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四起,竹竿“哗啦啦”的响。
王紫秀心疼的捡起烧鹅,拍拍上头的土,可惜烧鹅已经沾了灰了,一刹那间,她盯着烧鹅有些失神,心里也是酸酸的,为了这只烧鹅,她爹被人捆了好几个时辰,如今她来送烧鹅,却不小心把烧鹅弄掉在地上,这如何跟芙蓉交待呢,如何跟王老爹交待呢?
“哎,王紫秀。”有人叫她。
她扭头一看,两个蒙着脸的汉子正冲她招手。
因巷子偏僻,天气炎热,巷子里有一股馊味,如今行人稀少,这两个蒙着脸的汉子让人怪害怕的。
王紫秀不禁后退了一步:“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看来你果然是王紫秀。”一个汉子从腰里抽出一把匕首来,明晃晃的匕首发出寒光,汉子发出笑声:“王紫秀,把你怀里的东西交出来。”
王紫秀下意识的把烧鹅背到身后。
“大哥,她怀里的东西不值钱。”另一个蒙脸的汉子道:“那好像是只烧鹅,不是银子,再说,主家不是说了么,让咱们把她的手弄伤,别的不要动。”
“王紫秀。”蒙脸的汉子叫她:“把手伸出来,大爷要你的手。”
王紫秀吓的几乎哭出来,她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了这俩汉子,只是想跑,可还没跑呢,就觉得脚下的竹竿一抖,她整个人翻到在地上,想爬起来,已被蒙脸的汉子按住。
汉子的劲儿很大。他像一座山一样压在王紫秀身上,王紫秀连挣扎也不能了,更何况逃跑。
“你们想干什么?咱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还不是有人拿了钱财要我们办事?你跟我们无冤无仇,可你惹了别人了。”
“我惹了谁?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惹了谁是你的事,你不就是王紫秀嘛,这错不了。”汉子揪出王紫秀的一双手按在地上,想用匕首去扎几下,又觉得可惜,便顺手抽出一根竹竿来。对着王紫秀的手便打。
这竹竿脆生生的,王紫秀又无法动弹,竹竿打在她手上。她疼的眼泪几乎下来,可她忍住了,只是问那汉子:“我到底得罪了谁?我们刚来京城不久……”
“你得罪了谁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负责办事。”
“好疼……”
“别嚷嚷。再嚷嚷就把你的手切下来。”
“好疼……”
“叫你别嚷嚷。”汉子对着王紫秀的屁股摸了一把。倒是很有弹性,他便又摸了一把:“干脆今儿顺便劫个色好了。”
“谁在那里?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放手。”一块砖头飞了过来,从蒙面汉子耳朵边飞过,那砖头像长了翅膀似的,呼呼生风。
汉子吓了一跳,回头一望,见一个贵妇模样的女子站在巷子不远处。他便吐了口唾沫:“真是晦气,还没劫色呢。就蹦出来一个程咬金。”
“大哥,我去收拾那一个。”汉子拿根竹竿冲了上去。
芙蓉在杨波那里吃了肥鹅,撑的直翻白眼,这会儿也没坐马车,而是沿街溜达着消消食,不料听到巷子里有弱弱的叫喊声,她还以为听错了,定睛一看,却发现两个蒙面人在欺负一位姑娘,因离的远些,倒看不清姑娘的长相,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气概又上来了,芙蓉捡了块砖头飞了过去。
汉子把竹竿往芙蓉身上抡:“谁让你多管闲事,看大爷抡死你。”
“谁抡死谁不一定呢。”芙蓉打了个饱嗝,也从地上捡一根竹竿,使出吃奶的力气,说时迟那时快,一下子就把汉子抡翻在地上。
汉子疼的龇牙咧嘴:“大哥,不好了,这个女的太生猛。”汉子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一样的东西,只是细一些,伸手就往芙蓉头上扔。
芙蓉越战越勇,抱着竹竿,直接朝所谓的大哥头上抡去,那汉子没来的及躲,头上被抡出一个鸡蛋大的包,只觉得晕晕乎乎的,眼前有无数的金星在冒。
“让你们欺负良家妇女,让你们欺负良家妇女。”芙蓉耍起竹竿,倒也得心应手,一会儿就把两个汉子揍成了乌眼青,两个汉子没想到半路杀出来的这位程咬金如此凶猛,不敢恋战,拍拍屁股互相搀扶着就跑。很快便跑的无影无踪了。
“呜呜……”
“这位姑娘,你别哭了,我已经把他们打跑了。”芙蓉摩拳擦掌,把竹竿扔到一边,欲扶那姑娘起来,才发现那姑娘竟然是王紫秀。
