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人分成二十列,每列首尾相接,而不宽的道路上六人并骑,几乎是膝盖碰膝盖的密集队列,第一列马世龙等人破敌而过,第二列已经紧接而上,先是长枪选中一个目标,触碰到敌人之后,便是松手,任凭敌人被马力带来的冲撞力一击毙命或是重伤,然后纵马继续前向,亦是抽刀在手,寻找敌人挥斩!
一列接一列,整个骑兵中队的铁甲骑兵,便是这般滚滚而入,犹如天神一般,枪刺,刀砍,挥斩不绝!
一时间,到处都是惨叫声,哀嚎声,围攻的女真人虽然人多势众,但辽阳镇骑兵犹如一柄尖刀,直插入内,犹如滚汤泼雪一般,将这些女真人打的节节败退,他们都是各城寨挑过来的,虽然多数是精锐,但平常并没有在一起练习合战,一旦优势变成劣势,各部合力的弊端但立刻显现出来,局面不利,没有一个人能充当各部的主心骨,整顿再战迎敌,反而多是各行其是,有人想打,有人强悍上前,更多的人却是无所适从,有人退后而射,却失了准头,甚至射中自己的同伴,也说不得。
在此时自是一片混乱,女真人正面被突破,偏生后阵也是一般的狭窄道路,想整队亦没有办法,两边也没有多少躲闪的空间,不过在生死之间,还是有不少人攀着山石,或是躲往灌木丛中,哪怕灌木有刺,山石滑留难爬,也是顾不得了。
但明军的后阵也赶上来了!
重甲骑兵破敌之后,特科一个中队的骑兵也是在郭增耀的率领下冲了上来。
特科骑兵原本多是夜不收局的成员,轻捷彪悍犹过重甲骑兵,此时眼看同僚接连破敌,种种豪迈之状令人热血贲张,他们看的激动,也是自后阵疾驰而上,虽然是后发,却是与重甲骑兵相差不多时间便赶了上来。
他们皆是猎骑兵的装备,特科的性质较为特殊,不仅要求骑术高强,也要求精于格斗,射术,追踪,潜伏,测绘和记录也要求精通,同时要求精于火器,所以就是强化版的猎骑兵,每一个人都十分宝贵,如果叫他们充当轻捷彪悍的骠骑兵,在技战术上更为合格,但死伤率肯定会增加,所以特科只能为猎骑兵。
此时他们也展现出了不仅是合格,而且超出要求很多的技战术素养。
赶至战场之后没有急着深处,而是每人手持一枪,自动散开,从容瞄准,哪怕是有女真射手发觉,射箭过来,亦是不摇不动,根本形若无事。他们都没有穿铁甲,每人只是一身轻便的锁甲在身,而且去了铁袖,也没有戴铁盔,所以瞄准和射击都十分方便,枪声很快响起,打响一队之后,后一队策马向前,也是沉稳射击,在马上瞄射射击,居高临下,打的又狠又准,打响之后,后队又上,前队则留在原地装填。
装填的动作,他们每日不知道要做多少次,几乎就是熟极而流,没有半点滞碍生涩之处。
重甲铁骑仍然在不停破阵,打的女真人没有还手之力,而后阵枪声不停响起,每一枪响,就如一柄重锤打在女真人的心头,打的他们灰心丧气。
等猎骑兵冲到中圈时,有一百多女真人沿两侧山道往上攀爬,竟是宁愿与峭壁斗争,也是不愿与明军对战了。
攀爬时,猎骑兵们不停地用枪而击,每一枪响,必有人坠落下来,也有因为枪响失神而滑落掉下来的,要么摔死,要么也是重伤,其状真是惨不堪言。
留在路边两侧顽抗的,则是必死无疑。
打到一半多时,眼见女真人无抗手之力,郭增耀将一半手下留着打那些逃走的,一半人则手则精铁武器,沿途追斩那些路边抵抗者,这些人多半悍勇无比,但在明军的合击之下,几无还手之力,三五柄长枪一起戳过来,再强悍的勇士也抵抗不了第二轮。
铁甲骑兵也是打到最后,此时从容厮杀回来,不停地挥斩敌人,同时也投出投枪,骨朵等冷兵器,每一柄短兵器投出,则必然击杀一人。
两队骑兵,都如天神下凡一般,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在他们的清扫之下,战场之上没有幸存者,哪怕有一些胆小怕死的,也是一击而杀,根本没有余暇去管他是真降还是假降。
两番荡涤过后,战场上没有一个站立着的女真人,纵是没有死,亦是重伤垂危,鲜血染红了战士的甲胄,战袍,马匹的马甲上马鞍上到处都是鲜血和碎肉,整个来回不到一里路的山道上到处都是尸体和弥漫着的血腥味道,女真人的马匹都跑散了一段,远远的又停了下来,主人已经死去,它们却是懵懂无知,垂着缰绳,不紧不慢的在路边吃着草。
原本应该有控马的人,不过肯定是看到杀戮太惨而逃走了。
“来人,去收拢这些家伙的马队。”马世龙这一回杀的十分过瘾,长久的训练和战斗他都没有自主的时候,从几年前他加入舍人营到如今,数年之后,他终于成长为独掌一军的主将,而这一场厮杀也是证明了他的能力,无论如何,眼前满地的尸体,便是明证!
