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o章-山野村落！
“那商队什么时候回来？”.
村长为难道,“这可说不上，若是路途顺利，两三个月也就回来了；但若是走得远，大概半年也有可能。”
沈千凌着急道,“从山里走出去大概要多久？”
“公子一个人肯定是走不出去的。”村长道，“且不说路途纵横交错，晚了还会有猛兽，若是遇到雷雨天,泥石滑坡也时有发生。沿途艰险绝非常人所能抵御,否则我们也不至于祖祖辈辈固守此处。”
这不行那不行，看着昏迷不醒的秦少宇,沈千凌整个人都要手足无措。村长见状好心道,“若是公子没有急事，大可在村中住下等兄长康复，到时候再说出山也不迟。”
我就是出山要找大夫啊！沈千凌欲哭无泪，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
“我去找人帮你们送些被褥粮食。”村长起身往外走，真是特别热情又特别淳朴！
沈千凌用袖子帮秦少宇擦去脸上的血迹，俯身抱住他，“你不要有事。”
秦少宇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
“我出山去帮你找大夫。”沈千凌在他耳边道，“我会尽快带人回来，你要坚持住。”
秦少宇勉强睁开眼睛，哑声咳嗽了一下。
“你醒了！”沈千凌惊喜万分。
秦少宇虚弱笑笑，“我没事。”
“都这样了还没事！”沈千凌眼睛通红。
“扶我起来。”秦少宇道。
“起来做什么。”沈千凌握住他的手，“好好休息。”
“调理内息。”秦少宇眉头有些皱起来，“凤九夜灭魂掌已练成，我要将毒逼出去。”
沈千凌赶忙扶着他坐起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秦少宇觉得嘴里有些异样，“甜的发苦。”
“我也不知道。”沈千凌想哭，“这里的村长说他是大夫，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喂你喝了一瓶绿色的水，说是能解毒……我使劲拍你你也不肯吐出来！”
秦少宇笑笑，“没事，有点用。”
“真的？”沈千凌吃惊睁大眼睛。
秦少宇点点头，闭眼靠在床头休息——即便只是说了几句话，也觉得有些胸闷。
沈千凌坐在床边，拉住他的手安安静静陪着。
“是我太轻敌。”缓了一阵子，秦少宇继续看着他道，“才会着了魔教的道。”
“你的伤和毒有没有关系？”沈千凌完全没心情再去管什么魔不魔教。
“先前在千枫和萧展打落第一只报丧鸟的时候，我就猜到凤九夜有可能会用这种方式对白道发起攻击。”秦少宇道。
“嗯。”沈千凌帮他整整头发，“别想了，养好身体要紧，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我们是受害人好吗！
“是我的错。”秦少宇语气自嘲，“是我命令花棠与小五，若哪天凤九夜利用报丧鸟对付白道，他们便第一时间赶去城郊深山峡谷后埋伏。”
“为什么？”沈千凌不解。
“千坞水寨三面环水一面绕山，在满天都是报丧鸟的状况下，没人会选择往船上跑。”秦少宇道，“我若是带你逃命，只可能往山里，凤九夜不会想不到，所以他一定会在那里等我。”
沈千凌微微皱眉。
“我想用你引出凤九夜。”秦少宇嗓音沙哑，终于说出目的。
沈千凌：……
“原本以为到时候会有花棠与小五保护你，我就能腾出手与凤九夜一战，却没想到他竟然已经练成魔功。”秦少宇苦笑，“还没等抵达约定埋伏之处，半途便已经着了魔教的道。”
见他嘴唇干裂，沈千凌起身倒了一杯水。
“生不生我的气？”秦少宇看着他，“是我害了你。”
沈千凌摇摇头。
秦少宇叹气，“明显就是在生气。”
“我不气你想用我引出凤九夜。”沈千凌红着眼睛道，“我气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秦少宇：……
“算了。”沈千凌把水杯从他手里拿走，“等你养好伤再说。”
秦少宇道，“我还没有喝。”
……
沈千凌默默把杯子还给他。
秦少宇刚想去接，却骤然觉得心口一疼，生生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你怎么了！”沈小受简直要魂飞魄散。
