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兮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严肃,我就知道她说这话的分量,心里却萌生一种奇怪的感觉,既不忿,又好奇,段凌天难道真的那么厉害。.
他的本事我是见过,要说厉害,确实也是蛮厉害的,不过林若兮和凌霄是不是把他过度神话了呢?
不过林若兮说完,我并没有反驳她的说法,而是回靠在椅子上,抱起肩膀说:“我反正是不会让李兆基得逞的。”
林若兮冷笑说:“田鑫,你也不要太固执了,李沉宇原本就是李兆基的儿子,他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无可厚非?”我有些不满的扬起声音道。
“如果你有孩子,你会忍心给他修改记忆么?我觉得这已经不单纯是一种亲情问题,而是上升到了人性的问题,在我看来,这就是没有人性。”
林若兮十分淡定的看着我,并没有表态,我有些激动的继续说:“我且先不评价李兆基这个人,就单说修改记忆这种行为,我认为这件事应该定义为违法行为,起码在没有征求一个人同意的情况下,擅自修改一个人的记忆,就是违法的。”
“你想想看,一个人活得什么?不过以什么方式度过这一生,最后就剩下那么点记忆,你随随便便就给人家修改了,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谋杀!”
林若兮这时说:“田鑫,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有些时候,人性的某些东西,也要随着技术的增进而改变。”
“我们现在的很多行为,如果倒退回百十年前,或者更久,很多人是不可能理解的,比如婚前同居,那是要被关进猪笼的,可你现在会说,这是一个人追求性的权利。”
“还有我们国家之前实行的独生子女法,人们现在会理解这是为了控制人口的数量,虽然心理上也会觉得这样怪怪的,但起码你能接受,可放到之前,人们是绝对不可能理解的,他们会说,难道生个孩子也犯法?搞不好都会因为这个政策的实行引起一场暴乱。”
“人类的某些行为,本来就是要随着认知的增加,而随之改变和调整的,不管怎么说,是李兆基亲手把李沉宇带大的,他对李沉宇倾注的心血,是你无法想象的。”
“可能他也做了不合时宜的事,但不管怎么说,老子就是老子,儿子就是儿子,如果修改记忆,能让他们父子重归于好,那就是无可厚非。”
听了林若兮的话,我感到有些失望,长出了一口气后说:“所以你是支持这种行为的,对么?”
林若兮摇头说:“田鑫,你怎么就不理解我的意思呢?我对这件事谈不上支持或不支持,我只是想劝你,为这件事同段凌天斗,犯不上,何况你也斗不过他。”
我想了想后说:“我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林若兮有些急了:“田鑫,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呢?还要我说几次你才能明白?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应该管的,这实际上是李沉宇的家事,他们父子之前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是他们的事,在这件事上,你其实是一个外人。”
我辩解道:“可是若兮,你不知道,李兆基他……”
没等我说完,林若兮便说:“我对这个人是有些了解的,可他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你要记住一点,李兆基是李沉宇的父亲,而你只是李沉宇的朋友而已。”
我听后不再说话,只是叹气,林若兮又说:“田鑫,你说想对付影子公司,但实际上,你只是想对付黑熊和影子公司的幕后老大而已,因为黑熊间接杀了你的兄弟,而影子公司的幕后老大杀了你的父母。”
“除此外,影子公司的其他人,诸如段凌天这号人,你犯不着得罪,也得罪不起,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谁是你的敌人,你直接对付他就行了。”
“这现在也是我的想法,影子公司老大杀了你父亲,也是我的恩师,也算是我的爱人,我直接对付他就可以了,之前我也想扳倒黑熊,但现在我想通了,没有那么必要,仇家太多,不是好事。”
我听后说:“道理是这个到底,但影子公司如果不连根拔掉,后患无穷!”
