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到齐了,童子招呼一声,便在前带路。孟同尘左右打量了一下,见其他石塔也是如此,众多新入门的弟子在一名名童子的带领下,汇聚向远处的一座灰白色大殿。
而在更远处,还有更多的人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那些似乎是分配到其他冥帅座下的弟子。
走到近处,才发觉这座名为三途殿的宫殿异常的庞大,但是装饰上却是颇为朴素,墙壁上雕满了浮雕,与大殿同样为灰白颜色,远处还看不分明,待到此时,孟同尘仔细看了看,那些浮雕似乎全是幽冥鬼物的千姿百态。
引路的童子停在了大殿入口,孟同尘等人只能自行入内。
虽是白天,大殿两侧仍点满了一人高的蜡烛,但即使如此,烛光之外仍有大片的阴影,一眼望去便有凉透心脾的感觉,尤其那些被照的影影绰绰的墙壁上的浮雕,一个个仿佛随时会从阴影中扑出来,将殿中的弟子拖入幽冥。
大殿中央有一高台,上面摆着一张漆黑云床,四周有数名身着玄色袍服的弟子侍立,大殿地面上摆满了蒲团,孟同尘几人来的不早不晚,混在人群中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随着人群一起坐下,或许是怀着对即将出现的讲道高人的敬畏,或许是这大殿环境过于诡异了些,周围这些少年少女都没有彼此交谈,大殿之中安静的落针可闻。
忽然孟同尘只觉得眼前的黑暗仿佛活过来一般,纷纷向四周退去,就好像在畏惧着什么一样。
只是一恍惚之间,孟同尘发觉眼前的黑暗依旧,并未减少半分,但是却少了那种彻骨的寒意。而黑色云床上则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童颜鹤发,黑布蒙眼,这道身影分明就是冥帅墨鸦。
墨鸦端坐云床之上,明明蒙住了双眼,但在场的弟子却都有一种被他注视着的感觉。
“诸位得传功法也已有七天,想必皆已初步入门。“虽然算是拜在了墨鸦座下,但是这还是孟同尘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声音低沉略带些沙哑,语调毫无起伏,但给人的感觉并不阴冷,只是淡漠。
“今天讲道的内容是入静中易出的诸多问题。”这内容正是如今众人急需的,故而一个个都听得非常认真,生怕错过半个字。
孟同尘也是同样,虽然他已经成功凝练真气,但是那次入定的机缘来的玄妙,他自己只是隐隐约约把握到了一点入静的窍门,不敢说之后还能顺利入定。
但是很快,弟子们就发觉自己有些听不懂了,墨鸦似乎完全没有稍微停顿一下的意思,用着那副毫无起伏的语调一路讲了下去。转眼便是两个时辰,墨鸦的声音戛然而止。
殿中的一众弟子此时一个个都是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有的努力想记录下墨鸦说过的每一个字,但是却跟不上他讲授的速度,记的丢三落四;有的中途便索性放弃,一心一意的揣摩自己听懂的部分,也不知究竟能领悟多少。
孟同尘却是听得如痴如醉,只觉得墨鸦所讲分外契合他在修行中的感受,他之前修行所处的状态太过玄妙,虽然修行进展飞快,但是却难以复制,如今听到墨鸦讲道,心中诸多似懂非懂之处迅速贯通,待到墨鸦讲完,顿时升起了意犹未尽之感。
墨鸦停下讲道,却无任何动作,按照童子所言,接下来就该是讲解疑难的时间了,但是他不开口,一众弟子也无人有胆量直接站起发问。
忽然孟同尘感觉一股冰寒之意拂过心头,丹田真气自然应激涌动,但那寒意一扫即过,转瞬便消失无踪。
“一共七个凝出了真气,倒也不算差了。凝成了真气,便可尝试修炼法术,这四十九日光阴宝贵,不要贪多,但也不要太过自信。”
讲完之后,墨鸦向后一靠,周围黑暗上涌,他的人却已不见了踪影。
墨鸦离去,大殿中窃窃私语声顿起,短短七日时光,不少弟子连秘籍都还没看明白,大部分人也就尝试了一两次入静修行,居然有人就已经凝成真气了。
这......不是说好了有讲解疑难么?作为七名凝成了真气的弟子中的一员,孟同尘现在更关心谁来讲解疑难。
很快,侍立在云床边的一名玄袍弟子已走上前来,开口说道:“接下来是讲解疑难的时间,诸位修行之中有什么问题,尽可以来问我。”
原来不是冥帅大人亲自讲解么。这一刻台下有不少弟子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但随即便有弟子起身提问,而台上站立的玄袍弟子也都一一详细回答,比起讲完就走的墨鸦可是要敬业的多。
转眼又是一个时辰,玄袍弟子见已无人提问,便清了清嗓子,宣布本次讲道结束。台下弟子一齐起身行礼,接着便蜂拥而出,奔回各自的居所。这次讲道,大伙都有不小的收获,此时自然是急着回去消耗掌握,迅速把知识变成实打实的修为。
随着人群涌回自己所在的石塔后,孟同尘并没有急着开始修炼,他重又翻开《生死道典》一边仔细重读第一篇中的内容,一边回想今天讲道中的所得,两相对照,对这功法似乎又多了些体悟。
放下功法,孟同尘先是运转了两遍功法仔细确认了自身现在的状态,他入定七天,一举凝成真气,那团黑白真气此刻安静盘踞在丹田中央,随着功法的运转,一丝又一丝真气自丹田涌出,沿经脉流转全身,沿途则似乎与身体各处奇妙的交换了些许物质,一个周天运转下来,孟同尘感觉自身体魄又有所增强,但同时也生出了几分饥饿感。
没有真正突破到纳真境之前,每一分真气都是自身气血所化,故而这个时期的修士需要大量的食物补充身体所消耗的气血。
匆匆服下一枚辟谷丹,缓解了饥饿感之后,孟同尘将秘籍翻到了最后,那是附录法术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