“无妨。”秦少宇摆摆手，“养几天就好了。”
“你确定？”沈千凌扶着他语无伦次，“我出山去帮你找大夫好不好？”
“小猪。”秦少宇虚弱捏捏他的脸蛋，“千枫他们在万丈悬崖之上，若我真的要出事，哪里还能等得及让你去找大夫。”
“那现在要怎么办！”沈千凌觉得自己快蠢哭了。
“.”秦少宇靠回床头缓了口气，“我自己能调理逼毒，只是需要多花些时日而已。”
“公子……哟，醒了！”村长带人抱着被子和米油进来。
“多谢。”秦少宇冲他歉意笑了笑，“打扰了。”
“小事一桩。”村长很爽快，“我已经让人去采药配解毒水，至于你肩膀的伤口，现在已经不流血了所以不着急，待到沐浴之后我找些针线帮你缝一缝！”
“还是不要了！”沈千凌听着都后背发凉，“有没有什么止血生肌的药物，我们敷一敷就好。”又不是破衣烂补丁还能让你缝一缝！
村长皱眉道，“公子怎么一直不肯相信我的医术！”
沈千凌心中充满苦逼，因为你不管从行医手法还是说话来讲都完全不像是靠谱的样子啊！
“你看！”村长随手拎过一个青年，哗啦撕开他的衣服指着前胸道，“前些年他不自量力与神鸟抢食，结果这里被啄出一个大洞，幸亏我缝得好！”
沈千凌被那个碗口大的狰狞伤疤震住了，而且明明就是几年前缝得为什么到现在还留着一大截粗线头在外面简直吓死人。
村长还在自我赞叹，“看起来简直就像一朵牡丹。”
“真的不用了。”沈小受心都要裂了，你要是把我男人缝成这样我分分钟和你拼命！
村长很遗憾的叹了口气，然后勉强道，“好吧，那我再送些草药过来。”
“谢谢。”沈千凌松了口气。
“我去烧些热水！”青年一边系衣服一边跑出门。
“还没问二位尊姓大名？”村长道。
“我——”
“我叫宁寒，他叫宁星。”秦少宇抢在沈千凌前道。
沈千凌：……
其实本来是想说周润发和周星驰的有木有。
“我叫田秤左。”村长自我介绍。
沈千凌愣了一下，怎么还有人叫天秤座这么奇葩的名字。
“我们这里叫田家村。”村长继续乐呵呵道，“再过片刻会有人送来柴火和其他一些杂物，你们尽管收着便好。”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沈千凌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解了玉佩道，“他日我们若能出去，定然专程前来拜谢。”
村长摆手拒绝，“你们是神鸟带来的，自然是我们的贵客，怎么还能要东西，快收起来！”
“不行。”沈千凌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如何道谢，“就当是让我们安心，你也要手下。”
“不要不要。”村长很固执，“公子要是再这样，我便要生气了！”
沈千凌很为难。
“我还要去主持祈雨，就不再多留了。”村长转身往外走。
然后天空便降下一道惊雷。
下雨了。
“来雨了啊！”村子里顿时炸开锅，男女老少敲碗敲盆敲锅嗷嗷到处跑着庆祝，一时之间热闹的一比那啥！
村长愣了片刻后回头，用一种复杂的难以言表的鸡冻的哽咽的眼神看着沈千凌。
沈小受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你还好吧？”这是什么猎奇的表情！
“你们怎么不早点来啊！！！！！”村长泪流满面拉住他的手。
沈千凌觉得自己也快哭了，其实要是有可能我们真的一辈子也不想来。
“就说神鸟不会无缘无故带人来啊！”村长简直要鸡冻到颤抖，“下雨了啊！”
下雨其实也和我们没关系……沈千凌回头用很苦逼的眼神看了眼秦少宇。
“田大哥过奖。”秦宫主厚颜无耻默认了祈雨功能。
沈小受：……
怎么能忘了他脸皮向来很惊人这件事！
“二位公子放心，你们尽管在这里住下去！”村长眼中充满热烈期盼，“如果能住一辈子就再好不过了！”
沈千凌干笑，这还是不要了。
“不多说了，我这就去催人去采药。”村长颠颠往外跑。
沈千凌有些囧囧有神。
“热水来喽！”片刻之后，几个青壮年小哥抬进来一大浴桶热水，又拿了些干净衣物和一些止血药粉。
“多谢。”沈千凌感激无比。
“是我们要谢谢二位公子。”大家纷纷鸡冻道，“这可是今夏我们村子的第一场雨。”
沈千凌：……
其实真的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啊。