她诧异不已:“原来是紫秀姑娘,你怎么……你不是跟你爹回去了吗?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我……”王紫秀看看那只被踩坏的烧鹅,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这只烧鹅,我们不舍得吃,我想给苏夫人送来,一时抄了小路,不想被歹人跟上。”
“哎,都是这烧鹅惹的祸。”芙蓉扶王紫秀起来,给她拍拍身上的土:“我知道你跟你爹一片好心,不过我已经吃过烧鹅了,这会儿还在打嗝呢,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是一只烧鹅,你不要哭了。对了,刚才那坏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王紫秀摇摇头。
“看来,我出现的很及时么。”
“谢苏夫人舍命相救,若不是苏夫人,恐怕今日我……”王紫秀又流下泪来,伸手去擦,手却肿了,她一动,手就疼的厉害。
“你的手——”
“我的手……我的手受伤了……我的手好像折了……”
“我说呢,肿的跟包子一样。”芙蓉扶着王紫秀去苏府,又叫了大夫来给她包扎,果然,王紫秀的手折了,指头都断了一根,大夫给她包扎过后,又开了方子,说是喝了药,就会消肿,不过这手至少得一个多月才会好。
王紫秀愁的直皱眉头:“这可怎么办呢,那些衣裳我还没有做好呢,现如今十天的期限就快到了。”
“紫秀姑娘,你且安心养着,你的手这样了,着急也没有用,先把手养好,其它的事,我来处理。”芙蓉虽是这样说,她也是着急上火的。这些衣裳,可都是关月秀要的,芙蓉答应过钦国侯十日之限,况且银子都收过了。
“哎,哪里蹦出来的歹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弄伤王紫秀的手?”芙蓉背着手在府里走来走去,急的抓耳挠腮。
苏畅喝一盅茶的功夫,她在他面前路过了七八回,弄的苏畅头晕眼花的,于是只得放下茶杯问她:“白氏,出了什么事了,你这么火烧火燎的?”
芙蓉把前后的事跟苏畅说了,又信誓旦旦的道:“我猜这事八成……是关月秀指使人干的。当初定下十日之限,她故意找人弄伤王紫秀的手,这样,我就失信于她,她就好惩治我跟王紫秀了。”
“你倒是很聪明。”
“那还用说。不过……王紫秀的手伤了,京城别的绣娘又做不了这种活计,这可如何是好呢?总不能让关月秀得逞吧?如今她怀了身孕,脾气本来就大,若因为这事,咱们跟钦国侯结下梁子那就不好了。”
“白氏,你头上的簪子不错,新买的?”苏畅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
“都什么时候了,人家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你还有心思取笑人家。”
“我说真的,你的赤金如意簪子不错。”
“我哪有什么赤金如意簪子。”
“你摸摸头上。”
芙蓉半信半疑,伸手一摸,果真在耳后摸到一根硬硬的凉凉的东西,取下来一看,黄色赤金为底,如意的造型,不是赤金如意簪子又是什么,她不禁坐了下来,端详着簪子拍起了大腿:“吼,吼吼,吼吼吼……”
“白氏,这是什么毛病,怎么着你也是一贵妇,拍大腿这事,好像不是很雅观。”
“吼,吼吼,吼吼吼。”
“白氏,这吼吼吼又是什么意思?”
“苏畅,你看这赤金如意簪子——”芙蓉把簪子凑到苏畅眼前,苏畅笑了笑:“我知道这是赤金如意簪子。刚才不是告诉你了,我瞧这簪子不错。”
“这不是我的簪子。”
“哦?那怎么在你头上?”
“是啊,它怎么会在我头上。”芙蓉仔细想着,是了,这支簪子是关月秀的,在酒楼的时候,关月秀明明戴着这簪子的,当时她觉得好看,还多看了几眼,可这簪子怎么跑到自己头上来了?关月秀肯定不会那么大方送给她,那是?她拍拍额头,是了,在小巷子里,她奋不顾身救王紫秀的时候,那汉子挨了打,从怀里掏出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扔向芙蓉,芙蓉只当是匕首呢,也没细看,如今想想,那东西透着黄光,一定是这支簪子了。
那歹人把簪子当匕首扔向芙蓉,不偏不斜,这簪子插入芙蓉发间被带了回来。
“我就知道,一定是关月秀指使人伤害王紫秀,看,这赤金如意簪子就是证据,我明明记得,这赤金如意簪子戴在关月秀头上,后来却出现在蒙面人怀里,不是她指使的又是谁?”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这事八成是关月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