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讨了好一会儿,也没个始终,最后大夫人决定,连夜送信回阁老府,请阁老府出面,让婧妃娘娘从后宫走动走动。
毕竟,得罪的是于太后,后宫若是能说得上话,最好。
说着说着,唐延平才想到最最关键的问题点,“好好的,那臭丫头她跑去拦于太后的轿撵做什么?这不是找死吗?”
五姨娘肩膀颤了颤,不敢开口又不能开口,下意识看了眼大夫人,随后支支吾吾的道,“额,妾身猜测,这丫头或许是对太傅府的婚事实在有意见,又不敢明着跟咱们说,所以便冲出去拦住于太后的轿撵,想着因此影响自己的生育,太傅府那边便可就此作罢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唐延平脸都要气紫了,“便让她多在大牢里待几日,蠢到家了,真是蠢到家了!”
怒甩袖子,冲出门去,只剩下刘氏和五姨娘两个,紧皱着眉头。
即便是庶女,毕竟也是出身丞相府,唐颜的事情一出,唐延平嘴硬说不想管,实际还是不得不管。女儿在大牢里一日,他就要被指指点点一天。
这样的屈辱,唐延平是万万受不得的,加上阁老府那边游走,婧妃娘娘在后宫努力之下,于太后总算是松口了。她也没受到什么惊吓,听说闹事儿的是丞相府一个小小女儿,想着大动干戈也不好,便遥遥的说了个禁足的惩罚,便亲自开口让大牢放人了。
接唐颜出来的时候,唐家上下几乎全到了,除却唐延平和老夫人。连唐暖都不例外。当天她不过是例行事宜,回家问一问近况,没想到恰恰碰上大家伙要出门去接人。
不得已也得跟着去了。
这时候的唐暖还没有料想到,这看似不想管的唐颜出狱,即将给她带来的影响有多大。更细致的说,是即将给她在乎的人带来的影响有多大。
唐颜灰头土脸的从大牢中出来,还好有丞相府的威严在那儿押着,大牢里的人并不敢把她怎么样,所以不过是吃了几天馊饭罢了,较之前略瘦了些。人也看起来没那么精神而已,她以为刘氏或五姨娘会一见面就斥责她,没想到两位母亲抿唇欣慰的模样,一直拍着她的后背念叨,“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唐暖一路护送,将唐颜送回丞相府就告辞回去了,刚出相府大门,碰见回来的唐坤,带着唐楠,“听说她回来了?”唐楠没好气的说。
“嗯,颓废了不少。二哥怎么没去接?”
“有事。”笑着,简单单两个字,唐坤脸上的淡然却是装也装不出来的,无不在诠释对唐颜的不在乎。
几人正在府门口闲话,就有一匹快马停在了不远处,看马上的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儿,脸生的很,哒哒哒跑上台阶,对着唐暖、唐坤等人拱手一礼,“小的奉太傅府卓夫人的命来传信给大夫人。”
唐坤指了个守门的小厮,将信交到那小厮手里,“速速送进去给大夫人,不得迟疑。”
然后,又指令身后的人给了太傅府小厮一些赏银。
待人走了,他这才拉着唐暖往旁边挪动了几步,“王爷待你,可还好?”
“二哥说的哪里话,夫君待我自然是极好的。”
“我是想说……算了,也没什么。二哥这么说,你别放在欣赏,但是,虽为夫妇,隔层肚子到底猜不透人心如何,尽管你聪明伶俐,却也猜不透世间万事。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夫妇俩,也是如此。”
唐暖挑眉,本想发脾气的,想一想又忍住了,“多谢二哥提醒,不过,我想我跟景王之间,用不着什么防来防去的。”
转身,在迈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唐暖突然回过头,“二哥,是不是知道什么暖儿不知道的事情了?”
唐坤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用笑容很好掩饰过去,“不过随口一说。你别多心。”
此时的安怡苑,唐颜躺在床榻上,有种心归家园的感觉,从不觉得自己的床榻这么舒坦。
五姨娘知趣的退下,只剩下大夫人一个在屋里,“你真是傻透了,跑去找太后有什么用?你以为太后娘娘会随意见一个无名的女子吗?”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母亲,不过经此一事,还是有成果的,我现在名声突然间这么不好,太傅府是无论如何不会再跟咱们谈婚论嫁了吧?”
“我现在在跟你说正经事,小时候你多多少少还能听进去一句两句,怎么现在大了,丁点儿母亲的话都听不进去?我说过会帮你筹谋,会帮你摆脱,你怎么就不信呢?冒冒失失的,现在因小失大,将来可怎么办?”
“总之,能够摆脱掉太傅府的婚事,对我来说就是好事儿,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不可能的,今儿去接你,他都没出现,这态度还不明显吗?”
唐颜略显心虚,她出大牢看到亲人的第一瞬间就在寻找,人堆里却没找见那个她最想看到的人影,“我知道,定是母亲或四姨娘不让他来的,就算他不爱我,但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情分还在,只要有这份情分在,就有转化成爱情的希望。”
“你怎么就听不进去话呢,若继续这样下去,非闯出大祸不可,母亲明日开始便为你择婿,必亲手挑选一个比之那人更好出千万倍的人,一个不满意咱们就挑两个,总之你要答应母亲,早早放弃,万不可执迷不悟了。”
“女儿,……若是不答应呢?”
“你?”
“夫人,太傅府派人来传信,说让亲手交到您的手中才行。”
唐颜喜极坐起,“来了,退议婚事的信件来了。太傅府的动作还真是不慢。”
刚出大牢的那点儿倒霉劲儿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喜悦,“算他们识趣。”
小青亲自将信件送进来,碰到了大夫人的手里。唐颜二话不说夺过来,迅速拆开,忍不住从头看到尾,喜悦的表情却渐渐变成了难以置信,“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