“公子若是还有什么需要，我们三兄弟就住在隔壁。”被村长缝出一朵牡丹花的青年热情道，“叫一嗓子就来！”
“真的谢谢。”沈千凌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连连道谢。送走三人后，便关上屋门，坐在床边用热手巾帮他擦干净身子。
虽说身上有不少小伤，但对秦少宇来说显然都不算大事，只有右肩的撕裂伤口看上去分外狰狞，甚至隐隐能看到白骨。虽说已经不再流血，沈千凌却还是心里一悸红了眼眶。
“乖，不怕。”秦少宇道，“那瓶药给我看一下。”
沈千凌把药瓶打开递给他。
秦少宇凑在鼻子前闻了闻，眉头有些微微皱起来。
“怎么了？”沈千凌看得紧张，难道有问题？
“是上好的青藤散，疗伤圣物。”秦少宇将瓶子还给他，“武林之中人人想要，没想到这里竟然有。”
“真的？”沈千凌惊喜，赶忙取了干净绷带替他包扎伤口。
“手法倒是挺熟。”秦少宇笑道，“没想到我的凌儿还有这本事。”
沈千凌手下一顿，其实是因为之前演过大夫所以去学了一阵子，但这个理由显然不好说，于是他扶着秦少宇躺在床头，拿过一个盆装了些热水，“帮你洗头。”
“夫人好贤惠。”秦少宇咳嗽。
这种时候就不要再调戏了啊……沈千凌好气又好笑，轻轻帮他洗掉头发上的血迹，又取了大手巾擦干，穿好衣服后扶着躺回床上。
“头有些晕。”秦少宇道，“我试着调理一下内息。”
“嗯。”沈千凌解腰带，“我洗个澡，不吵你。”
秦少宇嘴角一弯，“那我不调息了，先看完夫人洗澡。”
“不许闹！”沈千凌哭笑不得，“做你的正事！”
秦少宇笑着捏捏他的手，闭眼开始调理内力。
沈千凌轻手轻脚在一边洗完澡，换上村民带来的干净衣物，又随手找了根木簪挽住头发，弯腰将两人脱下来的衣服收在了一起。
片刻之后，秦少宇长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他。
“怎么样？”沈千凌坐在床边。
“心脉有些受损，只能尽量休养。”秦少宇道，“灭魂掌乃武林中最邪门的阴毒武功，多少人困在第九层无法突破，也不知凤九夜是用了什么法子，竟能如此快速练成。”
“先不想魔教。”沈千凌帮他盖好被子，“好好休息吧，我去帮你煮点粥。”
秦少宇失笑，“你还会煮粥？”
“我还会好多东西。”沈千凌俯身亲亲他的嘴巴，“以后再告诉你。”
秦少宇轻笑点点头，闭上眼睛休息。
已经耗费太多精力，似乎一瞬间便睡了过去。
沈千凌将浴桶中的水一盆一盆倒掉，又去厨房看了看。虽说条件艰苦，但该有的柴米油盐还是一样不缺，沈千凌挽起袖子蹲在灶边，伸手四处揽柴火。
“公子怎么不叫我帮忙！”隔壁小哥拎着两挂腊肉冒雨进来。
“我会的。”沈千凌冲他笑笑。
前世拖剧组的福，倒真是在老乡家里学过挺多东西。
小哥直白赞叹，“方才公子一脸血污，现在洗干净真好看！”
沈千凌：……
“我来吧。”小哥利索帮他点燃灶火。
“谢谢。”沈千凌蹲在一旁，“你叫什么名字？”
“田三！”小哥的名字很朴实，兴致勃勃道，“公子先前认识神鸟？”
沈千凌：……
其实坦白来讲不怎么认识。
“神鸟真是凶啊。”田三显然还对自己胸口的那大疤心有余悸。
“将来等我出去的时候，定然帮你请一个好大夫。”沈千凌想了想，“至少能帮你缝得没有线头！”
田三诧异道，“还能有人医术强过村长？”
沈千凌：“……说不定会有呢。”
“村长是这世上最好的大夫！”田三语气里充满自豪。
“嗯，我大哥也说他很厉害。”沈千凌往锅里加水，“但我还是想帮你把线头剪掉。”一直挂在外面感觉拉一拉就会开啊，简直不能想。
田三乐呵呵帮他切腊肉。
“神鸟一直都住在村子里吗？”沈千凌一边淘米一边好奇问。
“倒也不是。”田三道，“不过它经常会来村子里找食，应该住在附近。”
“你怎么会和它抢吃的？”沈千凌还惦记着村长说过的话。
田三苦逼道，“我怎么敢和神鸟抢东西，几年前冬天我在站在梯子上挂腊肉，神鸟突然就冲过来抢，我一个没反应就被它啄了一口。”
沈千凌：……
为什么这神鸟听上去有点囧。
“我去干活了，不过二哥在家。”田三道，“公子有事只管去找他。”
“嗯。”沈千凌冲他浅笑，“谢谢。”
田三心跳错乱了一下，掉头就往外跑，明明是个男人笑起来怎么能比姑娘还好看啊……真是不合理！
