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跟起义军的联系么?”田曼神色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苏桃锦面色一惊,转瞬恢复了平静。
厨房里,木柴在炉膛里啪啪炸裂,菜刀接触案板咚咚声连着芹菜脆断的清爽。
“从你进府,可能更久一点吧。”
“你要参加起义军么?”苏桃锦见她知道也没大的反应,便认为田曼有很强的底气,否者不会这么淡定。
如她能参加起义军,青州城便能以极快的速度破防。
这份功劳能决定往后在起义军中的地位!苏桃锦眼睛立即明亮,甚至有些灼热。
“说这些。”田曼嗤笑一声,将菜倒进锅里翻炒,没再说话。
真如苏桃锦希望的那般简单,高香三柱不差钱。
现在双鱼佩在手,‘邓豪’已然算起义军的发展对象,再加上邓公疑似起义军中的人,被搅进纷争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李四这一环出了问题,自个现在没法走,男女切换太麻烦了。田曼看向门外:那堆破事没法躲,不如今天定个性,免得碍手碍脚的。
“田大夫,你父亲和哥哥都是起义军的人啊,你还呆着这里能做什么?”
苏桃锦见田曼不说话,眼睛还颇为无奈的看着门口,便觉着恨铁不成钢。一门‘忠烈’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软骨头。
“谁跟你说的邓豪是起义军的人,还有,他们做什么我就要跟着做么?”田曼发觉苏桃锦有些咄咄逼人。
她走远了一点处理鱼,苏桃锦看着没人到厨房很快的靠近田曼,“等到你家里人被证实是起义军的人就晚了。
州牧夫人在控制你,她叫瑾儿用发现传书之事威胁我,你知不知道?”
“她要什么?”田曼浅笑了一下。谢沁拿火器图纸作甚?
“要的都是些女子妆粉之类的,我以没学会拖住她了。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是她要控制你,你在这里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呼出一口气,田曼正脸看着苏桃锦,“你这话跟我说就可以了,再传一个人,我都保不住你。”
“都快兵临城下了,你还在犹豫什么?”苏桃锦不甘心的会看田曼。
“我从一开始就占的左巍,我跟他命都是绑在一起的,你叫我去那里啊。”田曼近了一步,嘴唇几乎没动的道。
这话一出,一股胁迫力攥住了苏桃锦的心,她蹙着眉退后一步,肩膀缩着手臂紧紧扣在胸前。
“我本来也不想说,但是现在你知道了我也不强迫你站位,”田曼转过脸看着手里洗好的鱼,
“不过,还想活着就老实点。”
“你这样对得起谁啊。”苏桃锦声音里带着哭腔,蹲下边埋在膝盖里哭了。原来都是田曼在说谎,她根本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
让自己安稳的呆在田府,也是为了州牧好控制她这枚棋子。
田曼不能理解她为何哭的这般心碎。她这么做,只为了活着,只要左巍不死她很大可能活着,而且能活的很好。
对此,她无愧于心。
而情怀什么的,那是一个还在讨活命的人能想的?
苏桃锦是苦着长大的没错,但出来跟混还是不够看。
“田曼,嗝,她怎么哭了?”谢沁吃了一嘴油,带着收不住的满足的笑跨进门。
“切洋葱辣的,你要说什么,我们出去说吧。”田曼盖上锅盖,擦了手便将谢沁往外边推。
出了门吩咐院里的两个厨娘进去。
因为教导了苏桃锦药理,反而需要设防。
“巍郎一夜没睡,现在正在休息。”
“这样啊。”
“我昨晚上去看灯会了,遇到你哥哥,他抢了我的东西。我一眼就认出他了。”
“他抢你什么东西?”