林若兮听后笑了出来:“田鑫,你不觉得你这句话很幼稚么?战争也是后患无穷,当年美国人在日本扔了两棵原子弹,但现在被炸的地方还寸草不生,当然,这是日本人自作自受,但日本人也不是人人都该死,那些当地普通的百姓是无辜的,可战争就是这么不长眼睛,你能怎么样?你能阻止战争生么?”
“你以为你说一句如果不阻止战争,那真是后患无穷,然后战争就不会爆么?”
“全世界每年死于暴力犯罪的不下数百万人,你能阻止得了么?你以为你是谁?你也只不过是个平凡人而已!”
听完林若兮的话,我的内心十分复杂,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我如果认为她说的不对吧,她说的确实有一定道理,我若认为她说的对吧,又总觉得良心上说不过去。
这个社会总是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我们大部分人都把这些问题的改变寄希望于其他人,结果人人都是这样想的,最后就人人都没有作为,社会还是老样子,问题依然存在。
我突然联想起之前同一位学生的家长聊天的事。
那个家长和我抱怨说:“现在的学校真是过分,老师上课什么东西也不讲,然后课下给学生推荐文化班补课,他们还从中抽成。”
“就这样的老师逢年过节,你还必须给他打点,不然他就对你家孩子不好,有事没事总找你孩子麻烦。”
我当时就问她:“那你过节的时候也给老师送礼么?”
那个家长就说:“当然了,谁给他送礼,他都不记得,但谁要是不送,他反而记得清楚。”
我于是就说:“其实要我说啊,老师这样,你们做家长的也有责任,多半都是你们给惯的,如果人人都不送,我不信他还能找全班学生麻烦么?”
她就激愤道:“你不送,架不住别人送啊?总有不差钱的,舍得出钱贴老师的家长,人家给,你就也得给。”
同我抱怨学校的家长,不止她一个人,她们的说辞十分相似,都大骂特骂学校的老师没良心,同时每逢过年过节,都乐颠颠的跑去给人家送钱。
她们一面抱怨问题的所在,一面又是这个问题的缔造者,却没有人想着去以身作则,因为她们的逻辑似乎又是没问题的:“我如果不给老师上炮,别人依旧上,我家孩子不就受了委屈。”
林若兮见我半天没说话,就问道:“怎么了田鑫,你想什么呢?”
我轻声笑了笑说:“没想什么,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这是李沉宇的家事,我不便插手。”
林若兮听后笑着说道:“你想通了就好了,这样也就不用处心积虑,费尽心思的想办法对付段凌天了。”
我有些无奈的回复说:“其实多半还是因为自己没本事,我如果有段凌天那样的能耐,说不定这件事就又想插手了。”
林若兮不说话,只是笑。
我找林若兮谈天,原本是为了放松放松心情,结果同她聚完,反倒更压抑了。
离开上岛咖啡后,我开始很认真的思考林若兮和我谈及的问题,她的观点是对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不需要救世主的,不管是谁,想充当救世主的角色,都是十分愚蠢的。
而之前的我,就一直这么愚蠢着,把自己搞的疲惫不堪,却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
我索性一想:“林若兮说得对,李家父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至于记忆被修改后的李沉宇还记不记得我,就全靠缘分吧,人与人之前的相处,本来不就是靠一个缘字么?”
这样想着,我反而感到一丝轻松,不过我又一想,李沉宇之前还要找我相聚,看来我得尽快安排了,要赶在他修改记忆之前。
否则他真的忘了我,结果我们连一顿团圆饭都没有吃上,就真的太悲惨了。
这样想着,我立刻便掏出手机,准备给婉茹打电话约个时间,可我刚拿出手机,婉茹竟然正在给我打电话,我心想这也太巧了,跟着就接通了电话,只听电话中的婉茹有些惶恐的说:“田鑫,你在哪呢?”
我觉得似乎生了什么事,连忙回复说:“我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了婉茹?”
婉茹小声说:“你来我家一趟呗,我有点害怕。”
我一惊,忙问:“怎么了婉茹,生什么事了?”
婉茹说:“你快来吧,来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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