香喷喷的大米粥很快就熬好，沈千凌端着托盘走进屋里，轻声叫醒秦少宇。
“做梦做到一半。”秦少宇脸色依旧苍白，不过精神倒还好。
“梦到什么了？”沈千凌扶着他坐起来，“吃完东西再继续梦。”
“不告诉你。”秦少宇靠在床头。
沈千凌吹凉一勺米粥喂给他，“肯定是一个很下|流的梦！”
秦少宇失笑，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没想到还真会煮饭。”
“我总不能蠢到连一碗稀饭都不会熬。”沈千凌继续喂他吃东西，“也不知道大哥他们怎么样了。”
“就算打不赢，也不会有太大伤亡。”秦少宇道，“别担心。”
“担心也没用。”沈千凌叹气，又喂给他一筷子腊肉，“你快点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事。”
“不许皱着眉头。”秦少宇拍拍他，“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信不信？“
“嗯。”沈千凌弯弯嘴角，“我信！”
天空轰隆隆响过惊雷，院中突然传来一声低叫，沈千凌好奇打开屋门，一团七彩小毛球登时湿漉漉的滚了进来，抖抖身子睁开眼睛，肉嘟嘟圆乎乎的。
秦少宇笑出声，“倒是跟你挺像。”
沈千凌无语看了他一眼，蹲下戳戳小毛球，“小神鸟？”
小毛球眼睛像黑豆，精神的不得了，张开嘴啾啾叫。
沈千凌倒了些稀饭给它。
毛球咕叽咕叽吃干净，然后一蹦一跳到墙角趴着开始睡觉。
“原来小时候这么小。”沈千凌摸摸它的绒毛，“比小鸭子还小。”
“大概是和大鸟走散了。”秦少宇道，“好歹救过我们一命，养着吧。”
“养你都养不起，要怎么养它。”沈千凌叹气，“吃别人的住别人的，怎么还能用别人的东西养鸟。”
话音刚落，村长便拎着一篮蜜桃和碧绿的药草热情洋溢进了屋。
沈千凌赶紧找了干手巾给他擦脸，村长却连连摆手拒绝，“好不容易下一场雨，不舍得擦啊！”
沈千凌：……
会着凉……
“这是新鲜的果子，拿来给二位公子吃。”村长道，“药草是新鲜的，每日取七八根加三碗水，煎半个时辰之后直接倒掉。”
“啊？”沈千凌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奇葩的疗法。
“然后取药渣敷在伤处。”村长继续道。
沈千凌松了口气，说话不要大喘气啊！
“啊！！！！”天秤座的村长果然特别一惊一乍。
“又怎么了？”沈千凌被吓了一跳。
“神神神神神……鸟！”村长直直指着墙角的毛球咻咻倒吸冷气，表情就好像看到了阿凡达！
沈千凌点头，“方才我一开门，它便自己跑进来了。”
“自己跑进来？”村长整个人都惊呆了！
沈千凌被他看得后背发麻，“有什么不对？”
“神神神神鸟百年方能产下一枚卵！”村长继续鸡冻道，“寻常没人能能能见到！”
沈千凌听得费劲。
“果然是神人啊！”村长猛烈的作了一个揖！
沈千凌哭笑不得，赶忙制止他。
“公子若是能将小神鸟留在村子里，便再好不过了！”村长眼底充满期盼。
沈千凌囧道，“我也不能强迫它。”
村长顿时露出“哎呀好失望”的表情。
沈千凌无语万分，不过是一只很能吃的闪光大鸟而已啊！
“不管怎么样，还是请公子尽量将它留住。”村长不死心道，“鸡鸭鱼肉，公子想要什么尽管说！”
沈千凌赶忙道，“不必了，有粗茶淡饭已经很好。”
“神鸟怎么能吃粗茶淡饭！”村长很严肃。
沈千凌：……
我以为你是给我吃的。
“啾啾！”小毛球懒洋洋踢了踢腿，大概是觉得地上有些凉，于是跌跌撞撞一蹦一蹦跳到了秦少宇床上，蜷在他的身侧，继续呼呼睡了过去。
秦宫主失笑，伸出手指蹭蹭它脖子的绒毛。
小毛球懒洋洋抖了抖，小爪子奋力蹬直伸了个懒腰。
真是非常萌！
“我这就去向村民们说！”村长当机立断往外跑。
沈千凌：……
我我我还没答应要养啊！
“看来你是非养不可了。”秦少宇轻笑。
“和先前日月山庄那只乌鸡倒是挺像。”沈千凌蹲在床边看它。
“也只是看似一样。”秦少宇抓着小毛球，“不过乌鸡没有这个。”
浅金色的肚皮上，有七道黑色横纹。
“所以它是什么？”沈千凌问。
秦少宇眉梢一扬道，“大概是凤凰。”
沈千凌头晕眼花了一下。
这种玄幻的节奏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