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最后时刻
太子失望地看着病床上仿佛又老了十岁的皇上,痛声说道:“你从未替我着想过,我是太子啊!皇位的继承人!这个国家说到底还是我的,需要我来治理!可你呢?交给我一堆言官,清谈之士,就是不给我兵权,你是打算让我以文治国?若那些武将谋反了怎么办?老六反了怎么办?你以为你安排得很好,老六空有兵权没有朝堂基础,这样就不用怕了吗?还有那个老四,你把我的势力瓦解,却给他安排了许多要职,是打算用他来制衡我吗?还是想取代我?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继承人?”
太子一番话道出了他的心声,竟也有如许多的无奈。皇上怔了怔,露出一丝愧色,却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便厉声说道:“你为了皇位处心积虑,私自招兵买马,炼制兵器,纵容下属贪赃枉法,你当朕不知道吗?朕给过你机会,可你却不知悔改!”
太子震惊,没想到皇上连这么秘密的事都知道!他这么和他摊牌,是不想再容他了吧。他额头上不觉渗出汗来。
只听皇上继续说道:“朕去年昏厥,也是你暗中搞的鬼吧,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置朕于死地?”
太子越发惊恐,他的所有秘密都被毫不留情揭穿,就像自己所做的一切尽在别人的掌握中,这种感觉实在可怕,可怕到他几乎要忘了此刻自己才是可以决定生死的人。
白秋风站在一旁听了许久,见太子被吓住了,轻咳了一下。太子这才醒悟过来,定了定神,威吓道:“父皇,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如今,你的性命在我的掌控中,你是要那个位子还是要你的命?快些做出决断,对百姓也有利。否则……国中无主,很容易内乱不说,还有外患。怎样,好好想想吧。”
皇上叹了口气,转过头,已不打算理他。既知有内忧外患,却依然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连愧疚之心都没有,对这样的人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父皇!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太子对他的态度极为不满,上前一步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扼得满脸通红,气都快喘不过来。
“太子殿下!”白秋风出声提醒。太子这才松手,看着他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恶狠狠地说:“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再不写传位诏书,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甩着袖子出门,白秋风则上前拿着一颗药丸塞进皇上口中。
忽然一阵风刮过,吹熄了房中的烛火。白秋风只感觉有一阵阴风从面前扫过,她吓得“啊”的叫了一声,后退一步站定。
“怎么了?”太子回身,见灯火灭了,忙让人重新点燃。再一看,皇上已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已经喂了?”太子怕有意外,问了一句。
白秋风点头。她亲自喂进他嘴里的,不会有错。
太子走后,宁远侯一跃跳到床前,轻声唤了声,“皇上,他们走了。”
皇上这才睁开眼,见是宁远侯,有些惊讶。
“皇上,您感觉怎样?”宁远侯关切地问道。
皇上叹了口气,“朕只是暂时苏醒,即便不吃药,过两日也会昏睡过去。”
宁远侯皱了皱眉,看来非得把解药配出来不可了。
“皇上别担心,臣会再来救您的。”
“远之!”皇上叫住他,挣扎着起身。宁远侯连忙上前扶住他。
他挣开他的手,独自走近屏风后,在里面摸索了一阵,出来时手中拿了一枚令牌。
“这是能调动京城十万兵马的令牌,你让齐爱卿带兵勤王。朕的命就靠你们了!”
宁远侯接过令牌,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怕齐将军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他还在剿灭洛水门。”
皇上愣了一下,说道:“那就交给你吧。”
“太尉大人领着剩下的兵马出城支援齐将军。如今京城空虚,几乎都在太子的掌握中。”宁远侯说了当前形势,皇上倒吸了口凉气。
“派人去催,务必赶回来!”皇上怒了,又忍不住咳了几下。
“皇上保重!臣会将令牌交给太尉。另外,请皇上无论如何撑过三日后,那解药已经在炼制,还有八九日时间。九日后,臣会带解药进来。”
宁远侯交代完,一个闪身,人已消失在窗外。
三日后,太子又来了一次,皇上紧咬着牙不肯屈服,太子恨极,发狠道:“你当我非要你的圣旨?你百年之后我一样顺利继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从的话,别说我没给你安享晚年的机会!”
