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上明媚的阳光,何咸的心情一时也很明亮。
昨夜将安邑城的局势了然于胸之后,他便不再是那忧天的杞人,而是犹如一只饥渴的耗子。而且还是一只正用灵敏的嗅觉寻觅着方向,时刻准备在这一场战争盛宴中捞上一笔,然后迅速全身而退的耗子。
不错,真正进入安邑城之后,且谋划了自保之术的何咸,心中的小野望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用过早饭之后,何咸便接过亲卫递来的缰绳,跨上战马便带着吴匡、许凉两位司马,以及贾玑准备出营:今日是牛辅召集众将商议征讨白波贼的日子,也是他真正要了解自己面对什么样敌人的日子。因此,他一点都不想迟到。
不过,就在何咸准备掣动缰绳的时候,忽然就奇怪地转过头,向身后三人问道:“你们有没有感觉,我们好像少了点什么?”
吴匡、许凉还有贾玑三人环顾了一圈,又看了看四周的亲卫,便觉得没少什么。可彼此对视一眼后,还又真感觉少了什么一样,但究竟少了什么,他们一时也说不上来。
最后还是贾玑年轻反应活,望着何咸空荡荡的右侧,不由一拍大腿道:“兄长,你少了美娇妻,我们少了主母,自然觉得不自在!”
何咸反应过来后也愣了一下:不错,还真是因为少了那位神秘美女,感觉就不自在了。不得不说,美女的魅力就是大,只是不过十天的时间,就让人对她有了念念不忘的羁绊。
一时间,何咸当即便吩咐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贾玑闻言,当即就美滋滋地去请那位神秘美女了。有趣的是,这位美女也早已装束了完毕,只是一见何咸便开口道:“公子,此番毕竟是军中商议征讨大事,妾身一介妇人,倘若出席,未免有些不妥。”
此话一落,没等何咸开口,贾玑就先说道:“嫂夫人不必计较,在下不过一介白身,还不是照样出席?”
美女看起来还有些犹豫,这下吴匡和许凉两人也不干了,纷纷信誓旦旦开口道:“主母无须担忧,席间若有贼子胆敢乱言,我等必不给他们留情面!”
何咸这时就有些郁闷了,从美女那故作善解人意的眼神里,他早就看出了更深一层的意味:这分明是美女在对他示威呢。昨夜他调戏了一番美女,美女今日便让他看看,她在军中也是很有一定地位的
哎,女人家的心思,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也让男人体会到时,忍不住会心一笑。
由此,何咸也不废话,笑着说道:“赶紧上马走吧,我军军议便从未避讳过你,此番军议也自不例外。更不要说,我正是要带上你,好生煞一煞那些凉州骄兵悍将的威风。”
听到此话,美女这才嫣然一笑,陡然翻身跃马,并辔与何咸同行。随行许凉、吴匡还有贾玑见状,这才感觉一切圆满。五人意气风发,不由同时齐齐策动缰绳,催动战马道:“驾!”
牛辅召开军议的地方并不在郡守府,而是安邑宫。安邑宫是前汉时修建的行宫,虽然至今已然残破,却也是一等一的居处。
五人一路驰骋,豪情满怀,令来往百姓不由侧目。不多时便已来到宫前,何咸率先解鞍下马,以为他们一行人来得已经够早了,可想不到马厩当中,已然有两匹雄俊的战马在啃食着草料。何咸看着其中一匹,认出那是昨日张济的坐骑。
“听闻军议便来得如此之早,看来这张济当真乃一心秉公,勠力讨贼的刚正之士。”何咸捋了捋自己无须的下巴,从细节中推测出结论,心中不由有了几分计较。
五人随后步入正堂,便看到牛辅端坐主位。左侧席位之上坐着张济,而张济身后矗立一人,却是一位极为年轻的少年。看其年岁,似乎比何咸还要小几岁,却生却剑眉星目,俊秀异常。
何咸当即便被那年轻人吸引住了。
当然,他注意到那年轻人不是因为小伙儿长得十分帅气。而是那年轻人一脸冷峻,目光如电,整个人立在那里,背部挺得笔直,便如一支刚劲的幼松。浑身的气质,也如一根绷满的弓弦,好似随时便会离弦而飞一般。
更令何咸惊愕的是,年轻人怀中,还抱着一杆粗长铁枪,两条浓眉间锁着浓重的忧色。看着那杆大铁枪,何咸一瞬间便认出了那人的身份:张济的从子,张绣!
