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婳月白了他一眼,阿瀛忙改口,“赢者在上,输者在下。”
“主子,”玉树进来,打断了他们,“小罗公公求见。”
小罗走进来,看到阿瀛浪荡的样子,脸上挂不住了,这可是德妃娘娘的寝宫,阿瀛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小罗的眼睛瞪着阿瀛,势要用眼神在他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近来,秦殇经常会到未央宫外的长亭里站会儿,看着未央宫的方向,却不来未央宫,小罗虽然不懂秦殇心里在想什么,但可以感受到皇上是在意这位德妃娘娘的。
他抬目看着凌婳月,只见她容色光丽,难以逼视,心想这凌婳月能征服那么多美男,御男有道,皇上不会也难逃这妖女的手掌心吧,越想越不知如何是好。
阿瀛直勾勾地看着凌婳月,完全当小罗不存在。
凌婳月皱了下眉头,阿瀛真会给自己惹事,她问道:“小罗公公,什么事?”
小罗这才回过神来,向凌婳月行了个礼,阴阳怪气地说道:“参见德妃娘娘!”
凌婳月点了点头。
小罗正了声色,说道:“皇上明日去城效天目山举行祭天大典,需要一位妃子作陪,贤妃娘娘有孕在身,不宜前行,皇上请娘娘推荐人选。”
阿瀛伸到棋盒里的手停住,抬头看向凌婳月。
凌婳月眼底闪过一道清冽,“南郡太守的女儿兰馨儿婉约如兰气质独特,陪皇上去天目山,定能为皇上增添光彩。”
小罗先是一怔,如今后宫只有四妃,媚妃很少出现,映妃好武,成天把自己关在宫中,也不常出现,德妃娘娘更天天呆在未央宫,招见她的美男,贤妃娘娘有孕在身,皇上枕边无人,这不正是凌婳月的机会吗?
难道她现在又移情别恋了?
小罗又忍不住盯向阿瀛,这男子妖得很,热辣似火,连男子看了,都有几分恍神,也难怪凌婳月不愿意陪皇上去天目山。
小罗踟蹰着,“可是兰馨儿只是一个昭仪……”
凌婳月肯定地说道:“你把我的话告诉皇上,皇上自会安排。”
小罗离开之后,凌婳月看向阿瀛,只见阿瀛一只手还放在棋盒里,他的脸一半沉浸在光芒中,乌黑的眸蕴着闪动的光华,然而却带着说不出来的幽深。
凌婳月心底猛地一震,这才是阿瀛本来的样子吗?
她迅速掩藏眼底的惊讶。
阿瀛抬起头来,桃花眼里十里春风,“嘿嘿,怎么样?”
凌婳月皱了下眉头,“什么怎么样?”
“输者暖床啊。”
凌婳月没好起的憋了他一眼。
“好吧,”阿瀛双手枕在头上,靠着椅背,“真是无聊啊,一点都不刺激。”
“不过,”他坐起身,狡猾地看着凌婳月,“你为什么不陪秦殇去祭天?”
“没必要。”凌婳月深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不是来这里做秦殇的宠妃的。
阿瀛看着她眼底的冰冷,自从收到慕容止的成亲请贴,她的瞳孔内仿佛有一面冰墙,隔绝内心,只是将外界投映的一切冷冷地反射回去,浓烈沉潜的窅黑在这面冰墙后面沸腾。
他欲言又止,生怕自己的那些问题会劈开这道冰墙,连同她的心一同击碎。
他无所不能,却无法保护她的感情,她的心。
凌婳月眼底慢慢泛起闪亮的花光,“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看着阿瀛,“阿瀛,卢大人的家人怎么样了?”
阿瀛一怔,“你怎么知道我会关注卢大人的家人?”
“你不是要讨我欢心吗?”
阿瀛看着凌婳月没心没肺的样子,谄媚道:“那是不是卢大人这件事情处理了,你就会好好疼爱我了?”
言辞暧昧,声音撩拨,凌婳月的脸不由红了红。“看情况吧。”
凌婳月站起来,她今天有些累了,她往寝宫去。
阿瀛立马跟上来,
凌婳月转过身,“今晚你还睡地上。”
阿瀛垂头丧气地跟在她身后,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凌婳月进了寝宫,来到桌边,弯腰看着桌上的曼珠沙华,花朵依然娇艳似火,鲜活如初,好似刚刚绽放。
她看到花根处有风干的血痕,不由皱了下眉,伸手抹了一下,放到鼻尖,是鲜血!
她转过身,差点撞在阿瀛的怀里,一脸怒气,声音凌厉,“你用血浇花?”
