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掀起车帘,对着外面喊道,“钱巫祝,既然你不愿与我同行,我也不拦着,我安逸惯了,打算走水路,钱巫祝要是愿意翻山越岭,强身健体,我也不好打搅。”
“凭什么你走水路我走山路?既然是有两条路线,我自然是要走水路,到了曲洲再与你会和吧。江少爷武艺高强,想必带着一两个心腹走山路也不在话下。”
不一会儿,就听见钱巫祝大喝一声,“你们都跟我走!”
很快就有马匹嘶鸣声和马蹄声渐渐远去。
车中的宁云听了他的话,再一联想堪舆图,顿时就明白了江星纬的险恶用心。
钱巫祝向来多疑,又一向与他不合,想必是一开始就制定好了撤退的路线,眼见江星纬选了水路,他就抢了过来,还带走了所有的人马。
宁云不由的暗骂钱巫祝活该蠢死,她在水里失踪后,水路一定是查的最严密的地方。
现在走水路,江星纬是将钱巫祝往地府里推。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江星纬缩回头,看见宁云盯着他看着,不由的问道。
摇了摇头,宁云故意重重的叹了口气,指了指钱巫祝离开的方向,“可笑钱巫祝还以为自己抢了条便捷大道。”
掀起窗帘看了一下,跟在这辆马车后的,也就是两人,加上车夫和车内的江星纬、宁云,估计也就是五个人上路了。
这次轮到她回头对着江星纬幸灾乐祸的笑道,“江公子看来识人不明啊,你的兄弟们,都跟着钱巫祝走啦。”
江星纬面露不屑、无所谓的靠在车厢上拍着腿笑道,“能因他吆喝一声就跟着走的,也不配当我兄弟。
我这人虽然不着调,但看人的眼光不错,能当我兄弟的,都是过命的交情!”
“那只能说他们跟错了主子,白白被当炮灰了。”宁云颇有感慨的说道,看着这些人,又想起了前世的那些忠心的宁家侍卫和侍女。
一知道妹妹过的不好,哥哥宁广不计前嫌,派了宁家忠心的侍卫们前来接走自己,这些人在追杀中,不断的死去。
还有绿萼和墨竹,也是为了她而死,这些人,何尝不是跟错了主子,枉送了性命?
“我们要往哪里走?”宁云甩甩头,想把这些悲伤的记忆甩出脑袋,
也暗自下了决心,今生,决不让悲剧重演。
江星纬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伸出食指对着她晃了晃,“我们也走水路,跟着钱巫祝后面!”
“聪明!”就连宁云也不得不翘起大拇指夸他!
有了钱巫祝带着蚩尤人在前面闯关,若是他们能闯过去,没道理少的人反而被发现。
而若是钱巫祝等人被发现,一番恶斗是免不了的,那时候,卫毅等锦衣卫和金吾卫,一定会觉得,钱巫祝是蚩尤人探路的弃子,不会再往水路上想。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能料到,江星纬偏偏敢继续走水路呢?
江边有专门准备好的小船,一下了马车,江星纬就直接带着他们往小船走,这个小船一点也不起眼,是个很小的乌篷船,一下子挤了五个人上去,顿时就塞的满满当当的,船的吃水都深了很多。
渔夫拿着长长的竹竿往江心奋力的撑去,船开始缓缓的移动了。
宁云坐船的时间少,也是第一次坐这种简陋的乌篷船,不免有些好奇,睁大了杏眼四处看着。
“宁小姐该是第一次坐这种船,到边境之前,都要委屈小姐了,还请小姐放心,到了蚩尤,我保证小姐的富贵荣华。”江星纬看出她的好奇来,并未取笑,而是认真的说道。
他的话,骗骗小姑娘还可以,宁云大半生都是在经历尔虞我诈,怎么会信他,当即微笑点头,“多谢江公子好意,只是富贵荣华,还需有命享受才行。”
说完,她就看着外面的河面,看着日头,大概是下午没多久,想必锦衣卫还在四处找人,从逃避追捕的角度来说,这时候走,实属不智,不知道江星纬怎么想的,也就是钱巫祝这种蠢人会信他。
乌篷船的吃水线很深,她伸手就可以摸到江水,不免有些好奇,伸手去试了试江水的温度,初秋的江水不算太凉,加上还有日头的照晒,水温还好。
大概是港口被严格盘查的关系,江上的船都行的很慢,前方堆积了不少船,多半都是在等着检查。
算算时间,钱巫祝该在他们不远处。
宁云看着好整以暇,悠闲的半靠在船篷上看着前方的江星纬,笑道,“钱巫祝应该就是我们前方不远处,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过得了盘查。”
“能不能过,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江星纬屈指凌空弹飞了一个飞过来的蛾子,蛾子咄的一声印在了船篷支架的竹子上。
这个竹竿支架正好就在宁云鬓发不到三寸处,若是失了手,只怕蛾子就印在宁云脸上了。
宁云处惊不变,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像是根本没发觉般的看着他掩嘴笑道,“倒也是,就算是大刑之下受不了说了什么,他知道的,也不过是江公子走了山路罢了。”
乌篷船太小,几个人坐在一起就显得很挤,人盯人都看得过来,何况是这么多人看她一个,宁云实在是没机会拿出笛子来吹,否则这时候应该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你愿意这么想,我也不反对。”江星纬笑眯眯的说道,似乎很希望钱巫祝被锦衣卫的人拿下。
自前世开始,宁云对这种笑面虎没什么好感,感觉上这个人和司马勋有些像,都是笑着送人上黄泉,还要那人心甘情愿。
两人不说话,余下的部下们也不敢擅自插嘴,时间就这样不尴不尬的熬着。
等着过江的船多,又时常有权贵仗势抢先,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大家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不知道等了多久,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骚乱,有些船开始试图往后倒划去,可惜江面上已经堆积了不少船只,挤得密密麻麻的,即便是想掉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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