“重点在‘我一眼就认出他了’啊。”谢沁眼睛瞪的溜圆,说冥石的话,那不说把天聊死了么。
田曼一点都不想跟她聊天,要是谢沁懂一点军队的事情那倒是可以。
“州牧万一留这里过夜,你也留下。”田曼听着谢沁逼逼叨叨半天,艰难的下了决定。
“田曼,你以为本夫人比不过你么?!”谢沁被呛了一口气,咳顺畅了,满脸都是怒气。
“比什么,你要比什么?”田曼心情也不好,她从来都不想抢男人,还是抢一个这么麻烦的男人。
“巍郎他喜欢的又不是你,你只是个替身而已。还有,本夫人才是他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回府的正夫人。”谢沁隐隐的发着低音。
在田曼看来,她就是个炸毛的猫咪,非常脆弱。
“我知道,你没必要再强调了。”田曼万分不想生气,耐了性子好好说话,“喜欢他你就看着他吧,就这样。”
再多说,又要被误会了。田曼环顾了下院子,“我弟弟,被关在哪里了?”这时候还没出来,有点怪。
“在他房间吧。”谢沁嘟囔的说出,看到一个仆妇小声畏缩着回答了田曼,才发现不是在问她。
脸上红了下,瞧着田曼走了,看着左巍休息的方向皱了眉。其实根本不想看着那个不忠的男人。
“再往前就是田振的房间了。”田曼提醒道。
“我就到处走走,你也没那么躲规矩呀。”谢沁面朝着庭院,赏景一般,难掩脚尖指的直廊。
“是没那么多规矩,所以他偶尔会光膀子在院子府里晃,冲撞夫人就不好了。”田曼手按在门上,低低一笑。
“我去看看巍郎。”谢沁脸一阵红一阵白,扭头便走。
有妇之夫就是这个麻烦,还要在乎对方的面子。田曼松了口气,推门进去到里屋,看到田振裹着被子瞪着她。
穿着鞋窝在榻上。田曼已经不想说他什么了,高兴就好。
“你这一身香粉味道闻着不难受么?”看了半响没人说话,田曼看他脸上没淤青也放松下来。
还以为田振会被打,没想到这小子意外的老实。
“你为什么要当别人的情人?”田振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些许泪光,一双眼成了昏暗屋里唯一亮的东西。
“。。。”又要吵架么,谁踏马是左巍的情人!
“现在下定义太早了吧。”错过的让这小子离开青州的机会,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那就是我看到的,你想逃避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做?!”
“我无话可说,你要觉得我这个姐姐给你丢人了,大可以不要,你爱去哪里去哪里!”田曼再难忍怒气,她招谁惹谁了啊。
来就是这么手烂牌,她想改成舒服的日子啊。可又遇到了打仗,一点规则都没有,她不依附着什么长起来,就只能烂在地里!
建立威望和势力那个不需要十年以上的努力,她半年能干什么呀!
看着这个轻易挑拨起她怒火的弟弟,田曼稳了一波情绪:生气的绝不是这一句质问,田振也没必要承受她的全部怒火。
“在这之前,学好你吃饭的本事,别让我这个你看不起的姐姐担心你。”田曼‘砰’的合上了门。
本来要说说彩云的事情,这小子。。。佛系养弟,强求不得。
田曼闭眼又平复了一番心情,觉着稳定了便从门支起身子,撇了眼自己屋子的方向,与樊寿的目光隔空相交。
“樊护卫,你在这里,那。。。”田曼走过去,本想好好说话,脸上带着浅笑手控制不住的推开了门。
没错,跟想的一样,左巍占了她的床。
“州牧他。。。”樊寿感觉到田曼这般安静不同寻常,正要说点缓和的话,却见田曼将门关上了。
显然有些站立不稳,借着他的胳膊站好了,拍了他的肩膀表示感谢,便一言不发的出了后院。
“田曼,你去哪里啊?”谢沁坐在前院的秋千架晃着,手里拿着半块酥饼。借着秋天凉爽的风和不热但明亮的阳光,一派岁月静好。
“遛狗。”田曼看了她一眼,从笼子里牵出一条油光水滑的大狗。说明身份后,彩云便将这只狗给牵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