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了?”
“恩,通过了。”
一段平平无奇的对话发生在两个人的小屋里,任谁听到这平淡如白开水的对白,都不会觉得他们是在讨论一件可以影响终生的事情。
莫奈挠挠头,想要说句恭喜的话,可是他怎么也说不出来。
是的,要是你看到一个人一拳就打断了一颗小树,你也不会对他通过这种小儿科的考试感到有什么惊喜的。
要说这是巨力药水的效果,就算打死西泽尔,莫奈也不会信。
如果每个人喝下巨力药水都会有这种效果的话,那么这种药水早就被帝国的军队发放到人手一瓶了,配方也会被帝国小心地藏起来,哪里至于连莫奈都知道。
那天他还惊恐地拉着西泽尔去见他的老师,想要看看西泽尔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异,要是能行的话就尽量抢救一下。
可是即便是莫奈的老师,在仔细检查了西塞尔的身体之后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归结于西塞尔的身体对巨力药水的吸收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否则还能是什么呢?战神附体?
莫奈见到老师也说西塞尔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总算是放了心,同时他也替西塞尔开心,这样程度的力量,通过考试那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所以,现在他们应该考虑到就是其他问题了。
“什么时候去学院报道啊?”莫奈做着实验,头也不抬地问道。
“明天就走,去贺兰城。”西塞尔有些惆怅,一想到要跟相处两年的莫奈分别,总是有些不舍。
时间在此刻显得分外珍贵,西塞尔突然想起了两年前,莫奈突然出现在了灰石小镇里,与他同吃同住,有时候还一起挨饿,为了几枚铜币连夜帮人家抄写信件。
那个晚上西泽尔不知什么时候挨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到他醒来的时候,莫奈已经倒在椅背上睡死过去了,桌上有着厚厚一叠已经抄写好的信件。
西泽尔那天罕见的哭了鼻子,莫奈醒来后关心地询问,他只说是想养父母了。
对西塞尔来讲,莫奈既是好友,也是他在这个冰冷世界上的唯一羁绊。
听闻西塞尔明天就出发,莫奈挑了挑眉毛,惊讶于时间的短暂,不过他还是拿出了一副成熟的模样,拍着西塞尔的肩膀安慰道。
“没关系啊,等到了地方记得写信给我,等我有空了就会去看你的。”这句话配上莫奈那张灿烂的笑容,使得西塞尔原本紧张的心情突然释怀了。
对啊,即便不能在一起生活,但是自己与莫奈的联系还是不会断,他们是永远的朋友!
不论相隔多远,他们都会记挂着对方!
第二天,灰石小镇的驿站旁。
一辆马车正停在路口,马车上除了车夫之外,就只剩通过了升学考试的奎尔特和西塞尔两人。
马车虽然狭小,但是里面的空间对于两个半大的少年来讲还是很空旷的。
所以当西塞尔看到奎尔特一脸惊恐地蜷缩在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时候,西塞尔总是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谁能想到往日里仗着自己力气大总是欺负别人的奎尔特,还会有如此胆小的一面呢?
他们大概以为我会报复回来吧?
西塞尔也没有开口澄清,毕竟他对奎尔特也并没有什么好感,虽说不至于报复伤人,但是如果能让其小小地倒霉一下,西塞尔还是一百个乐意的。
马夫赶着车行驶在林间小路上,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交谈,马夫好似也没有说两句的兴趣,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马鞭撕裂空气的声音,还有阵阵松涛。
不知是西泽尔一直都表现得人畜无害,还是他依然瘦小的身形使得奎尔特产生了错觉,总之,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西泽尔两眼后,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句话。
“对……对不起,我以前也不是故意要欺负你的,只是阎人总是看你不顺眼。”
说完这句话,奎尔特像是放下了一个沉重的担子,陡然放松了,看向西塞尔的眼神不再躲闪,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又像是放弃抵抗,任由歹徒肆意玩弄的良家少女。
西塞尔虽然鄙夷他将一切都推到阎人身上,但是对他的怨气还是消散了些,虽然没有搭话,但还是对奎尔特点了点头。
毕竟他说得也没错,自己在学堂混不开的主要原因的确是阎人。
嗯……
其实最主要的是阎人他老子,灰石镇的镇长!
西塞尔养父母的房子就是镇长贪墨的,而他也曾发过誓,一定要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不过一般的低等骑士可没有随意处决一个镇长的权利,所以他渴望力量,渴望改变自己的命运!
“吃小鱼干吗?我妈做的。”
将西泽尔从沉思中唤醒的,是奎尔特。
西泽尔看了看递过来的鱼干,顿了一下,伸手接过,道了一声谢谢。
看见西泽尔愿意接过他的鱼干,奎尔特也终于放下了戒备,一边啃着鱼干,一边跟西塞尔侃侃而谈。
“你知道贺兰城有多大吗?那里一条街就抵得上我们整个灰石镇了!”
“哦……”
“贺兰城的西兰花开的可漂亮了,上次去看的时候,还有贵族在那里游玩呢!”
“哦……”
“……”
“西塞尔你能不能不要说‘哦’!”
“恩……”
“……”
就这样,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时间也从清晨转到了正午。
天色灰蒙蒙的,晌午的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丝毫没有带来温暖,反而使得空气更加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连马夫也将车停到了路边,独自去林间解决生理了,只留西塞尔两人在原地。
“这鬼天气……”奎尔特嘟囔了一句,越发卖力地啃鱼干,仿佛那鱼干是他的仇人一般。
西塞尔有些警惕,他总是感觉到有什么不对,马夫难道就这么放心他们两个孩子在这里吗?
他刚刚观察到,他连马都没有栓!
“嗖!”
一道箭矢破空而至,西塞尔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小心!”,急忙翻滚到马车背后。
“扑哧!”
这道箭矢准确地扎在了奎尔特的喉咙上,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涌上来的却是一股血水,直到他直挺挺地倒下,也没能说出来一句话。
西泽尔看着奎尔特那张惨白的脸,和那双死鱼般突出的双眼,感觉自己的肌肤一寸寸地冰冷下来。
有人想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