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不由的开口问道,“你告诉过别人吗?”
楚轩看了看她,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摇头否认,“没有,我不想和家里人说那些惨事,朋友么,自然就更不会说了。
所以他们都说我是天才,看见什么就知道好不好卖,能不能赚钱。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多么努力想要避免悲剧重现。”
“现在,还有我知道了。”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我也没有说过,之前的那些事情,就当是我自己作的一场噩梦,我的家人该有自己幸福的生活。”
“是,托你的福,现在的形势比之前好多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趁胜追击。”
提到现在,楚轩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我听卫毅说,你们遇见他暗中前来了,你可曾告知了宁将军?”
“我说了,但是父亲说此事如果天顺皇家没有插手,就不想明面上动手。”宁云也赞同父亲的看法,如果能避免两边作战,那是最好的。
尽管开始陆续将生意和家族往外迁,但楚轩一直关注着天顺的形势,她一说,就明白了宁征的想法,“是想要燕王动手吧?燕王妃的嫁妆里面,又要加一条了。送来一个皇子当踏脚石,宁家好大的手笔,真是一石三鸟。”
“三鸟?”宁云蹙眉看着他,“弄垮了周翼报仇和让周崇登位,还有哪一个好处我没想到。”
“好吧,”楚轩也不卖关子,用手支在桌上和她说着,这样的动作对客人很失礼,只有相熟的朋友才会如此随意。
“你之前一直没来过南域关对吗?
我是说,这是你几十年来,第一次来?
那你一定注意到了袁公子和你哥哥是密友。
这个袁公子,据我所知,可是蚩尤国的‘商人’!”
楚轩前世就在蚩尤国一直耕耘,想必也有很多门路得知消息,知道秦牧是蚩尤人并不难。
以他的阅历和在蚩尤生活了十几年的经验,只怕是猜到了秦牧的身份和宁家的打算。
还好他是自己的盟友,不会不知分寸的到处乱说这些事情。
“我也是来了才知道的。”宁云叹气说道,“我不知道我爹爹和哥哥在想什么。”
“我倒是隐约能猜到。”楚轩随手拿了一个云鬓,用金丝垒起来的,上面有金丝镶上去的花鸟图案,最下面有一些小金铃铛,式样别致不太常见。
伸指一弹,金铃铛叮当作响,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楚轩看着不断晃动的小金铃,嘴角露出了笑容,“无非是拥兵自重罢了,有边患的养寇自重,有外敌的也是时不时就有一场大仗要打。
像宁家这种在南域关经营了十几代人的家族,既不能让蚩尤真的打下南域关,但是又不能让朝廷觉得南域关固若金汤,不能体现宁家人的重要性。
对面的雍王也是一样,他也需要蚩尤朝廷保持对南域关的关注,所以,两边都需要时不时的小摩擦,但又必须控制好,不能是大战。
既然两边都有需求,这就是一拍即合的事情。”
说完,看着若有所思的宁云,楚轩笑着将云鬓放到了选好的那一堆首饰里去,耐心的解释道,“你常年都是在宫里,想的都是朝廷要怎么样做,下面的封疆大吏都得听着,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我是商人,往来各国,从上到下都得四处打典。
以前我就知道,边将可是肥的流油的好差事。
你看这南域关,是蚩尤和天顺贸易的必经之路,光是每年的抽水,就足够宁家赚的盆满钵满了。”
这些事情,宁云还是头一次听说!
在府里时,钱的事情都是周翼的心腹去管,她插不进去。
等周翼当了皇帝,她就更被隔绝在户部之外,往日替周翼卖命时接触过的部下也都和她纷纷划清界限,不愿在来往。
她曾主持怡王府和后宫的中馈,能看清一些家族的来钱手段,对自己家族的事情居然会不清楚,说出去真是贻笑大方了!
她一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楚轩就明白,她并不知道自己家族的身家有多丰厚!
遂笑着对她一一的点清楚,“你看,你在宁府的时候,可曾见你母亲为钱财烦恼过?
光是京城宁府,夫人小姐少爷姨娘不过十几号人,就要养着千百号的下人仆妇侍卫等等,每日里人吃马嚼可不是个小费用,宁府是有很多庄子,但庄子的收成能保证你们过那种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还有你们宁家祖地的宁府老宅,里面的人更多,支系旁支和依附过来的外门,还有那些服侍他们的下人,都是靠什么养活?
就凭着靠天吃饭的庄稼?我
信你都不信!
再说南域关内的宁府,宁家军战死后的遗孤都由宁家出钱养到成年,然后加入宁家军,养下这些的孩子们难道不花钱?
兵士的孩子,是宁家军的主力,很多宁家军都是父传子、子传孙,为你家效力很多年的。
宁家不吃空饷,宁家军是满员的,甚至还有很多伤残的将士也是宁家出钱养着的。
宁家军的俸禄,除了朝廷的饷银,还有一笔宁家私下发的例银,这些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凡事都经不住认真二字。
宁云以前隐约知道些家族的事情,但从没想这么琐碎和细致过。
如今楚轩这个精明的商人,一项一项的为她罗列出来,不消细算她就知道,这绝不是小数字,每年宁家明面上的收入,想要应付光是家族的开销就已经捉襟见肘了,更不要说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支出。
都说到这程度了,也没什么好瞒的,宁云干脆的承认道,“你说的对,我之前就觉得家里的收入不该只有庄子里的那些收入。
但你也知道,那时候的我没怎么关注过家里的事情,一直以来,觉得家里只要不给添麻烦就好了,从来不想家里过不过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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