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印是大庚七品县令官印。
龙形虚影,则是一丝大庚王朝真龙气运。
但凡为官者,官服在身,官印在手,正式走马上任之后,则受大庚真龙气运庇护,妖怪退避。
越受百姓爱戴,就有越多的真龙气运庇护。
只不过,齐坤好歹也是一个皇帝,真龙气运入体,还能帮他修炼武功,淬炼肉身,甚至提升武道境界,最终命寿千载。
这是天下之人都想当皇帝的原因。
这也是他赶着上任的原因。
在这妖怪,宗门,王朝林立的世界,唯有实力,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只可惜,穷文富武,棺材铺的养父养大他,供他读书已经很不容易,并没有多余钱财帮他练武。
之前一番苦练,也不过堪堪修炼到肉身境巅峰。
但现在,终于突破道罡气境!
这代表着,他可以修炼内功了。
感觉到那一丝游走在奇经八脉的罡气,齐坤双目微眯,脑海中闪过十八门天阶神功。
武功,分天地玄黄四阶,品级分明。
限于肉身根骨资质,他能练的,也只有那两门神功了。
想到这,齐坤一手托着官印,双眸微微闭起。
瞬间,他感觉自己灵魂出窍,精神无限提升放大,笼罩住了整个青河县。
他‘看’到了。
青河县的上空,漂浮着寥寥数十颗金色光团,大小不一,就如同植物大战僵尸里向日葵产出的太阳光一样,随意散落着。
民心所向,这就是百姓的民心。
就在这时,手中官印一震,传出一声只有他听得见的威严龙吟。
一条龙形虚影飞出,冲天而起,翱翔在青河县上空,然后呼啸飞旋之间,将那一颗颗的金色光团吃掉,再飞回来,猛地钻进官印里,游弋着,尽情展现着龙的矫健,威武,霸气。
这就是吞食民心后壮大的真龙气运。
只不过,眼前的真龙气运只有青丝般纤细。
“这点真龙气运,看来,修炼天阶神功是不可能了,只能提升一下奔雷剑法。”
齐坤眯了眯眼,念头一动。
伴随着一声龙吟,龙形虚影飞出官印,钻进他的眉心。
刹那之间,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奔雷剑法第九层的口诀,剑招,好似高人传功一般,直接顿悟!
黄阶奔雷剑,瞬间圆满!
“虽然只是黄阶剑法,但第九层普通人也要修炼一两年,几十颗民心就省了别人一两年的苦修,这么快捷便利,一点就会,难怪天下人都想当皇帝。”
齐坤目中闪过一丝精光。
看来,想要修炼那两门神功,得尽快攒一波民心!
“禀报县令,凌方已经收拾包袱,离开了县衙,没有闹事。大人的马也牵到马厩了。”
这时,柳黑走进大堂,站在案首前拱手禀报。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这位县令大人跟刚才似乎有点不一样。
“嗯。”
齐坤点点头,淡淡吐出两个字:“点卯。”
“是!”
柳黑神色一凛,立刻转身,一步窜射到大堂前,从怀中拿出一个哨子,放入嘴中吹了起来。
哔!哔哔!哔哔哔!
尖锐的哨声,响彻夜空,格外地刺耳。
顿时,整个县衙骚动起来。
最快到的,是县衙的几个书吏。
一盏茶后,一个个身穿衙役红衣的精壮男子,陆陆续续冲进县衙,急匆匆地跑到大堂前,肃然而立。
只不过,他们脸上还有散不去的朦胧睡意。
一看就是刚刚惊醒的。
被寒风一吹,整张脸绷紧,连眼睛都眯不开。
柳惊霜也站在大堂外,身子挺直,任由天上的大雪落在身上,一动也不动,余光瞥了一眼堂内身穿麒麟青袍的齐坤,大马金刀坐着,在烛光映照下,面庞冰冷,神相威严,挺像古刹寺庙里金刚怒目的佛陀。
再看看身旁的衙役,余光乱瞟,眸中都有一丝丝的惊慌。
还有一些目光,是在偷瞄她的,让人厌烦。
“到齐了么?”
这时,齐坤的声音从堂内飘了出来,传进众人的耳里,感觉比砸在脸上的飞雪还要冷。
柳黑扫了一眼站着歪歪斜斜的十六个衙役,眉头一皱,回身拜道:“禀大人,还差二十四个,而且……县丞,县尉还没到。”
“到了到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快步走进来一个白发老者,也是一身麒麟官袍,笑呵呵地走进大堂,向案首大椅上的齐坤拱拱手:“下官县丞林鸣,见过齐县令。”
给人的感觉,就如同邻家老翁,慈祥和善。
“请坐。”
齐坤面无表情地道出两个字。
然而,堂内却根本没有一张椅子。
县丞林鸣一看,知道自己吃了一个下马威,也不恼怒,笑呵呵地拱手:“下官谢过县令大人。”
随后,自己走进偏堂,搬了一张小凳子,就坐在堂内左边的木柱旁,安静地等起来,也不说话。
照常来说,新官上任,下官见到应该寒暄几句。
但现在看来,这个新任县令有点心情很不好,县丞也是个聪明人,干脆闭嘴,免得触这个霉头。
于是,公堂之上,一片寂静。
堂前的一众衙役也不敢出声,任凭风吹雪打。
左等右等,迟到的衙役也都陆陆续续赶来,最终,一个时辰后,第四十个在编衙役终于姗姗来迟,站入队伍之中。
唯有一个人,县尉凌青鹏,还没到。
“大人,要点卯吗?”
