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称作刘师叔的老者神色肃然,顿时精明了起来,道:“凡我巫祝一脉的弟子,皆要严守礼法。刘某不敢僭越礼法。”楚蓁也知巫祝门人礼法之念甚重,但前些时日还是他长辈的刘师叔今日对她都须见礼,一时适应不了。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问道:“你怎么了?这几日总是神色恍惚?”
那老者叹口气道:“白发易生人易去,故人凋零吾心悲。”楚蓁低声也念一遍,知他是因为前代太祝辞世而悲伤不已。一想起前代太祝,那个慈爱的长者,她又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那老者见楚蓁感伤而泣,忙劝道:“自古人生,难免辞世。师兄高寿而终,也是福缘。我们倒不必感伤。”他这既是安慰楚蓁,又何尝不是宽慰自己。
楚蓁擦干泪水,道:“我也懂的这般道理,只是一想起不免情难自制。”
那老者道:“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至情至性。让你作太祝,未免……唉,不提也罢,师兄如此安排,自有他的想法。”他言罢又意兴萧索,先前的那种精明的气息又随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暮气沉沉。楚蓁见他这般,也不禁的替他担心起来,自己的愁思反倒不放在心上了。道:“今日是九九重阳重阳节,我们何不登高望远,以疏解心中的愁情。”
“好啊!好啊!我还带了祈福消灾的菊花酒。”听到楚蓁这些天来头一次这么主动的要去走走。楚窈欢喜的拍手说道。易经中定“六”为阴数,“九”为阳数。九月九日,四月并阳,故曰重阳节,也因有登高、插茱萸等活动,也得了个登高节的别名。
那老者心知楚蓁是一片好心,不忍拂了她的美意,当下哈哈一笑,满口应承下来。三人便往舜源峰顶而去。九嶷山历来名胜众多,舜帝陵既在此地,重阳时节,游人如织。自古登高临胜,容易使人畅怀。三人登高凌顶,不禁长舒一口气。一路行来,三人甚是惹人耳目。楚蓁和楚窈两人国色天香,艳如桃李,不论何处都能惹人目光。今日楚蓁一袭黑衣,更显得肌肤如雪,眉间隐隐愁思,更让她惹人怜爱。三人采来茱萸插在发间,以避邪祈福,茱萸雅号“辟邪翁”,巫祝门人对鬼神之事深信不疑,这等辟邪圣物,插的极其慎重认真。又取出菊花酒来礼敬天地。一旁的人看的有趣,有一个人过来问那老者道:“敢问老丈,几位从何处而来?”三人闻声望去,但见一青年人锦衣玉面,站在下首相问。
那刘姓老者冷冷答道:“老朽住在山下,原是本地人氏。”他无心与人说话,交待了一句便闭口不言。那年轻人却对几人显得十分亲热,不住的东拉西扯。那刘姓老者被他吵的心烦,突然冷声道:“公子还是走开一些,老朽喜欢清净。”那年轻人闻言气往上冲,怒道:“老丈未免太霸道了些。喜欢清净你自顾下山去吧!谁人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