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家父乃是东家的生死之交肖勇,我只忠于徐家,报答徐家的恩情。岂是那些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辈可以评判的。”肖强不屑的讽刺着周财生说。
“肖大哥,这两年辛苦你了。你为徐家所做的一切,家父都看在眼里。这次带着令尊前来亦是让你父子相见,现在还请大哥去后院与令尊相会,想必肖勇叔叔亦是在念叨你呢。”徐吉笑着对肖强说。
随后肖强欢喜的告辞离去,灵儿带着他前去与肖勇相见。而此时周三郎亦是跟周财生站在一起,扶着周财生的手臂,小声的安慰着他振作起来云云。
“没想到周掌柜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对那史家实在是忠心的很啊。坊间今日传闻四起,你就怂恿我去借势打击史家,让我去站在风口浪尖上,承受史家的怒火,顺便让官府怀疑我是始作俑者,趁势打击徐家,你是这么想的吗?徐家貌似对你周掌柜不薄,是什么原因又让你对史家如此忠心呢?”徐吉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昨夜我见周掌柜的去了史家,不知道又有什么计谋来对付我们徐家啊?”徐吉趁着周财生心神不稳,乘胜追击的质问道。
“没有,我...我...”周财生怎么也没想到昨晚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被徐吉抓了个现行。以至于消息来得太突然,却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急,你可以慢慢回想一下,你小心翼翼的走到史家后门,有节奏的三长两短的敲了敲门,一个脸上有颗痣的小厮带你进去,然后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那人对你又有何安排,你不想说说吗?”徐吉循循善诱的说着。
此时周财生已经两股颤颤,冷汗连连,嘴唇抖动,面色苍白,似是吓得不轻。
“周掌柜,家父仁慈,念你为徐家出力良多,已经在温州城为周家老小置办了小宅,老实交代,明日就可以收拾东西带着全家离去,一家老小颐养天年。至于你们的那个空壳铺子,徐家接管。周三郎的家产除去赔偿徐家的损失,一概由你们带走。若不交代,本少爷会依照行规把你们送官府的,徐家虽然在乐清没有史家那般强势,但对于一个囚犯,还是有能力做些手脚的,你相信我吗?”徐吉慢慢的说着。
“哎,老夫亦是被财锦蒙蔽心智,作此背主求财,不仁不义之事,怨不得谁。可我那不争气的二子,却是被史家用计拿捏住了把柄,此时那不孝子还在史家府中,名言是在作客,实为软禁。老夫有受其蛊惑,作此苟且之事,难得东家仍然如此对我周某,老夫有愧啊!”周财生内疚的道出了实情。
“周掌柜可否细说个中实情,本少也好帮衬一个。看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徐吉宽慰的说。
“此前我那不孝子,虽然流连风尘之地,却亦有分寸。自从识得万粹楼的行首缈铃,被其迷得神魂颠倒,有次醉酒失了分寸,却是被史家下人当场捉住,等事后醒来,那缈铃却是寻死觅活的,说我那不孝子污她清白。史家主持公道,将他禁于史家府宅,史家却说解决之道就是给缈铃赎身,娶做妻妾。一楼行首,赎身之资尤为之巨,竟高达三万贯。岂是周家能出得起的,老夫与史家多错相谈,最终就依了史家计谋,从徐家套取银钱作此不义之事。”周财生此时哪里不知,已经入了史家的圈套。犹自后悔的说。
“呵呵,这是史家哪位高人出此下作之计,昨夜你去又是作为何事?”徐吉呵呵一笑说。
“昨夜去史家,其一是送会票,如今还差五千贯就可结清赎金了。其二自是按照史家的要求到少爷这探听口风,然后汇报。”周财生说。
“周掌柜,你还真是糊涂啊。你以为交清赎金此事就完了吗?只要你还在徐家掌柜的位置上,史家就不会放过你。今日有此一事,明日就有三郎出事。即使徐家在此处没了生意,你去了史家,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这么说你信吗?你这是在与虎谋皮!”徐吉有些无语的说。
“那史家昨天就没有安排你做点什么?”徐吉仍是不信史家就没有什么动作,于是接着问。
“自是监督你的一言一行,随时禀报。而且还要散播不利少爷的消息:徐败家到达乐清,祸害完了温州城又来乐清折腾,提醒乐清的小娘子近日不要出门。”周财生毫无避讳的说着。
“可是他们没想到,小道消息是有了,却是对史家不利的,这让史家有些慌了手脚。不过他们遣出去散发消息的人,却是给以了强烈的回应,现在街上已经没人敢提那首反诗了。”周财生把今日知晓的娓娓道来。
“呵呵,原来这样。史家应该还有后手的,只是被这一次的反诗打乱了节奏。我倒是挺幸运的,不然也不知道在乐清会成就什么臭名!”徐吉不以为意的笑笑自嘲的说。
