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诏书(1 / 1)

只有订阅超过40%, 才能翻作者的牌子,否则需要排队72小时!“那少爷接旨的时候, 为什么还……”观言小心翼翼地看着陆言蹊的表情, 生怕自己说中了事实让自家少爷恼羞成怒。

毕竟陆言蹊接旨时的表现, 怎么也说不上是“愿意”,特别是接旨之后, 那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更是让人心惊,怎么转过身,就成了愿意了呢?

“我接旨的时候怎么了?”陆言蹊将手中的小竹签放下, 将蟋蟀提了起来,仔细地观察着,对于观言的问题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你有空关心小爷我接旨的时候怎么了, 还不如去关心关心我的雷云怎么了, 要是过几天我还不能骑着我的雷云出去,仔细小爷我扒了你的皮!”

说着陆言蹊将蟋蟀提了起来,随手在观言脑袋上敲了一扇子,手劲儿不轻不重,让观言有些吃痛,但是又不至于顶着一头包。

敲完之后,陆言蹊就提着蟋蟀, 摇着扇子走出了房门, 他可没有忘记, 前几天他就已经和夏思浩约好了,过几天要斗蟋蟀,自己现在不好好照顾照顾这个家伙,过几天它蔫了,自己找谁说理去?

“是,小的现在就去看看雷云!”听到这话,观言立马将心中的好奇放了下来,转头向马厩跑去,生怕走慢了一步,又被自家少爷给敲一下。

前段时间陆言蹊的爱马雷云不知道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一个劲儿地拉肚子,这可就苦了陆言蹊房里的下人们,雷云一直不好,陆言蹊的脾气也就好不了,好不容易前儿个好转了,兽医却说还要养上一天,这可把陆言蹊给急坏了,这不,今儿又提起来了。

陆言蹊提着蟋蟀一摇一摇地向院子外走去,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一丝讽刺:自己接旨的时候为什么那副做派?还不明白吗?当然是为了让天下人看看,看看当今是怎么对有功之臣的,看看当今是如何乱点鸳鸯谱的!

如果不让自己的父亲表达他的观点,如果接旨时不是那副做派,又怎么告诉天下人,陆家的态度,又如何向天下人表示,陆家忠心耿耿?

……

当然,这一道圣旨之下,心有不满的,不仅仅是只有陆家人,与陆远一样,同样无法接受的,还有前太子太傅兼内阁首辅,俞正羲:

此时的俞府之内静悄悄的,即使是平时喜欢聚在一起闲聊的厨娘们,都人人自危地收敛起了平时八卦的心思,生怕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事情,触了主人的霉头。

而在全府上下,唯一一个有动静的地方,就是俞家的家主——俞正羲的书房。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俞正羲衣袖一扫,直接将桌上的茶杯全部扫落在地,任由制作精美的茶具跌落在地被摔了个粉碎。

而门外的下人们在听到屋内传来的声响之后,都打了个激灵,自从昨儿个开始,老爷的脾气就变得暴躁了,今早还处置了两个犯了错的下人,现在是没人想要触主子的霉头,但是听到了声响又不能不问,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哆哆嗦嗦地在门外应着:

“老爷?”

“滚!”俞正羲一个字打发门外的下人,转头看着坐在位置上丝毫不受影响的安景行,缓了缓,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火,才重新开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喝茶?现在和我一起进宫!”

就算是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也不难听出,俞正羲心中的火焰依旧没有熄灭。也是,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能轻易接受。

而在俞正羲的对面,端坐着一位眉眼如画的男子,手中描金茶杯轻轻一碰,发出叮咚一声清响。神情怡然自得,衣袖中拢着一丝墨香,与一般的读书人不同,他的眼中带着一丝贵气,而身上散发着的淡淡的龙涎香似乎也在说明着主人的身份。

“进宫说什么?”安景行轻轻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既然外祖不喜欢,他不喝就是了。外祖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气得不轻,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现得义愤填膺一点?

