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G的师父皱着眉头问我:“麻雀呢?”
我张开嘴,让他看见里面残余的一些麻雀毛。
老G的师父摇摇头,过了一会儿,说:“你休息一下,再进去,捉十二只麻雀来。”
我几乎要跪下了,我说:“老祖宗,你放过我吧,你根本都没有教我什么轻功,我连怎么跳都不会,纯粹是和麻雀比赛饿肚子呢!”
老G的师父仔细想了想,然后面带赧色道:“好像是哦……”
然后他花了半个小时时间讲解了一下,我还是云里雾里。老G的师父很大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去吧,十二只麻雀在里面等你呢。”
不知道多久以后,我终于熬到了最后一只麻雀饿死。
老G的师父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了我一颗药丸,说能解乏。我立刻想起克雷斯研发的雷氏响声丸,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一边想着,一边把药丸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甘甜清冽,我立刻又精神抖擞起来。我看着老G的师父,心想,现在该教我些正儿八经的了吧?
老G的师父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好了,现在进去吧,里面有七十二只麻雀等你。”
好多次我都觉得我要死过去了,好多次我又觉得我活过来了。到最后我感觉我的身体漂浮起来了。这并非是轻功的效果,而是我已经有过一次的经历,我知道,特么我又灵魂离体了。
我的灵魂刚一离开身躯,就看到这间石洞里飞满了麻雀的灵魂,我轻轻松松伸手抓住一个,说:“看你往哪里跑!”
麻雀的灵魂有些惊恐:“你,你要干什么?”
我说:“我要抓你!”
麻雀说:“抓我干什么,我又没有违法乱纪,又没有发敏感词,更没有看帖不回,你干嘛抓我?”
我说:“我也不知道,老G的师父叫我抓你,我就抓你了。”
麻雀于是有些愤愤,说:“他让你抓我你就抓我?他让你吃屎你吃不吃?”
我说:“到时候再说了。不过我现在好饿,要真有屎摆在我面前,说不定我还真会吃了。”
麻雀气得翅膀发抖,说:“你真是个贱骨头,你就不会反抗啊!”
我说:“反抗?怎么反抗,我又不会武功,你不知道他师父好厉害的。”
麻雀说:“你现在都死了,和我一样变成灵魂了,他有武功又能怎么样你啊?”
我想,是啊,我现在都成灵魂了,还怕什么?但是一想到我已经变成了灵魂,不由得就有点腿软,我还不想死啊。
我老老实实说:“可我还不想死啊。”
麻雀说:“我也不想死,要不这样,你把我放回我的身体里,我们让你抓,然后彼此都不要折磨对方了,好么?”
我想想,这样挺好,于是把麻雀放回它们的身体里了,然后我就醒过来了,醒过来之后,我捧着七十二只麻雀走了出来。
我说:“前辈,我抓到了。”
老G的师父说:“很好,你把麻雀放进笼子吧。”
我说:“放进笼子干嘛?还有,前辈你什么时候教我正儿八经的轻功啊,我感觉我一直在被你晃点。”
老G的师父疑惑道:“我已经教完了啊,你看,你都抓到七十二只麻雀了,这不就是我的功劳么?对了,麻雀小心放好,晚上烤麻雀吃。”
听了这句话,麻雀轰的一下都飞走了。
老G的师父抬头看了看麻雀飞走的方向,有些遗憾地舔了舔嘴唇,说:“算了,晚上还是吃烤鱼吧。”
我有些头晕,说:“前辈,你教我的真的是轻功吗?你们东方人说的轻功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老G的师父说:“轻功,当然是让身体变轻的功夫了,怎么,你的身体变轻了么?”
我点点头说:“嗯,变轻了,估计轻了十多斤吧。”
老G的师父欣慰道:“那就好,看来还是有效果的,你要常练,以后就能轻得飞起来了。”我听了,只是点头,我想我刚才一定是超水平发挥了,提前进入了轻得飞起来的境界。
老G的师父又说:“以你目前的轻功实力,虽然还是很糟糕,但比刚来的时候好很多了。你有没有兴趣再学些其他的东西?”
