卫的人已经在周围布下埋伏。”
“好!”顾祁站起身,白色的锦袍上闪过一道流光,衬着他清隽如画的眉眼,好看到了极致。
他看向城西的方向,嘴角微挑,流泻出一抹似讽刺似嘲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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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铜陵巷。
叶无致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倒在地的卫长轩。“是谁让你去找她的?”声音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