俞正羲简直要被自己外孙这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气得背过气去:“自然是赐婚的事!先不说将一个男子嫁与你作为正妃是有多不合适,就说陆言蹊那个人,成天惹是生非,真要进了太子府,你府上还不得翻天?”

俞正羲说着将桌子拍的“啪啪啪”地响,言语之中满是对陆言蹊的看不上,也是,京城中谁提到陆言蹊的第一反应不是皱眉?连带着对陆府的感官也不好,但凡陆言蹊人品好一点点,俞正羲也不会这么生气,这不明摆着想要借着陆言蹊毁掉安景行吗?

常言道娶妻娶贤,像陆言蹊那样的祸家精,别说贤良淑德了,就是让他少闯点祸,恐怕都比登天还难!

“他来我府上翻不翻天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父皇不会收回成命。”安景行说着唇角弯了弯,想到了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便心生欢喜,面上带了笑,衬得他眉眼愈发温润。

安景行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己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将陆言蹊放在心中了,那一年宫中举办宫宴,安景行的生母还在,看着坐在陆远身边粉粉嫩嫩一团的陆言蹊,安景行就忍不住想要靠近。

那时安景行的母亲还拿婚约出来说过事,安景行那时虽然年幼,却也明白了婚约的道理,甚至心里想着,待自己长大了,就要履行婚约,将粉团子娶回家。

后来安景行知道了,即使自己喜欢,也不能将粉团子据为己有,因为他是太子,他的婚事,自己做不得主。而一国储君的位置,也不允许他娶一个男人为妻。在认知到这一点之后,安景行只能将年幼时,那一点点的少年心愿,死死地压在心里。

直到两年前,安景行从闹市中走过,看到那个在街上打马而过的红衣少年,安景行腾然发现,当初的团子已经长大了,活得那么张扬,那么肆意潇洒。

本以为已经已经将心思放下的安景行才蓦然发现,他对当初的粉团子,还是喜欢的,即使粉团子,已经成为了小魔王。自那之后,安景行就忍不住想要去关注陆言蹊的一言一行。

虽然每次的消息传回来,不是小魔王又闯祸了,就是小魔王又把谁谁谁打了、小魔王又仗势欺人了,但是安景行依旧将这个小魔王放在了心上,甚至觉得陆言蹊仗势欺人的样子,也那么引人注目。本以为这只会是少年时的一场不可言说的妄念,谁料父皇却赐下了这一道赐婚圣旨。

安景行看着暴跳如雷的外祖,自然是不会说自己非常满意这场赐婚,怕给予这个一生操劳的老人家再一次刺激。

“是外祖没用……”俞正羲在房间里转了两圈之后,才深深地叹了口气,是他过于没用,才会让自己的外孙陷入如此境地,也是他太过没用,才会让自己的外孙贵为太子,却在朝堂上举步维艰。

“外祖说这个做什么?这也不是外祖能预料到的,而且现在俞家能够安然无恙,已经是万幸了。”安景行对于俞正羲的说法却不赞同,外祖曾贵为太子太傅同时又是内阁首辅,可以说是权倾一时,可为了俞家,在官途最盛时无奈选择急流勇退。

说到底,还是因为皇上起了飞鸟尽,良弓藏的心思,起了这样心思也就罢了,偏偏又还想做出一副君明臣贤的样子,令人作呕!

“皇上他还是……”俞正羲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再向下说,就是一些大逆不道的言语了,即使是在自己府上,俞正羲也深知隔墙有耳的道理。想到这里,俞正羲转了个话头,回到了最初自己讲外孙叫来的目的:

“那陆言蹊……”

“遂了父皇的愿又如何?”安景行笑了笑,似乎真的对这件事不甚在意,但是心底却在想着:

遂了我的愿,又如何?

对于父皇的想法,安景行自然也是明白的,自己的正妃若为男子,那么自己在继位之前就绝不可能拥有嫡子,储君没有嫡子……就足够让言官们弹劾了。

但是那又如何呢?父亲若是铁了心想要废太子,即使他不愿意迎娶陆言蹊,也不能改变什么。

同样,他安景行若是想要皇位,从来都不需要依靠一个女人,一个嫡子来完成!父皇想要借此来给安承继扫清障碍,也得看自己愿不愿意!

