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府。
副街里板车来往,占了大半街道,府门前摆着一桌一椅一竿大称。
“田大夫,你坐门口不合适吧。”
“说着不如快点验货,夏天黑的晚,宵禁时间可不等人。”田曼抬眼,慢吞吞的说。
“田大夫说的是,田大夫说了算。”
秩序井然,天要黑不黑的时候最后几辆板车被退出副街。
“田大夫,记得常照顾小的们生意。”几个掌柜脸上笑开了花,手上将银子揣进怀里。
“嗯,有好东西记得算上我。”田曼浅笑,起身合上账本,抱拳。
“那是那是,有好货一定第一时间派人来告知田大夫。”
送走几人,桌椅都搬进去,田曼拿起一米高的大扫帚扫了两下门口台阶,路口进来马蹄声,不一会几匹马停在府门口。
“田大夫,你这扫地样子不对吧。”都尉下马,他身后几人也一齐下来。
“能扫干净就成。下午的事公事公办即可。都尉来此为何?”
“让田大夫受委屈了。”都尉抱拳道,“张富贵他那样子活不了多久了,让他回去咽气。田大夫真好本事啊。”
见都尉说话阴阳怪气的,田曼笑笑不言语。
“舍妹的事。。。”
“州牧夫人一直在武都府,都尉所言何事?”
“没事。令兄可回府了?”都尉笑着点头问,也不在意在门口说话。
“呃,没看到人呢。都尉找他何事,我可代为转达。”田曼摸了下鼻尖。
“我想跟令兄交个朋友,还请田大夫告知。”
“哦。”田曼挑眉没信,都尉那晚上的仇恨的眼,现在想来都挺后怕。武功不好,又没人家的兵权,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田大夫对今日之事如何见解?”
“不清楚,倒霉遇见了呗。”田曼老实的有一说一,“令妹托我找玉儿,已经送回武都府,神智有些不清楚。秋娘被杀了丢井里,我担心有人要用水搞事。”
“这些我知道。州牧不在城中,由我暂代军务,田大夫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只管说。”
“多谢。有需要一定去麻烦都尉。”田曼抱拳,“都尉还有事么?”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田曼嘴角扯了下,知道有不能说的地方你就不要说啊,淦。
“青州有一势力虎踞于此,叫做青石会,青石会下设有四象堂,其中朱雀堂主也叫邓豪。田大夫可有耳闻?”
“我就一个功曹,视线都在贪腐问题上,帮会之事不甚清楚。都尉提起此事,我去问问兄长便是。”
“怎能让田大夫分神,这些小事我跟令兄商议便是。今晚百香楼约见,告辞。”
“这个。。。”田曼面露为难,看着一行人上马跑远,“去?我又没疯。”
清晨。
街上凉爽,行人几个。
“师弟,早啊。”田曼加紧两步跑去,一手拍在前头人肩上。
“你今天倒是起得早。”骆山冲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往前走。穿宽松的道袍,走去道观的路。
“吃饭了没,烧饼来两口。”
田曼单手抱着一个大油纸袋,里面满满冒出黄灿灿的油饼,指上挂着用绳子串起来剪裁好的油纸,扯下一张夹起饼递给骆山冲。
“你卖早点么?”
烧饼要怼到脸上,骆山冲翻了个白眼,扭脸拿手去接,注意到田曼又穿奇装异服,道,
“你这身衣服道观师兄看见会说。”
“练功服说什么,又没露肉。”田曼也拿起一块饼,油香中带着淡淡清新的葱味,一口咬下咔吱响,鼻腔里进来梅干菜和肉粒混合的浓郁。
“好吃。”骆山冲呼出一口热气,看着咬断的地方,“你研究过五行么?”
“知道一点,不过这么做还是因为好看。”田曼笑道。
“跟你谈正事算我输。”骆山冲白了她一眼,又捡了块饼。
“这些要分给道观里的大夫们的,你意思一下就行了。”田曼忽然想起这小子有多能吃,满满一盆羊肉吃完,还能吃能当粥喝的茶。
这一袋子怕是不够他霍霍。
“这会儿过去人家吃过饭了,我多吃点没关系。”
“真的假的,我怀疑你只是想多吃点。”
“那些大夫可都是功臣,观里亏不了他们。”
“好像是这么回事。”田曼抱着油纸袋,看他三口两口一个还是有点虚,侧身挡住一些。
“你不戴那个皮面具了。”骆山冲含糊的问,手一抬从她脖颈后边绕过去拿到两个饼。
“天太热,贴不住。谢京江那个坏小子,看到都不跟我说。”田曼咬着半块饼,双手把袋子往骆山冲怀里送,
“要吃就吃吧,还在长身体呢。”
“你抢我家客人为了狸猫?”骆山冲接过来大口吃一点没含糊。
“不全是。”田曼双臂枕在脑后,看着天,“蜡烛制造托给你们家了,配方收好。泄露出去不管我事。”
“怎么说你不会再卖二家?”骆山冲单挑着眉。这样的动作真是够了,那家女子跟她这样没站相。
“我要的又不多,分红按时拨给我,别的我也懒得再管。”
“酒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骆山冲试探的问。
“遇人不淑。不关你事别问。”田曼语气惋惜,面上却没什么变化,“你见过青州四象堂的堂主么?”
“你怀疑堂主是青石会的?”
“他因该不是。他姐姐蝴蝶夫人不知道是那个帮会的帮主,可以肯定是西戎国的势力,顾着西戎国那边,必定在青州发展的不怎么样。”田曼轻轻摇头,
“我要说的是祈雨道场,昨天帖子到我家了,我以为我不需要去的。”
“本来你不该去,师傅说叫你那天出家。”骆山冲见她一脸不解,道:“师傅说你火性大,要用久旱降下的雨洗头,做为修行的仪式。”
“什么玩意。”田曼放下手臂,“我那天有个活,代朱雀堂主过去。”
“不是吧~你怎么又跟青石会的牵扯不清?”骆山冲眉头拧在一起,感觉棘手。
“你记得帮我打掩护。”田曼抱歉的笑道,拍他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