被发现了!阿瀛一脸无辜,“是啊,看你这么喜欢这种花,所以我……”
“我不喜欢。”凌婳月一脸倔强坚定。
寝宫内的气息凝固了一瞬。
“月月,你这么关心我。”阿瀛的笑容点亮了寝宫,“不用担心我,我身强力壮,不时放放血,有益身体健康。”
凌婳月本来很愤怒的,她不想看到关心自己的人受伤,更不愿意身边的人为了自己的一点喜好就要流血。
但看着此刻高兴的阿瀛,听他这么一说,却怎么也生气不起来。
她看着妖红似火的曼珠沙华,只觉这花儿像有生命似的,整个寝宫都充满了活力,她觉得自己身上充满了力量。
这也太神似其神了。
她看着阿瀛,“你的血能维持住花的生命?”
“是啊。”阿瀛坐在桌上,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你不是人?”
阿瀛一阵尴尬。
凌婳月发窘,他明知自己不是这个意思,这家伙总是这么不正经。
“我说过,”阿瀛直了直身,显摆着自己,“我不是普通的人。”
“你是神?”
自从见过恢复了记忆的莫嫦曦之后,凌婳月又认真研究过《天下志》,或许神真的存在。
“可以这么说吧,我命格奇异。”
凌婳月点点头,心里还是信了几分,连自己都可以在不同的世界轮回重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她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慕容止和莫嫦曦也都是神吗?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她只觉心口一窒,不由暗地深呼吸,呼吸扯着心一阵一阵地疼。
阿瀛看着她的样子,心口一痛,看着她这样的神情,他慌神,他害怕,他手足无措。
凌婳月正迷失着,下额突然被阿瀛挑起。
阿瀛放荡不羁地看着她,眸光夺人心魄,“你是不是被我的血脉震慑到了,有没有更爱我一点?”
凌婳月嘴角一抽,“不正经。”她打开他的手。
正转头,马上又侧回头,盯着阿瀛,脸上的笑容慢慢绽放开来,笑得勾魂夺魄,“这么说,你的血液是不是有很多神奇的功能?”
阿瀛双手本能地护在胸前,身体慢慢发凉,月月的眼神,就像饿狼看见猎取物,“你想干嘛?你别这么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我怕!”
“说说嘛,都有什么用。”
“其实吧,我的血是有毒的,除了这曼珠沙华,其他的植物要是沾了我的血,就会枯死。”
他是亡神主死,他只与死亡有关。
“哦。”凌婳月突然有些难过。
熄灯后,寝宫里格外安静,月光如水,透过窗棱。
黑暗里,曼珠沙华妖娆怒放,泛着火灿灿的华光。
“月月,”阿瀛的声音轻柔,“后天慕容止大婚,你会去吗?”
“请贴都收了,当然要去。”
阿瀛沉默,他看向桌上的曼珠沙华,眼神越来越浓。
第二天一早,秦殇封了兰昭仪为兰妃,带着她去天目山祭天,百官达贵相随。
天牢里,短短几日,卢大人瘦了一圈,原本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皇上已经下旨抄了卢府,却对自己按兵不动。
如今他已经猜不出秦殇的心思,而贤妃娘娘那边,也还没什么消息。
他的内心越发的煎熬。
牢房“吱呀”的一声开了,他猛地抬起头,暗淡无神的眼睛发出光芒,等看清来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色,马上一脸威严。
花希影示意士卫,“都退下吧,我和卢大人聊聊。”
花希影穿着一身白色长衫,白色里泛着浅黄色光泽,整个人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光晕。
他席地打坐在卢大人的面前,“卢大人看起来比想象中好多了。”
卢大人脸色铁青,一脸不屑,“你来做什么?”
花希影本是凌婳月的面首,人人不耻的下作之人,而他能登入朝堂,也只不过是因为几场难登大雅的闹剧,更何他况初入朝堂,根本没什么存在感。
“来给大人一条生路。”花希影谦谦有礼,气度不凡。
卢大人是一愣,眼底马上闪过一道寒光,警惕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老夫岂能和你这种人谈话。”
花希影嘴角轻扬,“大人不跟本宫谈,只怕日后就没机会了。”说着,花希影从袖中抽出一页文书,递给卢大人。
卢大人先是一愣,然后打开一看,目珠外突,脸色灰白,“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你到底是谁?”
他开始惊慌无措,这文书极为隐秘,除了他,就只有管理的人才有。
不等花希影作答,他又急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
花希影笑而不答,他沉默了一会儿,等卢大人冷静下灭,他才说道:“今天一早,兵部尚书严大人在查你家的时候,查到了一箱这种复印文书,这箱文书已经原封不动地到了贤妃娘娘的手中。”
花希影的声音低沉有力,“卢大人,你唯一的一条生路,已经被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