安景行略带满足的笑容,在俞正羲眼中却成了自嘲,握了握拳,却没有再说什么,的确,自己能够把俞家保下,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就是这样,皇上也视俞家为眼中钉,若是现在再与皇上发生什么冲突,恐怕……

俞正羲想到这里,看着自己一脸淡然的外孙,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要是当初,自己没有选择将爱女嫁入皇家,是不是今天,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了?

安景行本是背对着陆远站立的,在感受到殿内不同寻常的气氛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正准备转过身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威远大将军不善的声音:

“太子殿下……”陆远看着安景行,声音有些阴测测的,带着一股不怀好意,配上他那魁梧的身材,让离得近的官员们身子都抖了抖。

以前怎么没发现陆将军如此可怕?几个官员相互使了使眼色,不约而同地向后稍稍退了一些,就怕城门失火殃及到他们这些池鱼,同时佩服地看着泰山崩于前而喜怒不形于色的安景行。

“陆将军。”安景行转过了身,向陆远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听到了。

看着笑得一脸淡然的安景行,陆远的拳头握了握,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安景行:“不知道太子殿下对于赐婚的事,有什么想法?”

“来了来了!”

“终于来了!”

“没想到陆大将军还挺能忍的!”

此时在一旁看热闹的朝臣们开始交换着眼色,早在前几天圣旨下来的时候,就有人开了个盘,就赌威远大将军会在什么时候去找太子的麻烦,本以为在第二天就能看到两个人打起来,没想到威远大将军这次倒是沉着了不少。

不过沉着了不少又有什么用呢?这还不是找上门去了?静王一派的官员渐渐开始三两人凑在一起,脸上不约而同地带了一丝喜气,若不是情况地点不允许,估计会有人直接端杯茶边喝边看!

“自古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是父皇下旨赐婚,自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安景行不知道陆远为何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当即也只能选一个无功无过的回答。

此时安景行的脸上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不满,挂着与往常无异的笑容,说完还向陆远拱了拱手,似乎对于这桩婚事,真的没有一点自己想法。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陆远上下打量了安景行一眼,试图从安景行的脸上看到言不由衷的表情,最后也不得不失望放弃。

“哼!”

仔细打量过安景行之后,陆远没有再说什么,冷哼一声之后,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

即使面上不显,可是陆远此时心里对安景行可是不满意地很,若不是上朝之前夫人千叮呤万嘱咐,说是不可与太子起冲突,他刚刚就恨不得直接一拳揍在那一张挂着微笑的脸上!

这小子,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一句愿意很难吗?自家言蹊都愿意,他凭什么挑三拣四!陆远越想越生气,脚下的步子也愈来愈快,愈来愈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别来惹我”的气息。

等到陆远的身影消失在金銮殿外之后,殿内的大臣们才狠狠地松了口气。看热闹归看热闹,但陆远要真的和太子打起来了,别说当事人会被降罪,估计他们也一个都跑不掉。

“太可怕了,我还以为刚刚威远将军会直接揍你一顿呢!”站在安景行身边的夏一鸣拍了拍胸口,夸张地叹了一口气,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害怕似的。

“揍我又不是揍你,你害怕作甚?”安景行瞥了夏一鸣,对于他胆小怕事的样子极为看不上,也不管殿上其他人的反应,直接缓步离开。

依照暗月传回来的情报来看,陆家上下对于这桩婚事都持反对意见,陆将军在接旨的时候都差点儿将陶行知打一顿。依照正常的发展来看,刚刚陆将军就绝不应该对自己如此客气,单单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直接转身走人。

难道是在接旨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吗?陆家的两位长辈不在,陆家大公子并不能轻易改变陆将军的决定,那就只剩下……言蹊和陆夫人了。所以是言蹊说了什么,还是陆夫人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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