我想想,还是算了,我说我想回禅达,和老G见上一面,打个招呼。打扰已经很多天了,我也应该告别,做我的事情去了。其实我想的是过了这么多天,嬷嬷茶说不定已经回来了,莫妮卡估计也应该和那巴尔讲了我的事情,我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危险系数就越高,我得赶紧离开禅达,找我的兄弟们去了。
谁知,老G的师父突然摇了摇头:“你现在去禅达,估计见不到老G的。”
我奇道:“为什么?”
老G的师父说:“他昨天已经动身离开禅达,去艾勒代葛了,听说他约了几个朋友去那里……哦,他叮嘱我说不要告诉你,因为你的功夫太差了,去那里只会是送死。”
我猛然间响起来从那巴尔那里打听到的那个秘密,老G约了一大帮人去艾勒代葛。我先前还以为是去郊游踏青,但老G说以我的实力去了是送死,我立刻就意识到情况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说不定藏着一个惊天大阴谋。遇到这种时候,我那蓬勃的好奇心就冒出了该死的头。我问:“前辈,老G说了他们过去干什么吗?”
老G的师父看了我一眼,说:“不知道,老G说了不要告诉你,他们好像是去探索一个地下教堂什么的。”
我又问:“地下教堂,教堂还有地下的?探索那个干什么,有什么好东西吗?”
老G的师父又看了我一眼,说:“我哪知道,我又没去过,老G说了不让告诉你。听说里面有好大的蜘蛛和恐龙啥的。”
我脑子里立刻掠过那种浑身带毛的八条腿的挂在网上的动物,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又问:“他们从那条路走的?”
老G的师父说:“我哪知道,我又没跟去。”
我“哦”了一声,一拍脑子,惊道:“哎呀,不好,老G他落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在我这里,他就去艾勒代葛了,忘了这件东西怎么办,完了完了,我要赶紧追上去给他。”说着我立刻扭头往山谷出口走去。
老G的师父突然开口说:“你是想跟去艾勒代葛看个究竟吧?”
我一脚踩空,差点摔一跤。
老G的师父说:“说了我会读心术的,你那点小心思以为能瞒过我?”
我说:“那前辈你要阻止我吗?”
老G的师父说:“阻止你干什么,你要去就去,反正你只不过是老G寄存在这里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深深地看了老G的师父一眼,企图找出他语言下面的真相,但他却背过头不看我。
我小心翼翼踏出一步,再踏出一步。老G的师父没有跟过来,我立刻一溜烟跑出了山谷。老G的师父也没有追过来。
离开东方隐修谷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化了大半。洞口的灌木丛里散放着一匹脚力很足的黄骠马,配着鞍,鞍上挂着鼓囊囊的干粮和水,还有一把军用锄,我最擅长的武器。甚至另一侧的马鞍上还挂着一个钱袋,袋子里装着几百个第纳尔。我心里不禁感动非凡,这个老G的师父,别看嘴里不停说不告诉我,不让我去,不在乎我什么的,但居然想得这么周到,什么都准备好了。我充满感激地跨上马,一扭头朝南边的方向跑了过去。雪地里有些地方竟然露出了鲜红的花骨朵,春天要来了。
当然,我没看到的是,灌木丛深处,距离黄骠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叫做毒蛇卡尔夫的家伙正吊着一卷草纸出恭,在雪地里解决内急的问题让他浑身上下有些不习惯,于是他开始历数自己的曾经,比如七岁那年第一次走私进维鲁加的那包库吉特毛皮——这为他赚来了五百个第纳尔的第一桶金;又比如十四岁那年被该死的领主连骗带抓弄进了军队,结果第一次上战场就被诺德人砍瓜切菜般击溃,他是如何装死,然后席卷几十个阵亡战友的财产逃之夭夭的。他想到精彩的地方,忍不住笑出声来。突然他感觉有点不太对头,于是擦干净屁股站了起来,接着他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骑在他的黄骠马上扬长而去。风太大了,他愤怒的咆哮在大风里刚发出来就被吹散。如果我那时回头,应该能看见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和被冻红的鼻子,那一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