宁远侯得到这个消息,眉头微蹙,只怕太子沉不住气,想要发难了。皇上死后,太子继位确实是天经地义的,可他能保得住那位子?这点他自己也清楚,所以他更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等位子坐稳了再将皇上踢开。
然而,事情没有绝对,何况是太子那样的人。宁远侯很清楚,他不是那种沉稳有度的人,否则也不会贸然对皇上下毒。
柳晏卿走进来时,宁远侯正对着皇宫的地形图发呆。她轻轻走到他身后,伸手按揉他的太阳穴。柔声问道:“怎么了?太子又为难皇上了?”
宁远侯嗯了一声,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享受她的贴心服务。她身上特有的馨香袭来,令他心头一震。几日不曾碰她了,此刻竟有些热血沸腾。
他牵过她的手,一把将她抱坐在怀里。大手探进衣内,戏谑道:“好像长大了。”
柳晏卿嘤咛一声,耳根开始发红。这人总是这般不正经,让她无言以对。她埋进他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沉香,身体不受控地贴紧他。
真是敏感的小东西!宁远侯低头欣赏她染上红霞的模样,喉咙微动,再也按捺不住,抱起她就奔二楼的暖阁去了。
又是那间敞亮得如同置身半空中的阁楼,柳晏卿微眯着眼看了一眼窗外湛蓝的天空,再无一丝理智。
一番云雨之后,宁远侯拥着她,仰卧着看天边云卷云舒,分外惬意。大手抚上她日益凸显的肚子,在她耳边低喃,“你说咱们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柳晏卿的小手覆在他大手上,只愿时光就此停止,他们一直幸福相拥。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笑道:“是个男娃,你取个名吧。”
“男孩?我要女孩。像你一样精灵古怪的女孩。”宁远侯很孩子气地说。
柳晏卿扑哧一笑,手肘顶了顶他,“你以为你想要女孩就女孩呀?男孩挺好,我就想要个男孩,像你一样俊朗不凡!”
“卿儿不要我了吗?”宁远侯很委屈,为什么她想要别的男子?她只能是他的!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孩子他爹呀。”柳晏卿讶异,这醋吃的也太没道理了吧。
宁远侯却不这么想,生男孩就要分走她的注意力,还是生女孩好。
两人就男女孩问题争论了许久,最后各自让步,不论男女,都再生一个。柳晏卿抿着嘴笑他,真像个大孩子。这胎她已经确定是男孩了,至于下一胎,那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两人躺了一会儿,柳晏卿说起正事,“你刚才在发愁什么?师傅的解药再五天就能炼好了。”
“嗯,就怕太子马上要发难了。”宁远侯将事情说了一遍,分析道,“只怕下一次太子进宫,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或者让皇上假意答应他,先拖上两日。”柳晏卿寻思道,“要不,两日后我们在宫中埋伏,先将太子制住?”
宁远侯正在思考这样做有几成把握。太尉的兵马从半道赶回来,要比齐将军快些,只是不知能否在两日后赶到。若不行的话,他只有让卫尉司的人想办法把太子的人制住,然后让九城兵马司带兵进宫。
打定主意,宁远侯起身穿了衣服,又俯身亲了亲她,“在家等我,我先出去一趟。”
柳晏卿知他要去准备,也不挽留,玉臂伸出,为他理了理衣裳,柔声说:“早去早回。”
“知道了,你累了就再歇一会儿。”他为她拉上被子,遮住了裸露在外的香肩。
柳晏卿连忙钻进被窝,朝他挥了挥手。
两日后的夜晚,宁远侯回府陪她吃了晚饭,然后拉着她在院子里散步。两人一时间静默不语,柳晏卿猜测他大约是要进宫了。
这阵子京城里笼罩着不同寻常的气氛,令人压抑得要喘不过气来。柳晏卿知道要出事了,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家里等着他,催促着黑药王快些把解药配出来。
走了一会儿,宁远侯送她回房,不舍地抱着她,低头在她颈间轻轻啃咬吮吸,“卿儿,这是我留给你的印记,乖乖在家等着我。”
柳晏卿故作不满地嘟着嘴,“你又咬我,我也要咬你一口。”
宁远侯顶着她的额头,笑道:“你想咬哪里?”
柳晏卿上下看了看,纠结着咬哪里好呢?也在他脖子上咬一口,让人一眼就看见?还是咬在他身上不让人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