“不过史家有一点打错了算盘,我又不是儒学士子,哪里那么在乎名声。可是他们不一样,高居朝堂之家,名声就是他们的半条命。”徐吉摇了摇头说。
“此事现在办来却是简单了,如今史家不是被衙门戒严了吗?你带着三郎前去要人就好,最好让街坊邻居都知晓,场面热闹些。这个敏感时期,你就放出话说二郎知晓了一些他们的秘密,被史家软禁了,还以为讹诈了多少多少银钱,为了自证清白,他们不想放人都不行了。”徐吉三言两语的说出了办法。
“这...这样能成吗?”周财生有些犹豫不决,询问的看着徐吉说。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总比你在此发愁强些。万一成了呢,还能挽回一些损失。有何不可?”徐吉安慰着周财生道。
“好,老夫就勉励一试。”说完咬牙带着周三郎离去。
徐吉看着他们父子二人离去,轻吁了口气,虽然说的轻松,徐吉还是没有十成的把握。也是暗自庆幸,同样一招,自己抢了先手,如果晚了一步,那可就成了恶意报复,胡乱攀咬的恶犬行为了。
看着周氏父子二人离去,徐吉内心仍不踏实,以防万一,徐吉喊来肖勇跟着周财生,暗中监视,若是横生枝节也好出手相助。
徐吉自己却带着灵儿乘坐马车离去,在路上让赶车的牛杰买了些礼物带上,向于夫子家的方向驶去。
不久便到,只见门庭却是简陋,朴实。少了一份奢华,多了一分厚重感。牛杰向前叩门,开门的是一个小厮,彬彬有礼的询问来意。
待得知晓来的匆忙,于夫子却是外出,去了县学为孩童教书仍未回转。徐吉本想进去看看小露的,却被那小厮以家主不在为由拒绝了,无奈徐吉只好放下礼物无聊的坐着马车在街上乱逛。
后来索性让牛杰打听县学的位置,去那里一看也是不错。有了目的地,牛杰不自觉的加快的车速。
“敢问这位公子此来所为何事?”县学门前一小书童,有模有样的施礼问道。
“这位公子有礼,徐吉此来是为拜见于夫子,还望通禀一二。”徐吉客气的上前还礼道。
“此时于夫子正在检查学生课业,还请随我去客房稍等。”牛杰牵着马车去了后门,徐吉带着灵儿随那小书童入得门房。
“不知于夫子何时才能有闲暇,徐吉来的突兀,却是施礼了,还望公子前去探查一二。”等着徐吉喝了一肚子茶水之后,有些不耐烦的出门询问那门童。
“这个在下就不知晓了,于夫子每日都很忙,也许一会就好,也许要等到日落方才有空。”那小书童不确定你的说。
“既如此,那徐吉改日来访,告辞。”徐吉一听,却是托词,既然不想见那就走吧,也不知道这于夫子抽的哪门子风。
“徐公子,为何会来此处!还真是有缘!”只见叶光祖突然从中门走出,叶适跟随一旁,正好遇见徐吉惊讶的问。
“叶先生有礼了,小子近日无事,前来访友。谁知来的太过唐突,只好改日再来。”徐吉有些颓然的说。
“奥,不知是谁竟然如此无视徐公子,却是有些失礼。”叶光祖笑眯眯的说。
“倒也不算失礼,是小子来的唐突。不知叶先生来此所为何事?”徐吉耸了耸肩说。
“老夫带着犬子亦是来此访友,此后犬子却是要在此处读书,以后彼此走动,却是可来此处寻找我二人。”叶光祖捋了捋胡须说。
“奥,那叶先生是打算在县学当教授了,却是乐清众学子之福!”徐吉客套的说。
“叶兄原来也认识徐公子,却是让老夫有些诧异了。”这时叶光祖还未说话,就听得中门传来一句疑问。
只见此时的一身青衫的于夫子徐徐走出,对着众人笑眯眯的拱了拱手,然后来到众人身边。
“老夫跟徐公子却是来乐清路上相遇,一路同行而来,徐公子此行一路对我父子二人亦是颇多关照。也算相熟的朋友了。”叶光祖有些感概的说。
“奥,原来如此,这可就不巧了......”于夫子皱了皱眉头稍有些犹豫的说。
“此事有何不妥?”叶光祖见于夫子如此模样,疑惑的问道。
“半年前老夫带小女去温州城探亲,受徐公子相邀,前往徐家作客。席间其父亦希望两家结为亲家。老夫推脱儿女还小,此事不了了之。”于夫子看了徐吉一眼说道:“而今,叶兄却也有意来我于家提亲,于家仅有小女一人。却是不知该当如何是好。”
听得于夫子如此说,今日前往于家拜访被拒之门外却是说得通了,徐吉瞬间明白了什么。
“只是老夫没想到,叶兄与徐公子却是相熟,而今又在此处见面。怕叶兄难做尔。也罢那就恕老夫直言,于家和叶家乃是书香门第,当是门当户对的。徐公子虽然家境殷实,却是白身,非是良配。如今小女日渐成年,为小女名声幸福而言,徐公子还是莫要与小女私下往来的好!”于夫子说完就请叶光祖父子二人前去客房一叙,对徐吉却是不再理睬。
叶光祖也被这一个消息惊得不知说什么,叶适疑虑的看了徐吉一眼,跟着于夫子离去。
徐吉呆呆的站在庭院,此时内心复杂到极点,于夫子如此当着众人的面说,让自己落面子那是小事。听得方才之言,徐吉感觉瞬间浑身没有了力气,胸口透不过气。仿佛灵魂被抽空了一般,脑袋一片空白。
往事点滴浮于眼前,记忆欢乐犹在耳边。思绪凌乱于心间,忧伤溢出在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