这可是一位真正优良的战将,比起李傕、郭汜这些货色来,实在高出了不止一筹。从他此时的站姿就可以看出,张绣平日就是一位很自律、且对自己要求极高的一个人。
而且,他的武力也很是不容小觑。民间野史当中,还有的说他是北地枪王,枪神童渊的徒弟,是赵云和张任的师弟。
故而,拜见过牛辅后,何咸在向张济见礼时,不由明知故问了一句:“张校尉,在下观你身后此位小将军甚是神采逼人,英武非凡,不知乃是何人?”
听何咸如此称赞自己的侄子,张济自然大觉面上有光,嘴上却谦虚说道:“此乃在下从子,张绣。”说罢,张济转头向张绣吩咐道:“绣儿,还不来见过你何叔父?”
何咸一听差点笑破肚皮,赶紧回礼道:“切不可如此,张叔父与先父同辈,小侄与张绣当以兄弟相称。”
这话一出,张绣适才难堪的脸色也登时和缓了不少,上前向何咸见礼道:“小弟张绣,见过兄长。”说罢这话,张绣又看了看何咸身后的神秘美女,眉头微蹙了一分,却也没说什么。
寒暄已毕,何咸当下寻了张济的下首位置坐了下来。张济还谦让了几下,言何咸乃故大将军之子,身份尊贵。但何咸却坚持自己不过别部司马一职,不可僭越。
这一举动,自然又令牛辅和张济感到一丝欣慰。毕竟,何咸尚未至安邑,便敢擅自斩杀郭汜部下,上来给人一种年少骄狂、不好约束的印象。可此时他这般谦逊懂礼,自然很是扭转了几分牛辅和张济等人对他的印象。
很快,李傕和郭汜两人也带着他们部下司马而来。不过,经历了昨日一事后,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再不复之前骄横跋扈的模样。
尤其郭汜,当看到何咸身后那位美女时,更是忍不住便要勃然作色。可话还没出口,就被李傕一把拉住,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自取其辱。
何咸看着两人的小动作,眨巴了一下眼睛,也没主动挑事儿:今日他是来听取战略消息的,可没心思耍猴儿。
各部下汇集一堂,牛辅也不再端着架子,命人将河东一郡的兽皮图铺开后,便开口道:“董公集结我等讨贼,便是要平定河东这白波贼之乱。幸得董公神威,我等尚未出战,已获捷报!”
何咸一听这话就傻眼了,什么仰仗董胖的神威就有捷报了?十万白波贼的胆子莫非比耗子还小,只听说董胖要讨伐他们,就吓得躲进深山老林不敢出来了?
然而,面对何咸质疑的眼神,牛辅却丝毫没有脸红,继续一本正经的说道:“适才前线传来最新战报,叛将张杨攻打壶关不成,已于南匈奴单于栾提於夫罗逃至上党。白波贼已失臂膀,正是我等建功立业、报效董公之时!”
这话传入耳中,何咸整个人又有些思密达:什么叫张杨和於夫罗逃窜至上党了?分明是河东郡坞堡甚多,这些家伙嫌骨头难啃,转而劫掠上党郡去了!还有,这上党郡难道就不是大汉的疆域了,上党的百姓就不是大汉的子民了吗?
牛辅这种闷骚男人的清新脑回路,还真不是何咸这种正常人能够理解的。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之时,却听得李傕和郭汜等人,齐齐高呼了起来:“董公神武!”
一时间,屁股都抬起来的何咸,又坐了回去:跟这些脑残,分明是讲不出什么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