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暖扬眉,“残忍吗?哪里残忍了?如果以血还血也算是残忍的话,那我此前折磨将军府那群人的招数,岂不是惨无人道了?今晚的安排才更残忍吧?”
拍了拍张妍妍的肩膀,唐暖语气柔和,“如果对一个纯良的娘家妇女做这些,当属残忍的,但对方可是柳萌哎,这么无恶不作的人,咱们这套算是仁慈的了。放开手干吧,有我垫后呢。”
当天夜里,唐暖果然是没有去的,但她提前让妙音阁的人安排好了流民和乞丐。
那当真是一群下贱无所不为的人,唐暖原本的吩咐是,他们办完柳萌,让妙音阁的人下手将他们给解决了。
不然,这群社会的毒虫,留着也是祸害百姓。
这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雨,瓢泼一般,电闪雷鸣的,轰隆了半宿。
唐暖躺在魏长煦的怀里,睡得很沉,也睡得很甜。
但另一头,柳萌却根本眼睛都闭不上,这简直就是人间的炼狱,活了小半辈子,她也不曾经历过这种,被十多个男人围着,一丝不挂任由他们拉扯,折磨。他们连野兽都不如。嬉笑声不绝于耳,对身体的触碰让柳萌无比的恶心,她自诩高贵了多年,眼高于顶了多年。
参加宴会,与大家小姐们谈论妆容和服饰,背着柳家后人的荣耀光环,游走在宫廷内院,甚至有时候连街边路过的寻常百姓都懒得看一眼,如今却落得被这群禽兽不如的人糟践。
她感觉恶心,感觉自己很脏,却根本无力做什么,只能一动不动的被践踏,直至眼泪几近干涸。
眼珠被挖了出来,她压根辨识不出何为亮天,何为黑天。她只能凭直觉熬着,挨着。脑海里默默数着,一个……两个,第三个完事儿,第四个……直至第十个、第十一个。
以为所有人轮流了一遍,她的处境就到尽头了,却不想,数到第二十个的时候,犹听一个人高声喊了一句,“老子要来第二遍!”
痛苦的都发不出声音,只能哼哼低吼,然而就是如是低吼,反倒催发了这群人兽的兽欲。
直至她双腿都没有知觉了,几度昏厥,盼望着自己早点死,盼望着能够一朝被哪个人错手掐死。
她还是头一次,感觉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生不如死,便是这样的。
……
今天是于太后上香敬佛的日子,一大早,宫门口的銮驾就备好了。于太后皱着眉头被请上马车,全程都在叹气,这几天她问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有萌儿的消息了吗?”
身边人回答的最频繁的话是,“太后,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可是她们等啊等啊,却始终等不到柳萌的动静,仿佛这个人真的人间蒸发了,仿佛她从来没有在北宣的京都存在过一样。
上山的路,于老太太已经走过无数次了,其实前段时间她刚刚祈过福,就是被唐颜拦住的那次。
此番追加祈福,都是因为柳萌。
仓促的上了山,上完香就原路折返了。
路过京都最繁华的街市时,被一群围聚的人群吸引住了。于太后掀起车窗帘,皱眉不甚高兴的样子,“前方发生了什么事?”
老嬷嬷短腿快跑过去瞧,没多会儿回来回禀,“太后,是一个被挖了眼睛、斩了舌头的和手指头的流民,在被一群孩子驱赶呢。看着像一个女子,头发都散乱了,活脱脱一副鬼模样。沿着街道在爬,满身的泥土,也不知是谁家的闺女,竟然沦落至此。”
“哎,管她谁家的闺女,定不是哀家的萌儿就是了。不过,这样可怜,还是赏赐点儿东西吧。”
“咱们带出来的吃食倒是还剩下不少,老奴这就给那人送过去。”
嬷嬷将车上剩下的甜点包袱拽了下来,带了两个侍卫冲到人群里,“行了,天子脚下,岂容你们这样围聚成乱,赶紧各自回家吧,不要在堆在这里看了。”
听到嬷嬷声音的瞬间,柳萌猛然抬起头,下意识竖起耳朵,想要辨识出嬷嬷所在的具体方位,然而身边人撤去的脚步声实在太过嘈杂了,她又是初初这么重视耳朵,利用耳朵,还没那么熟练。
便无头苍蝇似的奔着嬷嬷大体的方位爬来。速度之快,是刚刚根本没法比的。
她腿上只穿了一件类似短裤的东西,所以半截小腿都在外面露着,爬行期间,许是哪个好心人将自己的斗篷给她盖在了腿上。但这会儿她一加速,斗篷掉下来。
脏污不堪,泥土混着血水的腿表面露了出来,嬷嬷吓得倒退了半步。
周边看热闹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嬷嬷嫌弃的皱着眉头,拿出包袱,虽是来“献爱心”的,却明显没那么好心。远远的便将包袱丢到了柳萌面前,“不要再往前爬了,你行动起来也怪不方便的,这些是太后娘娘赏赐给你的,她老人家心存仁厚,不忍心看着北宣的百姓落得如此地步,所以,你好生吃吧。也不必到太后面前谢恩了。咱们走……”
都知道这样的人趴在街头,不是被哪家骑行而过的公子乱马踩死,就是有上顿没下顿的活活饿死,左不过就这一两天的事儿了。
所以嬷嬷压根也没想着多看对方一眼,忙转身就要回到马车上,立刻远离这是非之地,却不想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卫突然大吼了一声,“再跟着,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嬷嬷回过头,与此同时,不远处马车里的太后也掀起了车帘子。遥见侍卫身后,那个黑黢黢的身影还在以最快的速度往这边爬着,连嬷嬷丢给她的那包袱吃的都不要了。
手指都被砍掉,她手臂尽头能用的不过一个掌心柱罢了。但哼哧哼哧的毫不气馁,直奔着嬷嬷和太后这边而来。
嬷嬷小短腿加快速度跑到了马车旁边,大手一挥,“千万不能让她靠近太后,车夫,快走,这等乱民若是伤了太后可就完了。”
于太后以帕掩面,微微闻到了一股参杂着血腥味的臭气,“既然连食物都不肯要。这人还真是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