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家。
这个抠门怪聚集的地方,田曼是真不想来。
卷轴上的文字是繁体汉字,这里还有另一份残卷,那就妥妥要来,谁挡着也没用。
“给你的猫你没卖吧?”
“没有。”骆山冲以下去马车,回头问:“那人呢?”
“沉了。”田曼跳下马车,手臂里夹着放卷轴的木盒子。
看着骆家宅院外有几匹高头大马,很是威风,问骆山冲:“你家有客人,能单独带我去看看卷轴不?”
“家中值钱的东西都是老爷子在管。”
骆山冲很委婉地拒绝了田曼,眼里颇有些忌惮。
正堂外。
“公子,老爷正在待客。”
仆人看两人觉着新奇。
骆家的公子鲜少会带朋友回家,这个天色,莫不是要住下?
这可是怪事,这年头这么抠门的一家也有朋友,世道真是在变。
“告知家主有位客人想看卷轴,是田功曹派来的人。”
骆山冲说话不能再明白了,巴不得他爹赶紧跑出来似的。田曼觉着没问题,卷轴上的东西她看一眼就能懂,时间能省则省。
田曼余光落到门口一人。
这个子,这个衣服,樊寿?!
“等等,我不急,客人走了再去通报不迟。”
田曼一把按住仆人肩头,额角滑下一滴冷汗。
这两个人形影不离的,左巍肯定在里边!
“公子在此稍等片刻。”仆人嘴比较大,笑起来能看到后槽牙。只见这人弯腰、抱拳、转身,飞奔而去。
动作一气呵成,从田曼掌下逃脱。
“你们家仆人真幽默哈。”
田曼嘴角一抽,呆愣的站在原地。
左巍事情又多又杂,住在一个屋檐下见面次数也不多,她觉的这样很好,没感情没牵绊,等个合适的机会摊牌。
她想了很久,占着别人的身体活着,孩子的生活费还是要意思一下。这个地方山遥路远,只要左巍能想通,自己认一双儿女也勉勉强强吧,
问题在左巍身上,要是能知道对方脑子里在想什么就好办了。
田曼抬眼看骆山冲,正要直接问,骆山冲看了她一眼,淡的跟水一样的眼神。
“卑职见过樊护卫。”骆山冲远远的朝樊寿抱拳。
樊寿平时话不多,礼数能免则免。他一脸无奈,隔着十几步,对着骆山冲抱拳,身子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老爷有请。”仆人小跑着出来,笑的一脸喜庆。
“谢谢哈。”
田曼气的没脾气,这个点左巍又不会留下吃饭,再晚点错过去,那就很好。
“应该的,应该的。”仆人连连点头,心道这公子真客气。
正堂。
“父亲,州牧大人。”
家中礼先父母后客人,无论尊卑一律如此。
骆老爷子穿着宽袍大袖,颜色却比其它富商用的暗些,体格清瘦但很健壮,头发黑白参杂在脑袋上挽起一个发髻。
“州牧大人,骆老爷。”田曼是外人,按地位来。
“父亲,这位是邓豪。”
“老夫在青州未曾见过邓公子,请问邓公子家住何处,在田大夫手下做什么的?”
骆老爷子客气的抱拳。
他面色郁结,似乎跟左巍聊的不是很愉快。
左巍面无表情,目光清冽的扫了眼进来的两人,略微在田曼脸上停留片刻。
田曼同样扫了他一眼,把手里卷轴木匣塞给骆山冲,对骆老爷子抱拳,说:
“邓某四海为家江湖一过客,正好懂些古文字,替田大夫收集、翻译些古文卷轴。”
“听骆公子说,骆老爷收藏之中有一份巫医卷轴的残卷,骆某想看看。”
“冲儿,你带邓公子去藏书阁看看吧。”
骆老爷子从怀里摸出一圈钥匙,拿出其中一把,说:“东西在二楼东边第三个柜子,第三层紫色木匣里。”
骆山冲很自然的接过。
“公子气宇不凡,田大夫不会用人。你可愿到我帐下做军曹?”
左巍起身,低头看着田曼。
这人好像田曼,身高、体量、头发的长度都一样,可是这声音,这脸。。。
田曼看着左巍的脸容易跑神,思维直接跳跃到城墙上贴的布告,征兵的告示,好像她进城便已经挂在那。
左巍不是不懂市场带给百姓的好处,一意孤行要去打仗,还任由西戎国人在青州各处低价买粮。
她知道的少,左巍什么都不说,任由她胡思乱想,这很难受。
她是个医生,知道非得看到左巍看到的才能安心,比如军事地图。
而这种机密的东西,只有少数几个将军知道,而那几个将军,大多是跟着左将军出生入死的兄弟。
情报买不到,她对军队也无太大兴趣。
再想想这些跟她无大关系,过不了多久就去京城了,左巍也可以忘记。
“邓某生性闲散惯了,没什么大志向,有负州牧大人美意。”
田曼冷淡的拒绝,抱拳,说:
“邓某有事在身,先行离去。”
藏书阁。
像个小型图书馆,其中一面墙的书架整齐的摆放着纸质书籍。
田曼举着照明蜡烛,对着书墙赞道:“你们家的藏书比主簿家的都多,不愧是地主。”
“想看么?”骆山冲抱着手臂,神秘的问。
“免费的么?”田曼天真的看着他,骆山冲脸一沉,问:
“。。你手上的蜡烛怎么做出来的?”
“配方一百锭金,工艺一百锭金,拿钱。”田曼朝他伸出手。
“。。。”骆山冲转身离开。
谁都知道田曼在青州看书从来不给钱,倒霉些的主人家,有时还倒贴她一些银子。
“生气了?”田曼连忙跟上,说:“我抽时间跟你爹谈这个生意好伐。”
骆山冲没吭声,田曼脚下的路转到一个很窄的楼梯,上去后,骆山冲站在一个柜子面前,搬出了一个木匣,扫了扫上边的灰。
田曼挨过去,待骆山冲打开匣子,伸手拿起卷轴打开,卷轴一股古朴的灰尘味,字迹模糊,田曼凑在烛光下看,又拿出刚买的卷轴拼在一起。
骆山冲举着蜡烛,卷轴上的方块字他一个都看不懂,只见着田曼目光里闪着他不曾见过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