郭增耀和他的人没有顾得上打扫战场这些事,他们还在举着火枪,骑着马,不紧不慢地攻击着那些沿山而逃的女真人,不论对方在山腰,或是灌木深处,甚至爬在树上,总是有几支火铳精确的瞄住敌人,然后砰砰连声,山腰和灌木深处的人影便是摔落下来,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甚至在这种逼迫之下,自己摔跌下来的也不在少数。
而原本打算迂回的那几十名射手已经攀过去很远,此时进退失据,后退必死,前行也有二百栋鄂精兵在前头张弓等着,竟是前后都是死的局面。
如此险局,那些壮年女真汉子还能撑的住,有几个大约是少年或青年模样的,竟是在山腰处大哭起来。
他们也是被明军杀怕了,只得继续前行,两手将自己的步弓高高举起,等重新上了大路,匍匐在栋鄂部众人面前,趴着请降,凶悍之气,尽扫无余。
此时骑兵中队和特科中队已经战斗完毕,有几十人跳下马去,开始拿自己的马刀斩首。
郭增耀和马世龙汇集在一起,两人都是神采飞扬,意态豪雄。
郭增耀大声吩咐道:“斩首的小心,相准了那柔弱处斩,莫用这刀硬砍,入你们娘的,这一把刀够买两亩地的,刚刚打仗时损毁了不算什么,这砍首级要损毁了,老子扣你们的军饷来包赔。”
众人诺诺连声,却果然小心的多,将那些女真人脖子按住了,找着颈骨相连的空隙处来斩,果然顺手的多,也就不必害怕崩毁刀刃。
马世龙却是带着几个随军的军医,还有一小队骑兵,卸了重甲,协助医官救治自己这边的伤者。
骑兵的伤者都是前几列破阵时被两侧的女真人用长兵器所伤,而且多半在两侧腰间或是腿部,腰间受伤的便是伤势颇重,有三人流血不止,人躺在地上,四周的泥土和野草都被血浸透了,中队级军医官过来看看,摇了摇头,这三人是不治了。
马世龙神色黯然,加上刚刚各队列里中箭落马的五人,途中直接被刺中要害死去的七人,还有这三人,这一战死了十五人。
另外还有十几人,并排躺在地上,不住呻吟着,卸了甲的骑兵们替这些伤兵在除去甲胄,擦拭伤处的脏物,并且拿水壶里的清水沾这些人的嘴唇,替他们解渴。
军医们则不停的清创,清毒,上药,包扎。
每个人的手势都十分精锐,快捷,没有丝毫犹豫。
每中队配一名同级军医官,三名助手,在平时,每日军医官都带着助理军医训练包扎外伤,每个军医都按受很高强度的外伤处理训练,正骨训练在其次,内伤和感染是更进一步的处理,需要总队级军医在驻地医院进行处理了。
光是这样,已经实属不易。
整个大明军队名义上有近二百万人,边军正式的编制有近百万人,在编的正式军医,待遇优厚,能在战场上第一时间处理外伤,清创,止血,包扎的,居然只有辽阳镇一家,舍此之外,再无第二个军镇有这般的组织了。
蓟辽等镇,战士被创,只能以同袍自行处理,很多军人根本没有常识,很轻微的外伤就容易引发严重的感染,因为箭伤而得败血症死去的勇士不知道有多少,这实在是一种极大的资源浪费。
相比较而言,花费钱财用在军医上,保全上过战场的将士,这不是浪费资财,恰恰是最大的节省。
在军医们熟练的手法下,伤兵们很快都得到了救治,有不少都昏睡了过去。他们确实很安心,在辽阳镇,伤者可以救治,死了也一定会被带回遗体,这是惟功在大校场上,多次以自己的名誉向全体将士的保证。
将士们的遗族也会得到妥善的照顾,如果伤残的话,也会一直由辽阳镇养下去。
这些事,都是军令司负责到底,每个士兵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有此条规,加上待遇,训练,自然是兵马雄壮,敢死敢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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