这时,柳黑走进堂中,肃然问道。
“等。”
齐坤神色冰冷如铁,缓缓张开口,道出一个字。
众人心中一跳,似乎看到有刀光剑影从县令大人的口中喷出,脑海里立刻迸出四个字。
杀鸡儆猴。
只不过,谁是这只鸡?
想到这里,众人神色肃然,不敢有丝毫犯错。
还好天已经亮了,雪也已经停了,冬日阳光照在身上虽然不热,但好歹有点暖意。
又等了一炷香,县衙之外传来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催什么催,不就是点卯吗?”
下一刻,一个身披银铁盔甲,腰粗膀圆,身材高大的中年大汉走进了县衙。
他腰间佩着大刀,一步一晃,晃悠到公堂前,看到一众衙役肃然而立,眸中闪过一丝意外。
但是,他也没有在意,很随便地走进公堂,朝案首上的齐坤拱拱手:“县尉凌青鹏,见过县令大人。嗝。”
一张嘴,打了一个酒嗝,浓重的酒气冲了过来。
再配合他恍恍惚惚的神情,连续闭合的双眼,显然是宿醉还没有醒来。
并且,除了酒气,他身上还有淡淡的脂粉香气。
也不知是刚从哪个温柔窝里过来的。
“凌县尉,请坐。”
齐坤面无表情,宛若庙里的石佛。
“谢大人。”
县尉凌青鹏随意拱手,左右一看,发现没有椅子,立刻转头大喝道:“椅子呢,谢东,你还不赶紧搬张椅子出来?”
“是。”
四十个衙役中,有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大汉应了一声,瞥了齐坤一眼,见齐坤不说话,就连忙进了偏堂,搬出一张椅子,放在公堂右边木柱旁。
“没点眼力见。滚吧。”
县尉凌青鹏走过去,骂骂咧咧了一句,一脚踢在大汉身上,然后随意往椅子上一躺。
“是是是,县尉大人教训得是。”
大汉连忙赔笑告罪,退出了公堂,站回队列中。
“大人,点卯吗?”
这时,柳黑走进来,再度问道。
“先不点。”
齐坤眯了眯眼,目光从右边的县尉凌青鹏,扫到左边的县丞林鸣,再扫到堂前的四十个衙役,神色越是冰寒:“一次点卯,居然让本官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有多,诸位还真是‘尽职尽责’啊!”
一众衙役一听,心中顿时一凛,知道新任县令要发飙了,立刻站直,目不斜视,紧闭双唇,绝不引火烧身。
县尉凌青鹏也嗅出了一点味道,神色微微一正,眯着的醉眼也挣了开来。
在他的对面,县丞林鸣还是笑眯眯的模样,人畜无害。
“凌县尉,这就是你管的人?”
这时,齐坤目光一斜,锐利如剑,刺在县尉凌青鹏身上。
居然一上来矛头就直怼县尉?
这位新任县令有点彪啊。
公堂外的柳惊霜暗暗想到。
县尉凌青鹏脸上也闪过意外之色,眉头一皱,坐在椅子随意拱手道:“大人,下官昨夜带兄弟们去巡逻到半夜,所以来迟了一些,还请大人见谅。”
“是么?”
齐坤神色淡漠,目光咄咄逼人:“那么,你们可知道,在你们睡迟的这一个多时辰里,一个罡气境的江洋大盗,足以烧杀抢掠四座豪宅,纵火十三座民居,再抢走二十个婴儿装一马车,扬长而去,甚至,中间还有时间去怡红楼点两个姑娘吃个饭洗个澡!朝廷花那么多银子养你们,你们就这样?你们对得起陛下,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百姓吗?!”
最后一句怒斥,杀气腾腾。
一众衙役不禁噤若寒蝉。
“齐大人,你错了,怡红楼早上不开门的。”
县尉凌青鹏抿了抿嘴唇,眸中闪过一丝漫不在意,斜眼道:“还有,我大庚立国二十余年,国力鼎盛,陛下神文圣武,威震四方,哪有江洋大盗敢如此猖狂。”
“那这些又是什么?”
齐坤冷冷说着,随手拎起手旁的包袱,往地上一扔,砸在了公堂的石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柳黑认出来了,这是齐坤带来的两个包袱之一。
上前一步,解开一看,瞬间瞳孔一缩。
这里边……赫然是两个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