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不知太嫔为何跟自己说这些,半会才回道:“太嫔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奴婢帮忙?但说无妨。”
太嫔道:“果然是个伶俐丫头,一说就通。”
青姨从柜中拿出一个红布包,又用红木漆盘装了,恭谨递至太嫔面前。太嫔责道:“说了不必如此讲究。”
青姨却道:“总归是娘娘亲自绣的物件,被老奴弄脏了倒不好。”说着将红布包打开,将包中之物呈至莫兰面前。
那是一条赭色包头儒巾,用绸缎做底,绣着蟠龙作盘膝环绕,绣线紧密,针脚排列整齐均匀,是上等绣品。太嫔轻抚着儒巾,神色慈祥安定,嘴角抽动,竟又滴下泪来。她用干枯的手抹去泪水,扁嘴道:“听说莫兰娘子几日后要御前伺候,才斗胆请娘子过来。”又顿了顿,“二十几年前,我曾有幸亲身抚养过官家几日。人越老,越发想念过去那些养育的情谊,便绣了这头巾,要是娘子能帮我呈予官家,我必然日日念佛为你祈祷安康。”
莫兰不及多想,只觉不合规矩,婉拒道:“官家的头巾衣物均由尚服局掌管,奴婢不过是司籍司的八品宫女,又哪能插手?太嫔若真想将头巾献给官家,不如让人送去慈宁殿,请太后娘娘做主。”
太嫔忽将手中念珠塞至莫兰手中,“这串佛珠是先帝御赐,用上等玉石精心雕琢而成,这么多年,钱财散尽,本宫最珍贵的物件也只有这个了。你且收下,帮本宫一次可好?”她满眼哀求,露出决绝般的渴望,令人心生怜悯。
莫兰撇过脸,将念珠塞回太嫔手中。
青姨忽而生怒,“娘子要是不答应,我便将张才人与你合伙偷偷将竹简带出殿外之事告与尚宫娘娘。”
莫兰不为所动,“你要告诉便去告诉好了,即便受了惩处也是心甘情愿。”说着,径自行了万福礼,开门要出去。太嫔念佛多年,也不愿强求于人,她跪回佛龛前,叹道:“天意如此,无可奈何啊。”
一路回来,青姨半字也不肯再说,只是默默领着莫兰穿廊走巷。分开前,莫兰道:“若是你将竹简之事说出去,你与太嫔之间的关系必然也瞒不了。我虽不知道其中有何内情,但仔细想想,透露出去对你也毫无好处。”
青姨冷哼一声,“你今日拒绝之事,今后必然将后悔。”
回到住处,侧卧榻旁,莫兰久久难以心静。且不说太嫔为何要鬼鬼祟祟呈给官家头巾,青姨又是如何知道竹简之事?牵扯自己倒没什么,只是弄月如今身份不同,如让宫人们背后嚼起舌头,实在有失颜面。
过了两三日,见青姨并无动静,莫兰才落下心。
这一日,春雨下了许久不停歇。选德殿事务预备得当,只一些油帘棚子还未搭好,下着雨不好干活。尚宫娘娘回了皇后,皇后又下了懿旨让众人休息,一来消减连日来的劳苦,二来也是慰藉人心。
莫兰一时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