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暮昭昭,寒来暑往。
窗外的百花盛开,流水潺潺,夕阳若火。
一阵阵悠扬沉稳的清平调由远及近,铿锵萧瑟,其中的感情却冷冷清清,寡淡默然。
一首千古将军令,竟让人听出了诀别的味道。千军万马的磅礴气势贯彻如虹,暗含锋利。
张衡入门来就一阵刺耳朵,皱了皱眉头。
这丫头整天也不知哪来的春闺怨,愣是给改成沙场将军令。这才几个年岁,就这般果决,将来可如何是好。张衡边叹着气边皱着眉就想让绕道,先回去琢磨自己最近捣鼓的地震仪。
忽然侧边里斜出一个火红的影子来,啪的一掌就拍在了张衡的肩膀上,吓得张衡一哆嗦,脸色黑了个彻底。
卓禅遇咯咯的笑,笑得浑身颤抖。
你说这张机巧平常也神仙似个人物,怎么一遇上姐姐就摇头叹气,脸色发黑,这岂不是很好玩。
不足十岁光景的小丫头眉目清秀,笑意盈盈,小脸上映出百花竟放的笑,晃的人眼前一阵明媚。晃得张衡一阵恍惚。
想当年这小丫头还是个小肉团子,整天咿咿呀呀卖娇,天天粘着她姐姐,这如今岁月悠长而过,不知不觉也是近十年之久,真不知道这一天天的,晖跃这丫头都怎么过得,张衡又有些心疼了,转身准备回去。
卓禅遇跟在他后头吃吃的笑,真是个老顽固,明明心里想要去看看姐姐,到了跟前又踟蹰不行。她真是搞不懂这些人天天怎么想的,瞥了瞥嘴角,禅遇有样学样,亦步亦趋的跟在张衡后边学着他那清隽儒雅的气势,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
卓家有四个小姐,个个是长得明媚娇艳,灼灼清华。
卓家大姐已经嫁了人,是个宫妃,深受帝家喜爱,二小姐和大小姐一般,是大房一母同胞的,深受卓家老妇人喜爱。卓家四小姐与卓家三小姐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可是长得确实一点不像,却一样的姿容出众,明眸皓齿。不过这三小姐最是护着妹妹,什么事情都要以妹妹为重,事事考虑周详全面,连他们娘亲都戏言说他们不似姐妹,更似母女。
都说这卓禅遇是被姐姐惯得无法无天,却不知她家姐姐对她要求还是很严格的,有些事情说不让做就是不让做,说必须做就是必须做,谁都阻拦不了。
其中,卓晖跃不强求让卓禅遇学琴棋书画,但是这骑射武术却是强求她修习的。
卓禅遇曾不止一次的苦着脸问姐姐,为什么?
卓晖跃只有一句话,命比什么都重要,我只要你活着。
卓禅遇跟在张衡后边进入忘尘居,张衡站在忘尘居前停了一下,又坚定地迈了进去。
卓禅遇偷偷地跟在身后,并不吱声,准备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亭台陈谢上的高台,此时正安分守己的伫立在自己应该在的地方,八棱星的台面十丈高,遥遥望去像是在天上。
此时一抹白影遥遥相印,随着傍晚的凉风飘缥缈渺,似是要随风而去,羽化登仙。伴随着那越来越肃穆的七弦琴音,让人觉得遥远,虚幻。
张衡站在下面面也不说话,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看着。似是透过她望向遥远的虚无,望进另一个人的眼里。
亭台上的琴音渐渐稀疏起来,开始变得沉静美好,温暖和煦。
忽然,毁约就下来了,站在正若有所思的张衡面前,俏生生的问他:“师父怎么来了?”
少女身着雪色芙蓉锦,衣间一朵依兰花,逶迤烟笼梅花百水裙。水漾眸子似魅似妖,勾魂摄魄,可纯粹的眼里没有半分情绪,像个天真的孩童,一张宛若汉石玉的白净脸庞,唇色妖娆,红的似血,白的若雪,清丽无双又风华萦绕,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膝弯,带着几分散漫。
有古言:花想仪容柳想腰,融融曳曳一团娇。绮罗丛里最妖娆。歌罢碧天零影乱,舞时红袖雪花飘。几回相见为魂销。
大概就是这般如此这般。
张衡才不管她妖不妖,气得半死,这琴音还在响,这人就已经飘来了,还站在他的面前,让他吓了一跳。
卓禅遇在一棵凤凰木后扑哧笑出声来,姐姐就是喜欢作怪,而且还总是一副怎么了吗的表情。她算是领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