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醒来时已经躺在北海城的广场上,腰间挂着那柄木剑,身旁放了一袋新鲜的活鱼。
他失魂落魄的爬了起来,抬眼看去,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全注视擂台,只见擂台上剑气激荡,明晃晃的闪作一团,两个人影穿梭其间,人群更是喝彩不断。
息战半响,擂台上的二人剑拔弩张,左侧的是北海剑馆馆主——烟云道,右侧的是沁水剑馆馆主——沁天,北海城擂台比剑已是常事,但两个馆主亲自比剑却是少之又少,何况二人既比试剑招,亦比试剑力,战意酣畅时,已经全然不顾,飞来的剑气已经重伤台下数人,一众看客慌张的四散逃开。
应龙迷迷糊糊的站起来,脑袋一阵一阵的刺痛,人群这样猛地一退,又将他推翻在地,应龙一阵恼怒,正欲发作,但四肢百骸使不出一点气力,只得盘坐于地,闭目调息。
烟花道与沁水实力不分伯仲,已然斗了数百回合,恍然一道剑斩飞出,正对着倒地的应龙。
人群大声呼叫,可飞来的这招剑气充盈,竟无一人敢上前施救,应龙正是闭目调息,对人们的呼叫也置之不理
恍然一道白影纵跃在人群的肩头,这人手持折扇,白衣白袍,长发飘飘,身法甚是轻盈,转眼已挡在应龙身前,折扇中探出一把长剑,剑身黑白相间,像极了染墨的宣纸。
他面色严峻,举剑刺去,硬生生的接住了这一招剑气,却也被震的后退连连,人群中窜出几名白衫仆役,扶住了这人,喊道:
“少爷,有没有受伤?”——“少爷,没事吧!”
那人扶着胸口,咳嗽不止,有气无力的喊道:
“父亲,叔叔,家中备足了好酒好菜,你们快歇息歇息!”
此人正是北海剑馆少馆主——墨染,擂台上的烟云道看到自己的剑气险些伤到爱子,更是羞惭不已,忙摆手道:
“沁水兄,你我不分伯仲,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已备下酒宴,不如喝杯酒去!”
沁水朗声大笑,说道:“也好也好!”
二人同时罢手,烟花道小心翼翼端详着儿子,低声道:
“儿子,没伤到吧!”
沁水心下骇然,细心打量着墨染,瞧着这人年纪轻轻,体态纤弱,竟敢硬接方才的剑气,剑道上的造诣着实不小,而自己的弟子中,能与他比肩的真是寥寥无几,他叹了口气,心道:
“我与烟云道的剑法平分秋色也就罢了,可门下弟子终究找不出一个能与墨染齐肩的,多少年后,自己还不是枯骨一具?那时候的沁水道馆真能如今日般称雄北海城吗?这次比剑我算个平手,可日后呢?”想到此处更是颓然丧气,再无喝酒的兴致,拨开人群径直走了。
烟云道见爱子只受些许内伤,只需调养数日,当即大笑数声,正要挽着沁天的手臂一醉方休,却哪里能找到沁天的身影,墨染也指着人群的一处,说道:
“快去看看刚刚晕倒的那人!”
人群纷纷退开,可那地面上空荡荡的,只留一条死鱼。
应龙恍恍惚惚的回了家,兮南已经将方才送来的酒装入坛子,堆叠在一块,他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面容纠结万分。
应龙手里的鱼全被刚刚的剑气震死,他将死鱼扔到一边,说道:“师父,快教我剑法,我要杀人!”
兮南笑了笑,在应龙身后看了看,问道:
“那姑娘没跟你回来吗?”
应龙红了脸,说:“北海城有她一处亲戚,她暂时不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不回来好!不回来好!”兮南丝毫不在乎应龙锅底似的脸色,将酒坛抱在怀里,大笑道:“为师今天高兴,这就教你剑法!”
兮南大笑过后,微一沉吟,说:
“这‘九极天’剑法嘛,挥剑时好似凌于九天之上,剑法轻盈又雄厚,一共有九式,为师这就教你第一式!”说罢饱饮了一大口,双颊微红,夺过应龙的木剑,一招一式的演练起来。
应龙本觉得九式剑法太少太少,但见兮南纵跃自如,剑影飘飘,心中大是欣然,手臂跟着挥舞。
兮南一剑舞毕,负手而立,说道:
“这是第一式,我取了个名字——酒自醉人!好不好听啊?”说罢抱起一坛酒,自顾自的出了门外
应龙接过木剑,屏息凝气,只感觉放才的剑影依稀闪烁在眼前,闭目持剑,照着兮南的模样演示起来。
兮南时不时的看向应龙,只见他招式笨拙,全没轻盈样子,叹道:
“剑法哪有挥舞的这般笨重的,我——我得想个办法!”微一沉思,叫道:“徒儿,你过来!”
应龙收剑,感觉浑身的龙气隐隐在筋脉里,随时都能喷薄而出,可有找不到窍门,便问道:
“师父,这招‘酒自醉人’我练的怎么样?”
兮南笑而不答,招手道:“你过来!”
应龙刚一过去,兮南就将怀中的酒壶扔去,说道:
“将这酒都喝掉!”
应龙面容尴尬,说道:
“师父,我不喝酒的!”
兮南说道:“我酒鬼的徒弟哪能不喝酒,你喝不喝?你不喝我就——我就将你逐出师门!”
应龙盯着怀中的酒坛,狠下心来仰头喝净,只感觉酒水窜入五脏六腑,胸口微微发热,脸已经通红了,他将酒坛举到眼前猛戳几下,喃喃自语道:
“兮南,这酒——这酒——”
兮南见他双颊火红,脚步摇晃不定,显然已经醉极,忙将他逼入练功房内,看着角落里的酒坛,叹道:
“那么点酒哪里够,我得去找些酒来!”
应龙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好似漂浮在水上,挥起剑来更是得心应手,招招刺去,剑气犀利,已和兮南方才使的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