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柒然是盛京人士,大概是两年前的时候在江南行医,突遇不测,幸得唐爹相救,才结了善缘。
两年前的时候,因为原主是个傻子不记事很正常,可唐月私底下去问唐小虎,却现他半点也没印象,这就奇怪了……唐月懒懒地支起下巴,窗子打开,外面是满天的星辰,她的目光却落在眼前明灭不定的烛光,若有所思。
“小月儿,你在干什么?”苏清涟正躺在床上,还是白日里那如画的眉眼,只是郁色更重,秀眉皱紧,不解地望着半天没出声的小丫头。
“没什么,我在想苏大哥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呢?”唐月眨眨眼睛,五官团子似得粉嫩,看得少女原本的紧张尴尬都散去了不少。
“会好的,我哥哥一定会没事的。”苏清涟的声音有些低,不知道这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唐月听的。
唐月一直在想着“枕头”曲柒然,怎么那么巧呢?瞌睡了立马有人给递枕头,原谅她在皇宫待久了,不信什么缘分,也不信什么巧合,阴谋看多了,她没法把事情想得单纯。
那些相信巧合的人早就重新投胎做人去了。
想了想,目光又落在床上的少女身上,阿娘知道苏氏兄妹的事情之后,再加上苏清宇曾救过她和唐小虎,于是欣然同意让他们兄妹二人留在家里养伤,嘘寒问暖的劲儿直让唐月都差点吃醋,至于曲柒然,如今住在村后的鹰涧山上,可以随时给苏清宇看伤。
于是乎,皆大欢喜。
她皱起眉头,故作伤心地望着床上兀自呆的少女,声音软糯透着一股可怜劲儿,“阿娘一见着苏姐姐这么好看的人,差点把我给忘了,我看阿娘都想让苏姐姐做她的女儿了。”
唐月说话的时候嘴撅得高高的,几步跑到床边,还拉起苏清涟粉荷色的衣袖,小脸愤然的模样活像别人欠了她几百两银子。
苏清涟噗嗤一声笑出来,冲淡了脸上的郁色,她哪能不知道小月儿是为了逗她开心在耍宝,却也配合她板起脸,佯装不解,一脸担忧地望着唐月,“那我做了唐伯母的女儿,小月儿可怎么办?”
唐月滞了一瞬,然后脸色悲戚,一脸小白菜的模样,可怜兮兮地往上瞅了一眼,声音要多悲苦有多悲苦,“那我就去赖着你们,姐姐可不许赶我走,我会做很多事的。”
“哦?小月儿会做什么?”苏清涟扬起声音。
“嗯,我会逗姐姐开心,帮姐姐解闷,给姐姐打坏人,姐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我可以保护姐姐……”唐月咬着手指,一脸冥思苦想。
苏清涟笑得愈开心,捧起唐月的小脸蛋,啪叽一下香了一口,笑声清越,“小月儿可真是个宝!姐姐不用你保护,姐姐来保护小月儿啊。”
唐月的脸刷得红了,粉嫩的小包子立刻变成了红艳艳的桃子,她眼睛亮亮地看着笑得开心的少女,眉眼弯成一道可爱的月牙。
真好,苏姐姐终于笑了,曲大夫说过苏姐姐有心疾,不宜忧思过重。
……
“阿娘,你做了什么啊?”
唐月一大早就爬了起来,晨光熹微,只有厨房透出点点亮光。
她寻着空气里饭菜的香味寻过去,关氏正切着手里的小黄瓜。
旁边还有几样菜都切好只等炒了,唐月便蹲在灶膛前帮阿娘烧火。
很快,菜进锅时出的滋滋声,炒菜时锅铲翻动声,还有诱人的香味,飘散在小院里。
她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手里还不忘添柴,眼里浅浅的水雾弥漫,声音娇憨地问道,“阿娘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关氏目光柔和,像是早起的暖阳,温和又不灼人,她笑着开口,“苏姑娘身体不好,她哥哥还受着伤,阿娘一大早起来做点好吃的,给他们补补身子,这俩孩子没了父母怪可怜的。”
“哎呀,我就知道,”唐月咬着手指头委屈地看着关氏,小脸苦兮兮的,“阿娘见了花一样的苏姐姐,就不要月儿了是不是?”
关氏翻着菜,嗔怪道,“你这孩子,昨天是谁好说歹说地非让人家留在家里,既然在我们家了,那就一定要照顾好,再说人家还救了你和小虎……”
“我知道,我知道!”唐月往灶膛里丢了块干木头,小嘴一撅,“我就是开个玩笑么,阿娘怎么当真了,月儿哪有那么不懂事,哎呀,好香啊”
唐月眼巴巴地望着盛在盘子里冒着热汽的素炒鸡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洗手没?不许偷吃,把菜端到院子里的桌子上,小心点别伤着手。”
“哦,”唐月乖巧地点头,接过盘子慢慢往外面走,直到走到了关氏看不到的地方,眼睛贼溜溜地往四周一扫,直接伸爪子捏了鸡蛋往嘴里塞,小小的脸颊鼓鼓的一团,小声地咀嚼,乐得眉开眼笑。
“你干么呢?”
一个微冷的男声突然响起来,唐月抬头一看,连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咽。
愣愣地出声。
“苏清宇,你怎么起来了?”说话的时候忘了嘴里偷吃的东西,立刻就被噎得止不住咳嗽起来。
“不起来,怎么看见你在偷吃?”少年倚门而笑,清朗俊秀的五官在晨光下愈柔和,勾勒出一道浅浅的光晕。
他调侃地瞟了眼咳得死去活来的唐月,眉峰高高挑起,半点看不出昨日奄奄一息的模样,“慢慢吃,可别噎着了。”
唐月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立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让你来吓我?”
“我站在这里好久了,是你突然过来没看见我,怎么成我吓你了?”
苏清宇显然是心情颇好,竟然气定神闲地和唐月拌嘴。
过河拆桥的白眼狼!要不是我,你丫还在床上死去活来的演病娇呢,良心都被狗吃了吧,少年!
唐月瞪大眼睛,目光犹如实质,满满的怨愤,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苏清宇早就不知道投胎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