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鹿上前查看,发现赵素依的身边,放着一个空碗,里面有喝了一半的水,她凑近一闻,是人参水,产妇刚生产完,是不能喝人参的,这是诱发血崩的原因。
“作为产婆,你不知道产妇不能喝人参水吗?为什么给她喝人参水?”
产婆吱唔道,“老奴知道,是皇上赐的,不能不喝,奴才也没办法。”
“皇上……赐的?”
“是,所有婢女都能作证,娘娘要是不信,就去问陛下吧,老奴提醒过,但皇上说,产后要大补,必须让她服,老奴不敢抗旨。”
苏静鹿回头看着赵素依,血还在滴,她的身体已经凉了。
她是想等她生完孩子,再想办法送她出宫,让她和苏志高团聚的,她以为龙锦逸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他竟然是起了杀心。
她喘息着,感觉胸口闷闷的,满屋的血腥味,让她作呕。
冲到外面,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婢女给她递了热茶,她也喝不下,“皇上呢?”
“回娘娘,皇上在书房。”
“扶本宫过去。”
苏静鹿刚走到御书房,碰上了苏志高,激动的跟个孩子似的,“三妹。”
苏静鹿抬头看着他,心虚道,“有事吗?”
“听说素依生了,是个儿子,对吗?”
她轻轻点头,“你哪里听说的?”
“以前不是当过御林军吗?有不少兄弟在宫里,刚才太后发了喜饼和红包,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苏志高搓着手,“那个,我可以看看她们母子吗?”
“不能。”苏静鹿激动的回答,苏志高一愣,“三妹,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没什么,你先回去吧。”
苏静鹿心虚,径直往御书房里钻,公公是不敢拦她的,唯一一个不用通报的人。
苏静鹿推开门,龙锦逸依然淡定的忙着,头也没抬,“鹿儿,你来了。”
“龙锦逸,你答应我,不会再杀人的,为什么要杀赵素依?”苏静鹿冲上去,抢了他手上的折子,扔在地上,“你明知道她是我二哥喜欢的女人,你让我现在,怎么向二哥交代?”
龙锦逸只是平静的看着她,“鹿儿,赵素依不能留,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她还是赵家的人。”
“可是你之前答应我,不会乱杀人的,而且,你事先都不告诉我。”
“好了,别生气了,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那次王府大火,是赵素依干的,朕查了好久,才查出来,这些事情,本来不想告诉你。”
龙锦逸轻声的哄着她,“乖,别生气了,为了她,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值当。”
苏静鹿无力道,“那我哥那边,如何解释?”
“产妇生孩子,本来是九死一生,你如实告诉他就行了。”
苏静鹿才发现,龙锦逸早就想好了所有对策,她还能说什么呢?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求你了。”
苏静鹿疲惫的转身,苏志高还等在外面,“三妹。”
“二哥,你别看了,素依她……她死了。”
苏志高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你说什么?三妹,你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刚刚从那边过来,亲眼所见。”
“怎么死的?”
“血崩。”
“血崩?”苏志高恍惚的晃了晃,苏静鹿想扶他,却被他推开了,“你骗我的是不是?三妹,皇宫里这么多御医,怎么生个孩子还能死人?你一定是骗我玩的,对不对?”
“二哥,你清醒一点,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那孩子呢?”苏志高急切的问,“孩子的呢?”
“孩子还活着……”
苏志高松了一口气,“三妹,把孩子给我。”
“这……这个恐怕不行。”
“那是我的孩子,怎么不能给我?以前你们说,是要用这个孩子来忽悠老皇帝,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你和皇上再生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已经没了娘亲,不能再没了爹爹。”
苏静鹿劝道,“二哥,你先别急,这事我会跟皇上商量好的,你先回去,刚生下的孩子,也不能到处抱,养到满月再给你吧。”
“好吧,我相信你。”苏志高伤心的转身离去,苏静鹿看他失魂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想,这个孩子,她一定要保护好,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为此,她又特意去问过龙锦逸,龙锦逸听了她的想法,很平静的点头,“行啊,那就等满月吧。”
“可是,我怕母后不同意,她真把那孩子当成自己的亲孙儿,很宝贝,还打算自己亲自抚养,万一到时候,她不同意,闹出什么事怎么办?”
“这倒也是个问题,不过好在还有一个月,你让朕好好想想吧。”
“嗯,龙锦逸,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再杀人了。”
“行了,朕有分寸,你放心。”
虽然龙锦逸一再保证,但苏静鹿就是不踏实。
赵素依的葬礼很隆重,封了贵妃入葬,不过只有一群婢女和奴才为她守灵,苏静鹿去看了一眼,烧了香,别的人,皆没有出现。
太后一心带皇孙,双耳不闻窗外事,苏静鹿几次求见,都被太后的婢女拦在门外,说是太后要带皇孙,不见任何人。
从孩子出生到现在,苏静鹿都没看上一眼,对苏志高的承诺也是越来越没底气。
眼看着一个月就要到了,太后终于忍不住,主动抱着孩子找龙锦逸,要给小皇孙办满月。
龙锦逸听了,很不高兴,“母后,你年岁已高,这种事便不要做了,还是将孩子交给鹿儿带吧。”
“不行,万一她对小皇孙下毒手怎么办?毕竟不是她生的。”
“不会的,鹿儿不是那样的人。”龙锦逸接过孩子,将孩子交给婢女,“送去给苏贵妃。”
太后急了,想抢回来,但被龙锦逸拉住,“母后,您看看,这一个月时间没到,您都老成什么样子了?再这样熬下去,您得累死,鹿儿年轻,让她照顾孩子吧。”“可是……”太后一万个不放心,“那满月酒总该要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