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能有几个人,半夜突然看到有男人翻窗进自己房间还能那么淡定的?甚至在他要求喝果汁时也能和他顶嘴的,太镇定就不对了,像是早就认识他一样。
可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女人。
见谷子牧没有意见,他大大方方地笑道:“好啊,小嫂子。”
花渐冬:“……”
多加个小,还有这语气,苍忷是在嘲讽她吧?
这人还真是……这么多年了也没变,我行我素的,谁让他不爽的,他也不会对人家客气,这是迁怒她了吧?
花渐冬故作听不明白,神色淡定地跟苍忷出了房间。
不过一出去,苍忷就道:“行了,送到这就可以,接下来的路不适合你走,有什么话,你赶紧说吧。”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和最早的时候有很明显的差别。
只送到房门口算哪门子送?不过花渐冬也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打算又翻墙离开了吧?
花渐冬点点头:“我只是想告诉你,半个月前,花大小姐花渐冬,已经走了。”
“走了?”苍忷莫名,“走去哪了?”
“就是死了,”花渐冬脱口后顿了下,觉得自己这么说自己是不是不妥,于是又接了一句,“你可以理解为走去天堂,或者去了地狱,当然,也可能还……流连在人世间,谁知道呢。”
唉,有一天要告诉朋友自己的死讯,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酸爽。
苍忷突然就不说话也不动了,他就站在那里站了好久,四周也跟着一下子寂静下来,等苍忷终于有反应,转过头来看她时,他脸上是极其恐怖的气息:“你、说什么?”
花渐冬抿了下唇,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可她不说,等苍忷自己到花家去找一样会知道,而且花家现在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苍忷什么都不知道就跑去,难免遇到什么危险,还不如现在告诉他,算是给他提个醒。
“七月二十五号,”她清楚地记着日子,“城郊一个荒废已久的工地,她中了一枪,被大少爷从大火里救出来,还没到医院,就走了。”这是她那天最后的记忆,“应该是这样吧,我知道的也不是特别清楚。”
“你在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
“我不是开玩笑。”她盯着他看,周围似乎冒着血红色的光。
苍忷死死地瞪着她,眼睛微凸,呼吸也变得急促,好几次,花渐冬都觉得他是不是要失控打自己,她能感觉到他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不敢置信。
但他最后默默地转过头去,突然一个快跑,从走廊尽头的窗户跳了出去,花渐冬追过去时,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原来她还有这么个在乎自己的朋友!
花渐冬在那窗前站了好久,夏天的风应该是燥热的,她却觉得冷。
在这漆黑的夜里,站在这里的她,恍惚感觉自己像是一抹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