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晔万万想不到,他与阿戢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落入了奚言和安若飞的耳中。若他现下便知道此事,恐怕要羞愤得当场跳井。
安若飞看向奚言,玩味地眨了眨眼:“你说,清晔要阿戢答应他何事?”
奚言想了想,揣测道:“宋戢是陵江极富盛名的风尘中人,弹得一手好琴,也作得一手好曲。孟清晔是极好音律之人,想来他所求之事也大致与此有关。”
安若飞皱皱眉,“那……他每日不见踪影,萎靡不振,也就是因为抄书过度的缘故?”
“想来是的,”奚言笑着点点头,“否则又还能因为什么呢?”
“想不到竟是如此,还以为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本想着能来捉奸,结果……”说到这里,安若飞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又短叹一声,已然十分惋惜。
“你今日是怎么了?”奚言忽而开口,一脸疑惑而又玩味地看着她,“怎么一会儿说出捉奸,一会儿又说出男人嫖男人这样的话来?”
安若飞登时红了脸,却找不出言语来反驳,只能毫无底气道:“走吧,我说出这样的话,还不是赖你要带我来这。”
奚言笑着摇摇头,这女人不讲理起来,男人确实是毫无办法。
拉着她又下了楼,同来时一样,两人共乘在飒露紫背上,晃晃悠悠朝着奚府回去。
日渐黄昏,两人的影子依偎着叠在一起,风中似乎也飘满了蜜一样的花香,方坐定,便有下人来报孟清晔已进了府门。
刚刚回到府中,孟清晔便遇到了严阵以待的奚言和安若飞。
两人都是一脸严肃地端坐在桌边,奚言见他回来,率先道:“你这是上哪去了,怎么一日都寻不着人?”
孟清晔看起来很是疲累,便摆手道:“我出门随意逛逛,不想安定城竟是如此大,我迷路了……”
安若飞见他说瞎话张口就来,又想起他在南风馆中的那副模样,实在忍不住,扑哧便笑了出:,“撒谎也不像些,如此疲累,难道不是《玉茗堂全集》太长的缘故?”
“你、你们……”孟清晔见自己的私事被戳破,瞬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抄书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们……”
安若飞眼神中透出一丝狡黠,笑着问:“既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那为何要遮遮掩掩?”
孟清晔思索纠结半日,才下定决心据实以告。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阿戢虽是风尘中人,却不似别的,虽是南风馆中的公子,但阿戢他更有一番出尘脱俗的姿态。况且他的琴声,更是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一般,不似凡间应有之乐……”
说到此处,孟清晔脸上不觉流露出神往之情,“不仅如此,阿戢作曲的造诣也是极高,只怕不在薛易简之下。我同他做了个交换,我抄了他想要的书,他便替我亲作一曲。”
安若飞也是精通音律之人,便称赞道:“薛易简可是音律大家,若阿戢果真如此厉害,倒也不枉你伤精费神地抄那么多书。”
奚言倒也表示赞同,“宋戢的琴我曾听过的,委实精妙无双。”
孟清晔深以为然,又点头道:“之所以瞒着不说,只是怕污损他的声誉。阿戢他是清高之人,向来最不喜与我们这些俗人来往的,况且我又是大赵的士族。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叫他面上为难。早年在崇都时我便听过他的名声,后来离家游玩,又拜谒过两次,但都被拒之门外……倒是这回幸运些,他竟肯见我。”
孟清晔流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又啧啧道:“想不到啊……此番陵江之行,竟能有如此收获!”
安若飞笑着眨眨眼,“也罢,倒是难为你如此细腻,处处都替他着想。”
孟清晔懒散地斜靠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噙着热茶,很有节奏地道:“我本就是怜花惜柳之人,虽说我有风流倜傥的美名,可却从不登之床,不入季女之室。称得上是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奚言见孟清晔如此吹嘘自己,不由笑了出来,“你倒是想沾,可也要有人愿意沾你才是。”
安若飞此时也笑得前仰后合,孟清晔见自己受了打击,便对奚言说:“想沾染我的姑娘多了去,但我是洁身自好,不肯随意将自身托付他人!我可不像你,堪比掷果潘安,成日倚红偎翠,煞是风流!”
安若飞听孟清晔这样说,慢慢也就不笑了,只挑眼看着奚言,“怎么回事?”
奚言见不小心引火烧身,赶紧解释,“我冤枉,他满嘴胡说,休要信他!”
孟清晔见自己挑拨离间的目的已达成,赶紧溜之大吉,只剩下安若飞还在不停盘问着奚言。
……
明月当楼,奚言早已沐浴完毕,正身着寝衣靠坐在床上养神。而安若飞仍坐在妆台前,对镜梳理着鬓发。
灯台上烛影摇红,“哔剥”一声跃出一小团灯花来。
安若飞起身,用剪刀轻轻将灯蕊剪去一截,小臂般粗细的红烛摇曳明灭,将她娇娆的身姿投映在墙上。
看着此情此景,奚言温声轻吟:“浴出新妆洗,素面娇旖旎……”
安若飞将剪刀放回原处,轻轻掀开被子躺下,正欲合眼休息,却听奚言说:“夫人如此撩人心怀,便想撇下为夫独自入眠吗?”
说着,奚言便用手缠住她的发丝,又捏出一缕发梢在她颈间轻轻拨弄着。
安若飞感到脖颈一阵酥痒,便伸手来挡,不妨却被他握住手腕,“你当真要如此狠心吗?”奚言的语气有些失落,已然是带了些恳求的意味。
安若飞轻轻抚上奚言的肩头,十分温柔道:“时候不早,确实该睡了。”
“大好良辰,何故浪费?”
男人语声已十分轻佻,叫人听来心摇神移。
说着,奚言翻身便钻进安若飞的被子里。
感受到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安若飞吓得马上睁开眼睛。见奚言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安若飞不觉失笑:“你当真是……幼子心性。”
奚言才不管她说什么,侧身用手肘将自己撑起,手指灵活地将她寝衣上的盘扣一个个挑开。
不多时,两人皆是衣裳半敞,安若飞香肩微露,本想说些什么,却是浑身酥软,早已失了力气倚在他怀中。
感受到奚言的撩拨,安若飞腰肢不住地微微躲避颤动着。奚言轻轻捉住她的腰,反身将她扣在身下,顺手将那些碍事的衣裳抽开,只剩下无暇白璧坦诚相对。
情至浓时,自然行深入浅出之事。
帐中娇声宛转,枕边乌云微堕……
春光灼灼,花儿轻拆,涓涓露滴牡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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