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谢京江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有过节早点解决,不是很正常吗?”田曼回头看了眼后面的墙。
刚才还有些细碎的声音,谢京江这一笑隔壁安安静静的,也没听到走人的脚步声。
“不道歉才是正常人会做的吧。”谢京江闻声慢慢停下笑声,用手碰了下眼角。瞳子向她后面看了一眼。
“你说有点道理。”田曼一手撑着脸,蹙眉看着桌上的李子,拿出一个在指间捏着。
若是一个普通人的身体,还能安心奔小康。奈何运气不济,这个亡国公主牵扯众多,与独孤家的联姻因国灭而作废。
还真见过皇子呢,原主的事情她自然不想管。
想道歉的是‘粮草’的问题,她负责城门后,只准进不准出,粮食除供人口之外都运去了粮仓。
也就是说,有派人‘打劫’西戎国私购的粮草。抓进牢里的西戎国商贩,罪名基本都是私贩粮草出城。
堂主要粮食没给还添堵,这个香主当到头了。万一堂主能使唤的了白影阁的高级杀手,命也到头了。再加上原主带着的宿怨,哦豁。
站在云遥国的立场,粮草的确不能流到敌国去。试着截了一批粮上报看反应,也没个音信,干脆贯彻落实了粮食不准出城的指令。
放下李子,田曼抬眼看谢京江眼睛,“他的事先放一边。今晚是都尉找我来,他还带了不少兵。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叫两次了该去看看,但看起来太像鸿门宴。
“不是为公主就是为李家来的,张家私藏甲胄,那么李家就没有么?”
“这做事也太毛躁了,万一他要什么都找不到呢?”
“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谢京江一眼明了,解释道,“边境军队的将领不少都与谢家有关系,他没事。”
她不会明白,家里有有权有势,能为所欲为到什么程度。
“我去,他这是吞并。”田曼惊了,刚开始有点对军队的想法,谢一心就打算通吃,让他得手,那还去什么战场。
诈死后往京城去还能保命,留下当战利品失去灵魂。
可家里那些小崽子一百多个怎么带,还有那么多产业、订单,刚建立起来的利益关系网。
不能一走了之,军队必须要有。
就算这次跑了,以西戎的尿性这战争会没完没了,早打晚打都是打,不如抓住这次机会,给他们来个狠的——漠北无王庭!
只要不被拆穿身份,封侯之后去京城也能免得再过苦日子。进入贵族阶层,维持基本的温饱,其它的再做打算吧。
“地方豪强都有私人军队,这才是祸患的根源。”谢京江纠正的说,田曼扯了下嘴角不打算跟他争,
大祭司和公主两张牌,能找来多少赤龙国的打手。青州豪强如何组织起一个不亚于正规军的势力,还能合法出征领赏?
“你在想什么?”谢京江看她眼神不对,心里特别不爽,也说不出为什么。
“师傅,命运在召唤你。”田曼淡定的说到,眼角捕捉到楼下一个高大的身影,都尉带着几个侍卫下楼往这边来,
“跑这边来做什么?”
“你因该过去的。”谢京江皱着眉说。明显不喜欢都尉这个人离他太近。
“我只是顺带的,这样感觉。”田曼万分不想出去,打起来谢京江不管,自个白给。
他肯定还是不敢动手的,谢一心看起来像个嫡子。
嫡子是家族法定继承人,公孔雀一般光彩,而庶子混的好是母孔雀,混不好灰麻雀。
而谢京江现在的情况,不是亲生的那就是养子,具有某种功能的样子,那就是早晚都会被抓回去。
“师傅,你在此等候,我去见他。”田曼拿起酒壶,出了门。
木楼上,一个仆人打扮的人领着都尉上楼,田曼快步往楼下去,边走边饮酒。
“都尉,松间在往里边一些就到了。”领路的人唯唯诺诺的,额上蒙着一层虚汗,一双眼四下看着。
沿路上遇到的人,有点清醒的都对都尉行礼,然后躲到一边等着都尉一行人过去。
领路人弓着身,手探向袖口,露出一点亮闪闪的东西。
田曼眯着眼,咳了一声,“都尉。”那人便收回了刀子。
“邓公子。”都尉照面看清楚来人,眼底凶光一闪。那次在廊桥上绝对是这人。
“听舍妹说,都尉有事找我。”田曼目光随着都尉往侧边动了下。想过去,看来不是找自己的,那正好。
出去找李大人过来,这小子再毛躁,也不至于对老人动手。
“是有些事情,”都尉把画往背后一藏,“谢某有事在身,不如明天约到谢府再谈。”说着还给她让了路。
边上领路得仆人喘着手,两眼直直的看着两个要错过的身影。这是最后的机会!
“那好吧,都尉尽兴。”田曼举起酒壶示意,很懂得笑了下。忽然一条腿被绊住一般,整个身体向前倒去。
醉意立即被吓散了,撒开酒壶,反手抓着都尉得衣袍生生站了回去,‘啪’的一声,壶碎了。
“都尉。。”田曼正要解释一下,
“这位公子怎敢对都尉大人无礼!”仆人立即大叫,田曼耳朵被震的嗡嗡响。
“我。。。”
“你还不向都尉大人赔礼道歉,都尉这样的大人物也是你能冲撞的么!”仆人指着田曼的鼻子就开始骂。
都尉给了身边侍卫一个眼神,出来侍卫一步踏出给了仆人两个耳光,两个人押着仆人靠墙边上。
“邓公子莫往心里去。”都尉伸手拍了下田曼的肩膀。
“都尉怎么带这么多人来?”田曼一扫侍卫腰间别着的刀。
“这个不便多说,”都尉看了眼走廊,“不影响公子喝花酒,只要别出这个楼便跟往常一样。”
“刚被骂了,心情不好,都尉可否破个例子,邓某感激不尽。”田曼抱拳问道。心里明白这很过分,但试探一下对方底线再好不过。
都尉手上一沉,“公子今晚在翠莺楼的花销谢某包了,还望公子配合一下。”
“哦。”田曼若有所思的说,眼一垂看到都尉另有一只手握着纸筒,
“都尉的诗文,可否让邓某瞻仰一番。”
“这只是一张白纸而已。”都尉不悦的看着她。要说上次没看到他,那不可能。
“这样么,”田曼一笑,“这里规矩不合时宜,你我都是爱慕公主芳容,却要在这纸上写些什么诗文。
邓某不会诗文,美人一番心意怕是要辜负了。”惋惜一叹。
“公子也是风流客,何必单单念着一人。”都尉气的脑门上的青筋一跳。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你上次便得手了,退一步越想越亏。
把公主弄成了个二手货,带回去也门上无光。都尉握着纸卷,似要把它握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