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矛头直指唐暖,整个大局都是皇后在做主,唯一能够与之抗衡的便是于太后,但适才魏长煦已经努力了,于太后压根没打算插手。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周秀了。
无论如何,魏长煦不会让唐暖死。
电光火石之间,他转过头,“你可以去救她了。”
从小进出皇宫太多次,魏长煦一直的夙愿就是将来他的王府要足够安定和乐。
因此,他从来就没打算要娶什么王府侧妃,他的王府,只准有一个正妃。
但看如今境况,若能够用一个侧妃的决定权能够换唐暖的性命,他觉得,可行。
不管周秀揣着什么主意,都无所谓侧妃娶进来,他不看不听不在乎就是了,从始至终,他在乎的,就只有唐暖一个。
意料之中的回答,周秀听了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之色,相反很是沉静的道,“好,那么,将来景王府侧妃的人选,要我来定。”
“一个。”
只准她定一个侧妃,周秀嘴角微勾:一个,足矣。
“自然。”她松开魏长煦的手臂,迈开步子上前,推开围在里面的大家小姐们,站到了最靠近唐暖的位置。
就在此时,负责惩罚的嬷嬷们已经将板子等一应刑具带上来了。
作势就要将唐暖押上去。
唐暖虽跪在地上,却眸光狠戾,扫一眼魏长煦和周秀的方向,并没太看清楚,转而双眼一竖,那些嬷嬷就没敢上前。
僵持之际,周秀已经走上前来,躬身一礼,扬声道,“皇后娘娘,请容臣妇说上一句话。”
“王妃若没有急事,待到嬷嬷们行了刑,再说也不迟。”
“臣妇要说的,正是关于唐暖一事。”
“哦?你可是看到那簪子从唐暖的身上掉落下来,想要当场帮周侧妃作证啊?”
周岚杏得意的昂了昂下巴,唐暖啊唐暖,只怪你平日做事太过张扬,看来这位准婆婆压根不待见你呢,今儿你的小命就绝在此处了,什么王妃之梦,还是等下辈子吧。
我将军府的仇怨,今日我周岚杏要一朝讨回来,唐暖,你就等着受死吧!
她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那边老景王妃说道,“娘娘误会了,臣妇要说的,确是这根簪子的事情,却不是看到唐暖的簪子掉落,而是……”
她语调挤满,将在场所有人的胃口吊得足足的,这才说出最为重要的一段话,“而是臣妇,将自己早年打造的簪子,偷偷送给了唐暖,所以严格来说,这根簪子,乃是臣妇的。”
“你说什么?”皇后咬碎了一口牙齿,那根簪子是她身边人画好了样子,让周岚杏出去打造的,怎么就成了周秀的了?“景王妃当真是会玩笑,平白无故的你为何要送唐暖礼物?而且,说是你赠的,可有人看到?”
“自然是因为……”她似乎难以启齿的模样,笑道,“让皇后娘娘见笑了,长煦整日的在臣妇耳边念叨相府嫡女的好,若非他软磨硬泡的让我今日过来见见。哎,总之,臣妇一见,觉得这女子的确不错,所以便摘下了自己头上的饰物,准备送与她作为见面礼。事出仓促,压根没带什么厚礼过来,臣妇这也是权宜之计,却没想,被周侧妃看到了。还派生出如此多的事端。真是让皇后娘娘见笑了。至于何时送的,周侧妃适才捡到簪子时不是也没人看到吗?既如此,没人看到臣妇送唐暖礼物,也为常理啊。”
皇后的眸子危险的眯着,知道事情缘由的她,干看着周秀给唐暖打掩护,却只能继续装聋作哑,装威严。
景王府除了有魏长煦将来的王妃可能被封为亲王妃外,还有逝去老景王的遗孀——老景王妃。
周秀也是亲王妃,因此,她是十分有资格佩戴红蓝宝石凤钗的。这么一说,理确实通。
“哦?”皇后看向唐暖,“既然如此,你适才为何不说?”
唐暖淡定从容的道,“回娘娘……此事事关唐暖跟景王爷的关系,名誉,唐暖不敢多言。更何况,唐暖坚信皇后娘娘会秉公办理不偏私,所以唐暖没有多言。”
这话不仅圆了老景王妃周秀的理由,更狠狠的掌箍了皇后的脸。
众人了然,也对,如果唐暖刚刚就说这是老景王妃送她的礼物,岂不是在向大家伙炫耀,自己婆婆已经提前相中她了,就差景王亲自到相府提亲这一遭,她就可以进入王爷府了?
话若是从周秀口中说出来,那是解释,若从唐暖口中说出来,就是张狂了。实在不可取。
明明是一盘死棋,因为周秀的挺身而出,唐暖硬生生活过来了。皇后和周岚杏皆在用力掩饰着心里的不甘和愤懑,角落处的魏安远却是全程看下来,表情难以琢磨。
于太后眼尾微挑,目光着重在唐暖平静的脸上停顿了几秒,这才转过身,带着柳萌出了宴会厅。
柳萌疑惑,“太后,咱们不看了吗?”
“没什么可看的了,胜负已分。”
“可是,如果适才萌儿没看错的话,那簪子乃是周侧妃从袖口中掏出来的,想必太后您也看到了吧?”
“嗯,哀家是看到了。”
“那……您为何没有帮衬景王爷一下?”
太后停住脚步,拍了下柳萌的额头,“你个小机灵鬼,头脑都用到哪里去了?哀家这不是为你着想呢吗?”
“为我着想?”
“唐暖是景王的心上人,这事儿北宣上下谁人不知?你若是想得到景王的芳心,唐暖是首位的敌人,哀家今日一来要看看这丫头的能力,二来嘛,若她太古笨拙,让皇后一朝除了,你也免了不少的麻烦事。”
“太后……”柳萌双眼含泪,“萌儿何德何能,能够让您老人家……”
“这些话,就不必说了,总之,要抓住跟景王去酉阳郡的这次机会,若回来仍无进展,哀家可再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了。”
“太后放心,萌儿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的声音远远的消失在宫墙尽头。
出了皇宫,唐暖坐到马车上,才长长的舒出口气,今天真是太险了。
后宫诸事,一只小小的蚂蚁都能砍下一个人头,凡事就看一个说法,若非今天她急中生智想到老景王妃这层身份,怕是就要把人头扣在这里了。
经此一事,唐暖再不似从前那般玩乐心态,她开始明白,自己的一言一行绝非“机灵”这颗万能药能够解决的。
没有相约,她跟魏长煦却默契的都来到了私宅。
供奉魏长煦亲娘的内室中,唐暖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直截了当问道,“你是怎么说服周秀帮忙的?”